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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片大片的空处,白天不觉得,可现在她却觉得非常的恐惧。
疾风呼啸而过。
季巧巧本能地抱紧了手臂,阵阵凉意从心底浮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望着自己,她屏住呼吸,嘴唇紧紧地抿着,然后猛然回头,床、榻、衣柜;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姐,小姐,奴婢好,想,你,啊!”
“谁?到底是谁?”,季巧巧警惕性地看向四周,“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别以为本小姐怕了你,你给我出来。”
“翠文,翠文,都死到哪儿去了!”
“……”
嘴上虽然说着,可心里却仍旧有些害怕;此处时庵堂,那些牛鬼蛇神都会敬而远之,定是有人在与她恶作剧,她坚信着,一只手握着烛台,一只手撑着身子,一步步朝着轮椅处挪过去。
风仍旧呼啸个不停,耳边风声,女子的呜咽声,哭泣声。
季巧巧只觉得自己好似沉入了一篇冰凉的湖泊,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她自己。四周好冷好冷,她不由得双手紧紧地环着身子,企图维持自己的体温,可好似一切都是徒劳;床上,对床上。
她不再朝着远处的轮椅,而朝着相反的方向,顾不上腿上的疼痛,飞快地朝着床上,而后用被子蒙住头,瑟瑟发抖着。可耳边仍旧那带着哭腔的呼唤声仍旧不断,夹杂在风声中。
“轰隆隆——”
“咔擦——”
窗外一道白光闪过,耳边是轰隆的雷声;季巧巧猛的捂住耳朵尖叫一声,“啊!”
“小姐,小姐……”
“别叫了,别叫了,别再叫了”,季巧巧双手捂着耳朵,哆嗦着蒙在被子里,嘶吼着,“你别再叫了啊。”
……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陡然变得寂静无声。风停了,门框也都完好无损;那不断在耳边呜咽呼唤的女声也不见了,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般,季巧巧从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若非那床边的烛台,或许她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只是现在,周围都黑漆漆的,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间或撩起帘子,投在白墙上,影子斑斑驳驳。偶然一两声狗吠,夜很冷。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她看向窗外,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曾听相府中年纪大的妈妈们闲谈过,山中最是忌惮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它们最喜在夜里出来吓人。
因为生前的冤孽,或者担心记挂,或者执念未消,而难入轮回,不得不在山间游荡着,直到它们寻到下一个替死鬼。
难道,那些东西是真的吗?
可是……可是……
想到这里,她突然掀起被褥,将自己仅仅地蒙着,确定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露在被子外面,好久;直到她被憋得面色通红,险些喘不过气来了,然后这才掀开被子。
“咔擦——”
一道白光闪过,好似要将天都劈成两半;她望着窗外,透过抱抱的窗纸,看到院中,一片血红。
身着白衣道袍的庵中姑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好几处衣衫被血浸透了,胸口处,脖颈处,腿上,脸上,身上……
血,全都是血。
“啊!”
季巧巧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
是谁?到底是谁!
庵中师傅都乃方外之人,也不放过,可随即她猛的捂着嘴。
“小姐,小姐”,阴森森带着呜咽的女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却能听出明显欢快了些许,“奴婢好想你啊,你来陪陪奴婢,好不好……好不好?”
季巧巧猛的捂着头,连动都不敢动,全身紧绷着,不敢抬头,只通过缝隙,能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不断的朝着自己靠近,靠近。
“小,姐,小,姐!”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季巧巧只能透过缝隙看到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再往下,顿时觉得双目睚眦欲裂,竟然没有脚。
此刻,她真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晕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越靠越近的影子,从不远处的白墙上,能隐约看到她披头散发,一袭白衣,在空中摇摇晃晃,走得极慢,季巧巧身子哆嗦着。
“小,姐,奴,婢,是,翠,云,啊,这,里,好……冷,好……冷!”
