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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默然浮出两个大字。
山水虽多,却有源头,并不如大多数人们想象的那般都是来自河流湖泊。
再往前,约莫三五里处。
看着面前飞流直下的瀑布和峭壁下的水潭,江兮浅喟然一声,果然这才是传说中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吗?
作诗之人有没有见过这瀑布她不知道,但她却是非常的欣喜,瀑布飞腾直落,空中掀起诺大的水声,空气中也水汽十足,连周围的泥土都带着别处所没有的潮湿;可现在她却来不及多想,只想快速融入这神奇的大自然中。
径自在水潭旁边,寻了块白净的石头,曲着双腿,双手环抱着,下巴搁在膝盖处,远远地望着那飞流直下的瀑布落入水潭,溅起的水花,在春阳的照耀下,折射出的光。
闭上眼,耳边只有轰隆的水声。
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车水马龙的吆喝;不需要阴谋诡计,不需要勾心斗角。
对江兮浅来说,这是个难得的静谧时空。
什么都没有,好似天地间唯有她一人,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
恨不能让时光就此停留在这一刻。
“浅浅,小心!”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江兮浅心下一沉,心头有些恼怒,可刚睁开眼一看,不由得瞳孔一缩,而后飞速地起身,缩在袖中的右手快速准备好四枚巴掌大小的弯刀飞射而出。
“浅浅!”
江文武也快速朝着江兮浅缩在的地方掠过来。
“嘶——嘶嘶——”
“劣畜尔敢!”
只见那水潭中,一颗宛若磨盘大小的蛇头飞快地蹿出;张开那血盆大口,约莫一米长的蛇头在空中翩跹着,舌尖的分叉舞动着,肥硕粗壮的身子不断从水潭中朝岸上蹿来。
赫然是条青花巨蟒,额头上还盯着猩红的冠子,当真是成精了的。
江兮浅心头一沉,看到飞掠而至的江文武,虽然有些无奈却没有半分犹豫,如她现在还有所保留,只怕他们都走不了了。因为那四把弯刀飞射,碰到那巨蟒的鳞片竟然发出“铛——铛铛”几声,而后弹射回来。
“快退”,江兮浅一把掀开银狐裘,运起内劲朝后一扔,宽大的衣袖中三条白绫快速飞射而出,她手腕微动,控制着空中的白绫,数个铃铛有节奏地发出“叮铃铃”的声音,若是听得仔细,会让人有些目眩头晕。
白绫缠住青花大蟒,那巨蟒的动作明显慢了些许,又一条白绫处,挡住巨蟒的视线,“走!”
江兮浅足尖轻点,一把抓起挂在树上的银狐裘,另一只手提着江文武的下腋处。
“吼——嘶——”
巨蟒恼了。
只听见后面“砰”的一声巨响,白绫被崩碎了,江兮浅眼神黯淡,这样下去明显不是办法,当真想不到那般激荡的水潭中,竟然会生活着一条青花巨蟒,而且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巨蟒,只怕它将他们当做领地入侵者了。
常年与深山野林打交道,江兮浅此刻只能祈求着巨蟒不要太过执着,刚才她之所以选择白绫缠缚,而不是伤那巨蟒;一是不想彻底惹怒了它,二是那巨蟒鳞片坚硬,伤之太难,反而容易惹怒了它。
“浅浅,放开我”,江文武回过神来,挣扎着,江兮浅索性丢开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跟上。”
两人并排着,在山野林间飞速穿梭,间或踏枝借力。
后面巨蟒穷追猛打,江文武此刻就算再有疑惑也不得不压下来,全力地奔跑着;还不忘在江兮浅身后半步,以便能随时保护着他,虽然这保护真的太苍白,太无力。
“吼!”
终于,巨蟒的身形渐远,声音也渐渐消失耳畔。
江兮浅回头一看,动物的领地意识果然强烈,不过那巨蟒只怕也有这后顾之忧,所以才没对他们穷追猛打,只是那巨蟒到底在守着什么呢?
身为无忧谷少主,这点儿子常识她还是有的。
只是停下来吼,江文武抬头看着江兮浅,心头诸多疑惑,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想问她,那几年她去了哪儿?
想问她,她那身与他相比毫不逊色的轻功从何而来?
