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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前厅,找来锦缎坊的老板王织,说了城中杂耍艺人手中的黑色布料一事。
“原来堡主也注意到了。”王织笑道,“前几天就有人同我说,却一直忙于别的事情无暇顾及,前天才抽空去看了一趟,的确极为玄妙,还想着要同堡主商议完之后,再做定夺。”
“昨日我跟过去看过,院落中并无异常,应当就是个普通的杂耍班子。”尚云泽道,“这趟怕是要辛苦王掌柜了。”
“堡主客气,我也想搞清楚,那卷布料有何玄机。”王织道,“若是能做一批软甲在铺子里卖,绝对不愁销路。”毕竟是王城重地,江湖中人也比别处要多,打斗之时刀剑不长眼,自然会愿意花大价钱买一件防身软甲。
尚云泽点头:“我也这么想。”
“不过还有一件事。”王织道,“若是对方愿意与我们合作,但是却开出天价,不知堡主的底线是多少。”
尚云泽笑笑,替他比了个手势。
王织了然点头,“我这就去。”
待到王掌柜出了门,木青山吃惊道:“要花这么多银子啊?”
“怎么,担心我会将自己掏空?”尚云泽打趣。
“值这么多价钱吗?”木青山问得很认真。
“值。”尚云泽刮刮他的鼻头,“且不说江湖中人,就算是当今圣上,只怕也会对此物感兴趣。”
木青山松了口气:“不会亏本就好。”
尚云泽大笑,抱着他在怀中掂了掂:“取了个如此顾家的媳妇,我还真是赚了。”
木青山从他臂弯中挣出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日天气很好,尚云泽陪着他一道在长廊中看了会书,刚想着要不要让厨房做些点心送过来,却见王织已经回了锦缎坊。
“怎么这么快?”尚云泽有些诧异。
“回堡主,对方似乎极度不想与我们合作。”王织道,“我才刚一上门说明来意,便已经被请出了门。”
“连价格都没有开?”尚云泽问。
“没有。”王织摇头,“而且那伙杂耍艺人只有一人通晓汉话,其余人也听不懂,便一直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看着。”到后头的时候,蟒蛇也从外头游了进来,张着嘴喷腥臭恶气,莫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锦缎坊掌柜,就算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武夫,只怕也会心里发麻,只想着快些离开,哪里还有心思谈生意。
“那就可惜了,这可真是比好买卖。”尚云泽摇头道,“不过生意场上讲的是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对方不愿意,那便只好算了。”
王掌柜叹气,显然也觉得甚是遗憾。待到他离开之后,木青山安慰:“易地而处,不用花出去大笔银子,其实也是好事。”
“嗯。”尚云泽将人抱到自己腿上,“亲一下。”
“为什么?”木青山一愣,放下难道不是还在谈论生意上的事,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话题。
“心情不好。”尚云泽理由极其正当。
木青山:……
尚云泽看着他。
木青山迅速凑上去,飞快亲了一小下。
是真的一小下,尚堡主还未尝到滋味,怀中人便已经坐到了对面。
尚堡主颇有些哭笑不得,这时候倒是动作挺快。
木青山摸摸滚烫的耳朵,刚打算端茶杯,便被他打横抱起。
“呀!”木青山受惊,“放我下来。”
“不放。”尚云泽转身往卧房方向走。
“这是早上。”木青山拉住他的一缕头发,晌午饭都没有吃!
“所以才要回去补个觉。”尚云泽微微挑眉。
木青山被噎到没话说,半晌后脸一红:“那只一次。”
尚云泽心里倒是意外,因为他先前只是想开个玩笑,闹一闹自家小木头,却没想到,还真的被允许。
木青山耳朵滚烫。
尚云泽低头狠狠亲了一下,抬脚踹开卧房门。
暗卫嗑着瓜子路过,纷纷伸长脖子看。
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真是……非常棒。
皇宫里头,温柳年也听说了关于杂耍艺人之事。
“若是能将其买回来,替楚军做成防身软甲,定然能在战场上如虎添翼。”楚渊道,“爱卿怎么想?”