季巧巧哆嗦着,“翠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等我回去一定给你修缮坟茔,多少纸钱,让你再那边过得好,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要找你就去找江兮浅,是她害的,都是她害得。”
“小,姐……”
“你别再找我了,啊”,季巧巧猛的捂着耳朵,抬起头,耳边只听见咔擦一声,双目通红,透过窗户缝隙处,院中那血腥的尸体堆再次出现在面前,下午才刚接待过她的那位静安师傅双目大大地瞪着她,好似在诉说着,死不瞑目般。
终于,季巧巧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而后晕了过去。
暗处。
一身黑衣地若薇闪身出来,嘟嘟嘴,“真是没劲,这么快就晕过去了。”
江兮浅摇摇头,看着一旁明显也有些愤慨的红绡,“行了,今天这些都够她受了,对了周围都安排好了吗?”
“嗯”,红绡有些酷,表情不如若薇丰富。
三人足尖轻点,飞快地落到季巧巧锁所住的院子中,身后跟着数人,不用江兮浅开口,这些人都在红绡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收起院子中的道具。
修炼之人,夜能视物。
此刻在他们眼中哪有什么尸体横陈,哪里有什么血流成河,不过是楼中用来训练的道具罢了,真是这也被吓晕了,当真没用得紧。
“公子如何,奴扮得可像?”
东西刚收拾完毕,暗处猛然闪出一人,定睛一看,不是刚才那道影子又是谁。
江兮浅摇摇头,白皙的食指轻轻戳了下那人的额头,“你这丫头,还小,姐,我,冷”,学着她刚来说话的样子,“要不要爷给你热热身啊。”
“公子……”
“主人,明日午时,在玄青庵附近山头上,将有百座坟茔新建,至少三十人下葬,而且都距离玄青庵不远”,红绡看着那些人收拾完道具离开之后,这才单膝跪地对着江兮浅恭敬道。
当初为了能活下来,为了前主人用命换来的孩子,她将自己卖给了面前之人,所以她唤的是主人。虽然不解,在楼中,面前之人明明是女子,可那些人却唤她公子,爷,楼主,真正唤小姐的人,少之又少;但这些都不是她能过问得了的。她时刻都没有忘记本分二字,越是好奇,知道越多的人死得越快,她比谁都知道。
江兮浅也没有纠正她的叫法,初时未能收心,便必须震慑,她微微颔首,“好!”
虽然不知道她是去哪儿找到那些新丧之人,又说服他们将人安葬在这偏僻的地方,但她不要过程,只要是这个结果就够了。
“另外玄青庵的师傅们从昨日已经前往辉县,没个七八日回不来;只是还有几个,今晚给他们下了梦璃,主人可要将她们也都弄走?”,红绡有些拿不准,若是不弄走,明日黄昏未必能达到主人要的效果。
毕竟这样的精神折磨,也就在一个人的时候才觉得可怕。
江兮浅微微颔首,“行了,弄走就不必了,让她们睡上个三五七日吧。”
这样可比弄走她们有趣多了,而且这样她们醒来之后,也只当那季巧巧胡言乱语,自己做了一场梦而已。
“小姐英明”,若薇对着江兮浅比了比大手指。
江兮浅没好气地摇摇头,“行了,你这丫头,热闹看完了,该回去了。”
“那主人,明日……”
“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我有空自会过来,不必刻意请示了”,江兮浅微微颔首,对红绡今天的安排很是不满,不管是天气还是其他,都安排得非常的完美,那季巧巧恐怕已经被吓傻了吧。
江兮浅微微勾起嘴角,她可定不要让她失望呢,她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
她最喜欢的,便是慢慢的,温水煮青蛙般的摧毁人的精神意志了,只是不知道她明日起床后发现,这玄青庵所有的人都陷入沉睡,唯有她清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啧啧,看不到当真遗憾呐。
回到汐院。
江文武竟然等在那里,在看到江兮浅一袭黑色夜行衣时,眸色暗了暗,“你去哪儿了?”
“……”,江兮浅沉默着,随手揭开面上的黑纱,嘴角微微勾起并不答话。
“这么晚了,你难道就不能安分些?”,江文武有些恼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从将季巧巧送到玄青庵之后,他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想到那天江兮浅说过的话,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其实若当真要从季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