可想问的再多,却终究没有问出口,嘴唇微微蠕动着。
“你出来许久,我们该回去了”,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江文武有些鸵鸟地逃避着,他有些害怕,害怕听到江兮浅那些年受苦的生活,想想也是,食不果腹的日子能有多好?
他不问,江兮浅也乐得糊涂,点点头,“嗯。”
到底是常年在山野行走的人,虽然刚才狼狈逃窜,可很快江兮浅就确定了方向。
两人并排而行。
“你——”
“……”
江文武每次想要询问,却怎么都无法开口;江兮浅自然不会笨得主动交代,其实有些事情,适当让他们知道些未必不好,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江兮浅了。
更何况,以江文武目前的心态看来,他对季巧巧的心也已经动摇了不是吗?
她敢保证,至少暂时,他不会将她会武功的这件事情告诉江嘉鼎,更何况当初在那个人的书房,她表现出的内劲,她就不信以那人多疑的性格会没有怀疑。
她那几年没在岷县的事情,只需稍微派人查探便知,只是现在都无人知晓,她心中冷笑,其实只是不在乎罢了。
当初被追杀得狼狈逃窜,后来又被无梦捡到,而后被强制性的关了近一年的紧闭,只不停的跟无梦学习医术、武功,琴棋书画,各种只要他认为有用的,或者无忧谷少主所必备的,都逼着她学。那时她不是没有想过派人去岷县打点打点,可后来她放弃了。
江嘉鼎派来护送她的侍卫,照顾她的婢女小厮全都殉主身亡了,她孑然一身要如何解释那些人的莫名消失。
不知所踪?背主逃奴?
不,不可能的。
以江嘉鼎缜密的心思,多疑的性格,更何况她虽然被逼离开凤都,可好歹却是相府正正经经的嫡出大小姐,就算那江嘉鼎想,季巧萱也不可能任由他安排人手的,所以那些人必然是相府的家生子,一家大小全的卖身契全都捏在那个人的手中,只是为何她回凤都许久,那些人就不好奇吗?
就算那些婆子丫头小厮的没人在乎,可当初的那六名侍卫可正当壮年,总不可能全都是独生子,然后又碰巧的六人父母全都身故了吧?
到底是她太大意了。
江兮浅沉着脸,心头却是想着,也不知那江嘉鼎到底知道了多少,当初与他一起离开的那些人的家人到底被安排到了哪儿,亦或者全都被杀人灭口了?
不然,那些人断是没道理不来询问的啊,就算不在乎,可离开多年,问一句总不为过吧?
一路无话。
或许,她该好好查查相府了。
或许,他该好好查查当年的事了!
两人心思各异,面色凝重着,心头却是快速地盘算着,到底是亲兄妹,在这一点上他们倒还算得上是心有灵犀。
刚才,被青花巨蟒追着逃跑没怎么注意,可现在两人才发现他们真的奔出了好远好远,原本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就算两人都运起内劲飞快地往回赶,都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众人,还在溪边等着。
看到两人回到的身影时,顿时都大松了口气。
唯有楚靖寒面无表情,只是斜睨了江文武一眼,而后对江兮浅上下打量,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她哪里有些奇怪,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好像很久以前在什么时候遇到过,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呼——”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郑家和拍了拍江文武的肩膀,洛梓谦也在旁边点头附和着;观察到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甚至江文武的衣衫还有些刮破的地方,神色立刻警惕起来,“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文武摇摇头,撇头看向江兮浅。
姚瑶溪早就已经扑上去,拉着她问东问西,左右顾盼,上下打量,直到真的确定她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浅浅姐,你们走得可真够久的,你那两个丫头险些按捺不住了呢,就连银楼主也非常担忧呢。”
“难道你就不担心了?”,江兮浅深吸口气压下之前心头的千思万绪,故作西子捧心状,“亏得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都没有替我担心,当真是白白疼你了。”
姚瑶溪赶紧做投降状,撅着嘴,“谁说人家不担心来着。”
“呿,小馋猫,下次偷吃过了把嘴擦干净再说”,江兮浅从怀中掏出锦帕,轻轻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烤肉残渣。
“啊——”
姚瑶溪大大咧咧的,扯着衣袖擦了擦,而后狠狠地瞪了姚铭书一眼,“哥哥,你怎地都不提醒我,看人家出糗,真是太过分了。”
“……”,姚铭书但笑不语。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