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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只是一头的发,那女子竟然知晓。
女子扯动微微上翘的嘴角,手指一动,突的一声一旁的野草藤蔓破空而出,从女子身后弹起直射顺和面门,一下勒死了她的咽喉。猝不及防的她被突然而来的窒息和疼痛搅得血液逆流,却偏偏浑身上下无一丝气力,头被抬起,身体被拉得直挺,原本抓向胫间藤蔓的手就那样怪异的被扭转了方向向前方探去停留在半空中,仿佛只是为了向人展示她修长美丽的双手,又或者更象是那情人间的邀宠。
女子似乎十分欣赏这等姿态,手轻抬慢摆,藤蔓便在顺和身上游移,激起她的衣群款摆,不时的打个圈又划个圆,甚至在她胸前、耳边开出一大串蓝色的花儿,说不出的妖艳诡异。片刻又似乎觉得顺和这样子十分的有趣,指挥着藤蔓将她换了好些样子,摆弄着她的四肢腰身随性得很,完全将她当了木偶人儿,那藤蔓就是提线,风一起,吹动衣裳和那叶子花朵,人美花娇象真象副画,只可惜那美人脸上却是惊恐。
顺和四肢百骸被藤蔓狠狠纠缠拉扯,冷汗涔涔自背后额头渗出来,陡然发觉只有嘴能动,便张了嘴想要喊叫,未来得及出声,噗的一声,一个异物飞来落进了嘴里,直入肚肠,在腹部腾的烧起来,堵住了喉舌,竟半个字也吐不出更挣扎不得。
“今日便是便宜你,再有所求可来此间寻我……”
笑声尤在耳边,那女子的身影却已远去,黑暗中只隐隐有一双发着幽光的眼睛正慢慢的消逝。云散月显的刹那从前方传来了烛火的光亮,女子、异香、笑声、藤蔓、蓝花,还有火烧一般的疼痛都不见,只余晚钟的声响,还有寻她的大湘,天还未黑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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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寺里燃起了晚香,晚课的僧侣们喃喃的声音绕在这寺中,忽远忽近的飘荡在山间,大钟的声响一下接一下,缓慢而沉重,传得极远极远。一柱描金粉的高香立在宝明殿正中,徐徐的檀香混着轻烟舒适的填慢了整个佛殿。随从的管家按刘氏嘱咐,特地捐了好些香火供奉,供上了这柱高香,为顺和的婚事祈福,样样周到。
大湘搀扶着顺和向那高香后的大佛参拜,顺和伏首叩拜不已,神志也昏聩了,朦胧的檀香烟雾直钻她的心肺,佛香搅得她浑噩起来:不是这香,不是的。她身上有香气,记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气味那样的舒服、持久和……诱惑!不该在佛门出现的香,不是出世的檀香,是妖娆之香、让人沉入美梦的异界之香。
“小姐这样心诚,佛祖定会圆了小姐愿心的!”大湘说到。
“路表小姐定是在求好姻缘,要与那三公子好相守吧?”刘氏谴来的两个丫鬟远远在殿门口候着,时不时低声调笑“谁知道,只怕咒他早死也不一定。”
夙夜,檀香也在山风中散去的寺院空空如也,古寺中参天的大树到了夜里跟外间传闻的野地高林、虎狼鬼怪出没的地方倒也没什么不同。佛家的宝相庄严也免不了与野苑妖林一个样,就如那女子的出现。
大湘也睡下了。顺和轻巧的起身,披上大氅,抓握住那腰间的双鲤戏珠佩,一咬牙便壮了胆走进黑夜里。白日间将三殿中的大小菩萨俱拜了个遍,连偏僻小殿的小佛也都上了香品供奉,直到她又见了那略微熟悉的破落小院。
要找到那个院子,一定要找到那女子!顺和在黑夜里惊惧的摸索行走,什么风吹草动都惊得她发也要竖起似的僵硬。她的手狠狠抓住那佩,不知觉中,手中热汗湿滑,更是握得紧了,汗水溢出指间,瞬间变冷,合着脊背的冷汗,冷透了顺和的身。要是有个灯笼,有个灯笼就好了,她扯了扯大氅裹紧自己在深夜中穿行。
连冷汗都快要流干的时候,顺和进了那小院,恍眼看去似乎比去年更破败了!顺和依稀记得那廊子,寻过去坐下,总算到了,长嘘了口气,这才发现全身已湿冷难挨,才忧心着怕被人知,却一下又害怕那人不来!四周安静只有风声,树影轻摇,春日的山间仍然冷着。不想听、不敢看,顺和闭了眼躲进大氅里,狠了心定要等住女子来,又一阵风,云散开了点,月光泻出,四周的山峦开始若隐若现。
“你,在等我吗?”一棵藤蔓攀进了大氅里,极其暧昧的,一朵蓝花开到顺和耳边。
顺和抬头,一双眼与月亮一般亮……
一只手伸出来,抚上她的脸,“你要什么?”
