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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捡起一根来,接着,立刻松开手指,又狠命吹了吹,确定它没有粘在身上,他像是触了电一般微微颤抖。罗兰敏锐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你就像是走过自己坟地的鹅。”
“这太可怕了!”杰克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结巴。“哦,上帝啊,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在偷、偷看我们?”
“就是米阿所称的莫俊德。”罗兰的嗓音没有一丝变化,但杰克发现自己几乎不敢抬头正视罗兰的双眼;那双眼睛,此刻是那么凄凉黯淡。“她说我是那小家伙的父亲。”
“他在这儿吗?晚上也在?”
罗兰点点头。
“听到……”杰克几乎无法说下去。
但罗兰可以。“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是啊,还有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我想是这样的。也听到了泰德的录音。”
“可是你不能确定啊。这些踪迹可能是其他东西留下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既然已经听苏珊娜描述过当时的情景,这些踪迹只能让杰克联想到那只长腿的蜘蛛怪。
“再往前走走。”罗兰说。
杰克犹疑地看了他一眼。风儿在吹,送来了狱营地的背景音乐(现在播放的是“忧愁河上的金桥”),也传来了远处的雷鸣,巨石滚动一般的低吼声。
“什么——”
“跟我来。”罗兰说着,下巴一点,指向滚满碎石的斜坡。
杰克跟了上去,心里明白这又是一堂课——跟着罗兰你永远像是学校里的学生。即使在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时,你仍需要学习。
在那巨石的另一边,小路笔直地向前延伸了约三十码,接着再一次急转,消失在视野里。在这段短短的直路上,那些划痕尤其鲜明。一边三条,另一边四条。
“她说她开枪打中了他的一条腿。”杰克说道。
“她是这么说的。”
杰克试图去想象一只七条腿、和人一样高矮的大蜘蛛,可最终发现自己办不到。他猜想,其实是自己根本不愿意去想。
过了第二个转角,便可见到那具完全干瘪的尸体。杰克非常肯定,这只小兽曾被活生生地开膛破肚,但也许未必吧。没有外泄的内脏,没有一滴血,更没有嗡嗡飞的苍蝇。只像是一大块尘土,隐约可辨——极其难以辨认出——是类似犬类的躯体。
奥伊走过去,用力闻了闻,接着抬起一条腿,在这块“尘土”上撒了一泡尿。它回到杰克的脚边时的神情就像是刚刚谈好一笔大生意。
“这是我们的访客昨夜的晚宴。”罗兰说。
杰克赶忙四顾张望起来。“他现在也在偷窥我们吗?你觉得是吗?”
罗兰说:“我觉得,还在长个儿的男孩子需要好好休息。”
杰克只觉被某种异样的情绪刺痛了,他不想仔细揣测原因,便抛之脑后。嫉妒?显然不是。他怎么可能嫉妒一个刚出生就吞噬生母的家伙呢?但他和罗兰血脉相系,没错——如果你非得较真儿的话,那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但那只是一次意外事故。
难道不是吗?
杰克的直觉告诉自己:罗兰在谨慎地观察他,他的凝视令杰克感到很不自在。
“在想什么呢?”枪侠问。
“没什么。”杰克答,“只是在琢磨,他会在哪里栖息。”
“很难说。”罗兰说,“光是这座小山上就有上百个洞穴。来吧。”
罗兰走在前头,两人又折回到刚才杰克找到黑毛的大石头前。一到那里,罗兰就有条不紊地刮去莫俊德留下的足迹。
“你干吗要这么做?”杰克脱口而出,他本不想用这么尖锐的语气发问的。
“没必要让埃蒂和苏珊娜知道这事儿,”罗兰说,“他只想观望事态,不想插手介入我们的事情。至少就眼下的情况而言,他不想介入。”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杰克很想反问一句,但刺痛感再次袭来——这一次更明显了,绝不可能是嫉妒——于是他决计把问题埋在心里。让罗兰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这时候,杰克宁愿睁大眼睛,提高警惕。就好像莫俊德会傻到暴露自己似的……
“我最在意的是苏珊娜,”罗兰说,“小家伙显身一事,最可能会严重干扰她。而且对他来说,看透她的思绪也是最容易的。”
“因为她是它的母亲。”杰克说着,一点儿没意识到自己改换了人称,将“他”说成了“它”,但罗兰听到了。
“没错,他和她是紧密相联的。我可以信任你吗?保守秘密?”
