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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子急了,“不可能,马青放假从来不回南京,再说了,他回南京回哪儿,哪有他待的地方,你是肖锐吧,是不是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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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锐心里格登一下,这个学校除了海子和少数几个人,他并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
“是不是?你肯定就是肖锐我不会猜错的。”
听到锥子都逼到这个份上,肖锐不情愿的承认了。“嗯。”
“海子给我说的时候我没敢猜是你,後来你一描述,我就知道是你肖锐。再说,我听过你说过话,没想到真是你。”
“是我那又怎麽了?”肖锐语气又硬了起来。
“马青肯定出事了,你能不能去马青宿舍看看,他一定在那里。”
肖锐一下想到那天马青单腿往学校里蹦的样子,锥子说他不可能回南京,那麽那天马青说回南京就是在骗他。肖锐一下来气了,那个死强头,就是出事了也活该。
“他们宿舍赵明不就是本地的,为什麽不让赵明去看看?”
“赵明,甭提他了,丫就是人渣,出门就得让车碰死。”听到锥子口气一缓过来了,就开始□□粪,还那麽毒,真和马青有的一拼,这俩还真的配,蛇鼠一窝。肖锐也来气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女人了,对著手机就骂开了“他马青就不是人渣,我看他连人渣都配不上,就是一垃圾。”
“肖锐,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知不知道赵明他们宿舍那帮人知道马青是个GAY,就往马青饭盒里水壶里撒尿,还在他床单上、衣服上写著屁精,半夜,马青只要出门上厕所就甭指望还能进得了门,他们那些人做的事哪一件是人该做的,说他们是人渣都是抬举他了。”
肖锐愣住了,他不清楚锥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但那天操场上,赵明他们几人对马青的敌视和鄙视都那麽明显,当时他只以为是因为马青的不积口德和脾气太躁。
“你能不能去看看,真的,海子和他父母去旅游了,要不我也求不到你身上,如果实在不行,我订晚上的夜航,我回来。”
肖锐无可奈何地放下电话,先骂了自己一通沈不住气,再骂锥子,心想这锥子真把马青当儿子痛了。
拿了点钱,肖锐蹬上车子,一身大汗,差不多拿出了全部技术和体力,骑到学校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学校放假了空荡荡的没什麽人,又是傍晚,更没点人气。肖锐跑到五号楼,楼门口就只有一个看门的大爷在看著一个小电视,看到人影闪进来,大茶缸子一顿,“同学,这个楼没人了,没回家的都集中到四号楼去了”。
肖锐退了回来,笑笑“李大爷,是我,肖锐,上去找点东西。”没等大爷应声,肖锐已经冲了进去。一口气爬上六楼,他只知道赵明他们系的住六楼,但到底住那个门他并不知道,只能一个门上一个门上地找著名字,都快走到尽头了,终於看到赵明两个字,赵明下面就是个马字,剩下半拉已经被人扯掉了没影了。
肖锐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肖锐又转了转门把手,门没锁,里面应该有人。肖锐的心提了起来,不明白马青神龙见尾不见首是怎麽呆在这里还不被人发现的,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身子还没全部进去,肖锐又猛地跳了出来,手用力地关上了门。
真他妈的吓死他了。
站在门外,肖锐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左右看了看楼道里什麽动静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惊,傍晚的阳光倒是很足地从楼道最尽头的窗户里射了进来。
再提起一口气,肖锐壮了壮胆子又开了门,却不敢直接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伸个头往里看,那里面的一切简直让他无法形容。
12
603宿舍靠门边下铺床上,马青躺在那里,眼睛紧紧闭著,脸上又红又青,嘴唇干裂著,只穿了条内裤,两腿大张著,腿上膝盖处竟还贴著肖锐妈妈那天给他上的药包,膝盖两边用两根木条死死地绑著。旁边地上放了一塑料桶清水,还有一个铁盆里面不知道是什麽,整个房子臭气熏天。桌子上几包面包有的打开了干掉了,有的还没打开。