“帮我,求求你!帮我!是你的话就一定可以,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她是人是鬼无妨碍,我只要借她那神鬼之力,顺和想。
“傻子……哈哈哈哈!如你所愿!”
“拿去!”
一个紫色的锦囊,挂在顺和的颈项间,紧紧贴在胸前,顺和双手隔着衣料护压着它,生怕它一下不见落了空。
第一次遇见后顺和那一头发便乌黑油亮,那发长而密,梳起如云般雍容华美,放下如杨柳般妖娆多姿,端的爱不释手,任何人都赞极。好些日子,顺和只觉得犹如做梦,那发长速真真吓人,半夜起身已长了两尺有余,比做梦还快上几分,怎不叫人惊叹!从此她将那女子敬若神明。
我信的,信那女子本事,我定会如愿!顺和微笑着看那一夜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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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盼到了好天气,春日里氤氲的花香填充了冬日留下的伤痛,顺和精神爽利起来,眉色间更添了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淡淡的样子。院中各色人暗地里便讥笑她背靠了季家,逞一时威风,随即又谈起季家旧闻,一惊一乍的各自叱笑不已。
府邸后花园极大,其间多有假山怪石,石上引了那高处蓄水窖中的雨水假充做山泉。只因早春里雨水还少,淅淅沥沥的不成气候,滴滴落如水洼丁冬悦耳。
花也还少,冬日盛开的各色名贵梅花早过了时节,只有一两种晚开的品种在园丁的侍弄下还有些许花朵儿,暗传幽香。此时迎春花最得意,池子边、花墙上都是,圆中更添了好些桃花、杏花,红的、白的,粉的交相争艳。微冷的早春里复苏的植物伸展开了柔软的肢体,开始生气勃勃。水中睡莲也抽了新叶子,青翠欲滴,更不提那芙蓉莲、凤眼莲长得欢快。花园中遍种的常春藤、银背藤都狠狠长了一大截,铺满了矮檐、花墙,远看去竟不见别的,哪里都是铺天的绿。
顺和并大湘走上池子边石径,这池子甚大叫做小湖也不为过,在其中养下了各色品种的鱼儿,成群成群的游弋,时不时跳跃嬉戏飞溅水花,鳞片映着红日闪出一片金光耀目。顺和深吸了口气,清凉的空气充满了胸怀,一下精神爽利。她远远向湖那边望去,极目之出却是一片石榴新叶的嫩红; 娇艳无边。到底是春天了,她心中愉悦的叹到。
一切都很惬意,除了她!这府邸里的另一位表小姐——钟溪兰!
“哟,这不是路家姐姐吗?”好巧不巧钟溪兰正从那边款款而来,与她们在桥正中的六角小亭子里碰见,她身后跟着丫鬟卉珍和秀叶,卉珍捧个美人瓶子,插着几枝葱翠的虎眼万年青并一枝半开的桃花,秀叶提着个褐紫色提盒,提盒里铺就一条雪白的汗巾,微湿,几枝刚刚开放的春兰、水仙铺放在巾子上。那过于浓郁的花香混杂着透过上面遮盖的轻纱飘入顺和的鼻中,突然就觉得呼吸困难昏眩起来,她轻轻揉了揉额角,真是难有消停的讨厌 !
“钟妹妹有事?”
“听闻路姐姐有了好人家了,早想给姐姐好好道个喜,只是姨妈说了,姐姐要嫁的自不比那寻常人家,现今可是身娇体贵了,不好顺便就让人见了的。”说罢轻声一笑:“连表哥都不得探视呢,妹妹我可想姐姐了。”
卉珍、秀叶听了都暗自好笑,呵,还好人家呢,小姐真是好不刻薄!
“多谢钟妹妹好意,如今我的确不好随便见人,如此姐姐我先行一步。”顺和说着便避过那三人,径直向前走去。
“唉,姐姐不急啊,”未料溪兰伸出掩藏在宽大的锦绣宫袖中的手阻拦了她“妹妹我好久未见姐姐了,想来表哥也必与我一样牵挂姐姐了。我倒能常见到表哥,今日里特来给表哥摘些花儿摆屋子,不如姐姐也去摘些来,我一并带了去省事!”
顺和刹那白了脸。溪兰心头快活,靠上前去低声在她耳边说“等姐姐一出了门,姨母要给表哥娶亲呢!”看着她僵硬着身子便大笑几声,回身招呼了卉珍她们“咱们走,莫要表哥等急了,这虎皮万年青最称表哥的心,要快些送去呢!”
“是,小姐最与表少爷亲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