“当然。”
“还要尽力守护好你自己的意念——这同样非常重要。”
“我会尽力的,但是……”杰克耸耸肩,仿佛在说,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守护意念。
“好。”罗兰说,“我也会尽力守护自己的。”
大风又刮起来了。“忧愁河上的金桥”已经放完了,现在跟上一首(杰克可以非常肯定)甲壳虫乐队的歌,副歌结尾是哼唱着“哔—哔—哔—哔—哔,耶!”杰克想知道:在眉脊泗和蓟犁间的尘土飞扬、死气沉沉的小镇上,他们知道这首歌么?当众光束渐渐黯淡、联结众世界的纽带缓缓松开,而每一个世界都默默沉沦时,在有席伯酒吧的那些小村子里,可有谢伯·伍利①『注:谢伯·伍利,美国二十世纪中期著名演员和乡村乐歌手。』在走调的钢琴上弹奏甲壳虫的“开我的小车”?
他使劲地甩了一下脑子,恨不得能将这些默想甩到九霄云外。罗兰仍在观察他,杰克分明感到一股异样的恼怒正涌上心头。“我会闭上嘴巴的,罗兰,也至少会努力看牢自己的意念。别担心我。”
“我不是担心。”罗兰说道,而杰克发现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窥视首领脑海的冲动:想要看看他这话是否当真。他仍然认为偷窥别人的意念是下策,不仅因为那很失礼。不信任感酷似酸性物质。他们的卡-泰特已经够脆弱了,还有那么多任务要完成。
“好的。”杰克说,“那就好。”
“好!”奥伊附和道,仿佛也打心眼里喊出一句“那就说好了!”。这让他俩都微笑起来。
“我们知道他在这里,”罗兰接着说,“看起来他还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踪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杰克点点头。这种论断让他重新有了几分镇定。
苏珊娜用惯常的步态来到洞口,他俩也正走在回洞的路上。她深深呼吸,兀自微笑。当她看到他俩时,笑得就更灿烂了。“我看见帅哥了!你们起来多久了?”
“就一会儿。”罗兰答。
“你感觉如何?”
“很好!”罗兰说,“我醒来的时候有点头疼,但现在已经不疼了。”
“真的吗?”杰克问。
罗兰点点头,用力揽了一把男孩的肩膀。
苏珊娜问他们是不是饿了。罗兰说是。杰克也说是。
“那好吧,进来吧。”她说,“让我们瞧瞧有什么吃的。”
3
苏珊娜找到一些鸡蛋粉、几罐“谨慎牌”玉米杂烩牛肉。埃蒂取来了开罐器和一只小小的燃气烧烤盆。他兀自嘟哝了几句,然后启动了燃气烧烤盆。那东西突然说话时,他有点儿吓了一跳。
“您好!我的嘎木锐牌罐装燃气已贮满四分之三。在沃尔玛、本那比和其他连锁超市都能找到嘎木锐!选择嘎木锐,就锁定了优质!这里有点暗,是不是?我可以帮您挑选菜谱并设定烹调时间吗?”
“你可以帮我让你闭嘴吗?”埃蒂话音刚落,烤盆就不再吱声了。他不免暗想:自己是否冒犯了这东西?接着又想,也许应该自杀,为这世界省下一些问题。
罗兰打开了四罐糖水蜜桃,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我想是的,很甜。”
等他们吃完早餐,洞口的光线略有闪动。过了一会儿,泰德·布劳缇甘、丁克·恩肖和锡弥·鲁伊兹就出现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缩头缩脑、战战兢兢的人,他衣衫褴褛、颜色褪尽,正是罗兰要求他们带来的罗德里克之子。
“请进,吃点东西吧。”罗兰和蔼可亲地说道,仿佛被意念搬移过来几个人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平常事儿。“还有很多呢。”
“也许我们可以不吃早餐了,”丁克说,“我们没有太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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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还没说完,锡弥突然双膝一软瘫倒在洞口,翻着白眼,干裂的唇间吐出稀薄的白沫。他开始浑身痉挛,两腿漫无目的地蹬着,一双橡皮拖鞋在碎石土地擦刮出划痕。
第十章 最后的闲聊(锡弥的梦)
1
在苏珊娜看来,你无法将眼前的景象简单地描绘为“嘈杂”;说实话,要制造出这样的喧哗至少得有一打人,而这儿只有七个人。算上罗德人是八个,你不得不算他一份,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