“若当真如此,自然是很好。”温柳年点头,“微臣这就去看。”
“皇上。”向冽在一边提醒,“温大人现在尚无官职,若是对方问起来,只怕不好回答。”
“现在王城之内,还有谁能不认识温爱卿?”楚渊挑眉反问。
“若是我大楚子民,自然无人不知温大人。”向冽道,“但对方也不知是到底来自何处,连汉话都说不清楚,只怕……”也未必就会认得。
“说得也是。”楚渊摸摸下巴,“不过温爱卿到底要身居何位,朕还没想好,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不如此行就由你一道陪同如何?顺便还能保护温爱卿。”
“末将遵命。”向冽点头。
楚渊打趣:“只是赵大当家恐怕又会心中不悦了。”
温柳年囧了一囧,为何皇上总是对这些事很感兴趣?
况且此事与我男人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从宫里出来后,便直接去了那处杂耍艺人的大杂院。正午的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饶是楚渊吩咐在马车内放了冰块,温柳年依旧是被闷到有些头晕,向冽看着不对,赶忙从路边买了一碗酸梅汤给他消暑——否则若是病上加病,只怕赵大当家会直接杀入宫里抢人。
“多谢。”温柳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觉得心里畅快不少。
“前头马上就到了。”向冽扶着他跳下马车,“马车进不去,走几步就是。”
“这片是荒宅?”温柳年四下看了看,从皇宫到这里,似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啊。”向冽道,“都是早年的老宅子,大多数都荒废着。不过这伙杂耍艺人有一条巨蟒,若是想住在百姓之中,莫说是官府不会答应,只怕房主也没这个胆量租。”
“有件事。”温柳年停下脚步。
“温大人请讲。”向冽点头。
温柳年道:“我怕蛇。”
向冽失笑:“大人尽管放心,这伙人的巨蟒是关在笼子中的,不会轻易跑出来。”
温柳年依旧站着不动。
向冽只好道:“若是当真跑出来,我便带着大人跳墙离开。”
温柳年这才继续往前挪动。
当真是挪动,若是地上有蚂蚁,只怕也早就被踩死了一溜。
宅子的大门紧紧锁着,温柳年轻轻扣了两下,然后就拉着向冽挡在了前头。
千万不要突然冒出一个蛇头,就好像是戏文里现原形的白娘娘。
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便有一个高壮的汉子打开了门,由于向冽穿着官服,所以对方看到后明显怔了一下。
“这位大哥。”在确定院中很干净,并无蛇虫毒物后,温柳年方才从后头站出来,“此番冒昧上门打扰,还请见谅。”
“二位是朝廷里头来的大人?”高壮汉子问。
温柳年点头,“正是。”
“在下御林军总统领。”向冽道,“这位是朝中温大人。”
“我们并未违法乱纪。”高壮汉子警惕性很高,“只是来宝地讨口饭吃。”
“自然。”温柳年点头,“大哥不必惊慌,我们上门是为了谈生意。”
高壮汉子微微皱眉,看上去像是依旧没搞清他们所来为何,不过还是侧身让来了一条路:“两位大人请进来说。”
“多谢。”温柳年道谢,进门前又问了一句,“那条巨蟒不在吧?”
“在后院锁着。”高壮汉子道,“不会跑出来,大人不必担忧。”
温柳年这才放心踏进院门。
空气中有浓浓腥臭气息,向冽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想着温柳年是读书人,平时四周都是笔墨香,卧房也是常年点着熏香,所以担忧看了一眼,生怕他会吐出来。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温柳年看上去很淡定——事实上只要不看见满地爬的虫蛇老鼠,对于其余恶劣的环境,温大人倒是不会有太大反应,毕竟先前在地方做官时,也见过一些惨案现场,多了也便习惯了。
高壮汉子泡了茶过来,都是些粗大枝叶,点心也极为干硬:“两位大人切莫嫌弃。”
“自然不会。”温柳年问,“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我叫高大壮。”汉子回答。
温柳年发自内心道:“果真是名副其实。”
“两位大人要谈什么生意?”高大壮忐忑问。
“既然高大哥如此开门见山,我也就不再绕弯了。”温柳年道,“早就听城里头的百姓说,诸位的舞蛇杂耍极为精彩,我们此番上门就是想问,那一卷黑色的布匹到底是何物?”
听到他这么问,高大壮脸上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那卷布啊……”
“实不相瞒,皇上也听说了这件事。”温柳年道,“所以想诚心与诸位做一笔交易。”
“皇上要买这卷布?”高大壮问。
“不是这卷布,是织布之法。”温柳年道,“究竟是用了什么原料与方法,才能让布匹变得如此坚固结实,连蟒牙都无法咬穿侵蚀?”
高大壮皱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