看到马青一点没有动静,似乎连呼吸起伏都看不到,肖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很小心地走过去在马青鼻子下探了一下,好半天,才有点热气传到了手上。
肖锐气的一下子骂了起来。“妈B的,疯子啊。”
看著马青这幅模样,肖锐足足有十分锺反应不过来,他不明白马青为什麽要这麽做,像狗一样活著,这是肖锐唯一能给出的对这样的马青的评价。他不知道马青在这躺了几天了,他把马青送回来整整六天了,他没法想像六天来马青就这麽在床上躺著,如果他不来,马青会怎麽样,会不会死了、臭了都没人知道。
站在床边好半天,肖锐才反应过来应该做些什麽,伸手摸了摸马青的头,果然发著烧,非常烫,再摸了摸马青的淋巴,再凑河蟹词语听了听呼吸,看到床角扔著当时他给马青的那盒消炎药,捡起来一看,里面已经空了。
肖锐四下里看了看,那几张床每个床上都把被褥打著包搁在床角,桌子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什麽都没有,肖锐走过去拉了拉抽屉,都是锁著的,根本没有什麽药什麽的。捂著鼻子先把那个铁盆端出去,看到楼道另一头的水房,肖锐明白了马青为什麽要在这里放一个铁盆。
忍著差点吐出来的难受劲,肖锐把盆倒了洗了涮干净了。回来把马青腿上的药包取下来扔掉,肖锐压了压马青仍然肿著的部位,拿出手机找出妈妈的电话正准备拔出去,想了想又放下了,快速地跑出去到附近的诊所买了盐水和消炎的针剂配好了回来,肖锐把瓶子挂在晾衣绳上,看了看细细的针头,抓起马青的手,肖锐好半天下不去手。
这麽做是对还是不对,冒不冒险,肖锐真的拿不定主意,他并不是医生,至少现在还不是。肖锐的爸爸因为身体原因离开医院後就自己开了个私人诊所,去世後交给了姑姑管,肖锐是从初中起就跟著他爸爸在诊所里混著,普通常见的病难不到他,拿药配药做的得心应手。可现在马青这个样子普通不普通,常不常见他根本说不来,没有听诊器,他没法判断他的肺部感染了没有。而仅仅用自己的粗浅的判断到底正确不正确,自己刚才配的药药量又狠,下去了会不会有危险,肖锐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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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马青晕迷著,腿还不能动,如果叫救护车过来,这绝对能变成学校的一件爆炸新闻,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肖锐真的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看看马青嘴边还有那天他打出来的青紫,再配上发热的潮红,还有已经脱水的青黑和干裂,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和恐怖。
妈的,我可真是在拿一个人的生命开玩笑,要我们家老爷子还活著,知道我这麽胡弄,非跳出来灭了我不可。肖锐深吸一口气,终於拿起了针刺进了马青的手背上的血管。
忐忑不安地观察了一个小时,看到马青没什麽心跳异常反应,肖锐才放下心来,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把那几包已经过期的面包扔进垃圾筒里,肖锐从旁边床上打包好的被褥里抽出一条床单搭在马青身上,这才敢打开了窗户把房间里的臭气放出去。
做完一切,肖锐坐在马青对面的床上看著马青。
肖锐的头现在还是晕著的,前面是让臭气熏的,现在是让马青这不按常理做事搞的。一个十九岁的男孩,同一级的至少要比他大上两岁,他真没法想像马青是在用最低级也是最原始的方式应对伤痛,那些方式可笑的甚至可悲。
锥子说你知道赵明他们往马青的饭盒里水壶里撒尿,还在他床单上、衣服上写著屁精。
他早看出来了,在马青的床边没有水壶,身下没有床单,甚至连被子、薄毯的什麽都没有,他没法想像马青是怎样在这个宿舍住下去的,还一住就是三年,如果换了肖锐,可能一天都坚持不下去就他们撕打起来了。
尽管知道歧视的存在,但肖锐却没有经过歧视。第一个知道的是王海,王海非但不岐视他,还欢天喜地的帮他张罗,生怕他孤单一个人;第二个知道的是他们宿舍的老大,一次王海没遮没掩地冒了句什麽你男朋友,老大心知肚明的拍了拍肖锐的肩,再接著他们宿舍全知道了,就好像知道了肖锐爱吃辣不爱吃甜一样,一点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他们干什麽从不避他,打打闹闹再过份的玩笑也正常的开著,没有人认为肖锐变态,肖锐自己也从不这麽认为,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