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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深深咬进了他的脖颈。吸血鬼们现在也过来了,有没有十字架都一样。一旦他们吸入第一口他活生生的鲜血,他们就会像鲨群一样扑倒在他身上。卡拉汉在想:帮帮我,上帝,给我力量;于是,他感到力量流入了他的生命。他翻身滚向左边,这时候,那些爪子正撕扯他的衬衫,撕成了一条又一条断带。在这个当口,他的右手空出来了,而鲁格手枪始终握在手里。他把枪对准了那个名叫安德鲁的胖家伙,他正大汗淋漓地埋头苦干,满脸愤恨;卡拉汉将枪管(那枪是很久很久以前杰克的父亲带回去用以捍卫家庭的,这个父亲比罹患电视狂想偏执症的人好不到哪里去)对准了这个低等男人前额中央那个绵软的红色洞口。
“不——不,你不能!”提拉娜哭喊起来,就在她伸手想去抢夺手枪的时候,胸前的礼服终于胀裂了,硕大无朋的乳房涌出来。乳房上布满了粗糙的毛皮。
卡拉汉扣动了扳机。鲁格枪的枪声在餐室里震耳欲聋。安德鲁的脑袋像个灌满血的葫芦,现在炸裂了,血肉溅到了密密拥挤在他身后的怪物们。满是惊悚的尖叫,也是难以置信的尖呼。卡拉汉有时间去想一想,事情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对吗?他还想到:这样是不是足够让我入伙了?我现在是不是个枪侠了?
也许还不是。但是,那里有一个鸟头人,就站在他面前,站在两张桌子中间,鸟嘴一张一合,还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因为兴奋而颤动不已。
卡拉汉微笑着,勉强用一只手肘支撑起自己,这时候,鲜血从他那被撕裂的喉管喷涌到了地毯上,他又端平了杰克的鲁格手枪。
“不!”梅曼大喊着,抬起奇形怪状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孔,这无疑是一个彻底无用的保护动作,“不!你不可以——”
当然可以,卡拉汉一边想着,一边孩子气地咯咯笑起来,再次开火。梅曼向后跄踉了两步,接着,第三步。他撞翻了一张餐桌,接着瘫倒在这张桌子上。三根黄色羽毛在他倒下之后还悬在空中,懒洋洋地飘来荡去。
卡拉汉听到了野蛮的嚎叫,那不是出于愤怒或是恐惧,而是饥饿。鲜血的香味终于渗进了这些远古生物不知疲倦的嗅觉,现在,没什么能再阻挡他们了。所以,如果他不想加入他们——
卡拉汉,曾经是耶路撒冷地小镇的卡拉汉神父,将枪口掉转,对准他自己。他没有时间了,不能再浪费分秒去探索黑洞洞的枪管里孕育的无限或永恒,他将它深深抵在下巴上。
“向你致敬,罗兰!”他说完,并知道
(波浪,托起的波浪)
他的话被听到了。“向你致敬,枪侠!”
手指控紧了扳机,此刻,古老怪物们向他的身体倾倒。他完全被他们冰冷无情、不含血气的气息所淹没,但并未因此而感到沮丧。他从未感到自己是如此强大。在他生命的所有年月里,最快乐的事并不是身为神父,而是单纯地做一个漂泊的卡拉汉,他知道:很快他就将获得自由,如他所愿的那样去继续过游荡生活,他的职责已彻底完成,这非常好。
“愿你找到你的塔,罗兰,冲进去,也愿你爬到塔顶!”
这些自远古而生的兄弟姐妹们,以及那个自称为柯特·巴洛的家伙,他的这些老牌敌手的利齿像针芒一样刺入他。卡拉汉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他在扣动扳机的时候,正在微笑,并永生永世地逃离了他们。
第二章 升起在波浪上
1
埃蒂和罗兰行驶在土路上,他们曾沿着这条路到达作者的家所在的布里奇屯,他们遇到一辆橘黄色的卡车,车停靠在路边,车厢侧面用油漆写着“缅因中部电力维护”。不远处有个男人,戴着黄色安全帽、身穿显眼的黄色工作背心,正把一些可能威胁到低垂的电线的枝条砍下来。那时,埃蒂是否感觉到什么诸如集聚中的能量?可能是一次预兆吗?预感到波正冲下光束的路径、并冲着他们而来?后来他想到了这点,但也没法确定。上帝知道他陷入异感已久,那又为什么不可以有这种预感呢?有多少人能够和他们的创造者见面呢?好吧……斯蒂芬·金还没有创造出埃蒂·迪恩,在这个年轻人所在的世界里,合作城在布鲁克林、而非在布朗克斯,金还没有造出他来呢,不是在一九七七年,但埃蒂有某种强烈的确定感:金迟早都会这么做的。否则他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埃蒂下了车,走到电力卡车的前面,向汗流浃背、手握剪枝器的工人询问去龟背大道该怎么走,就在洛弗尔镇上。缅因中部电力公司的工人很热情地指了路,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今天真的要去洛弗尔,最好走93号公路。不少人还把那条路叫做沼泽路。”
这男人伸出一只手,对着埃蒂,又摇摇头,那模样就像是要先发制人的辩论者,尽管埃蒂自打提出那个问题之后只字未说。
“那条路有七公里长,我知道,而且坑坑洼洼,像鸡奸者那么讨人厌,可是你今天没办法通过东斯通翰姆。条子把它封锁了。还有政府大头头、本地庄稼汉、甚至还有牛津郡行政司法部。”
“你开玩笑吧。”埃蒂说。这看起来是个最保险的回应。
电力工冷冷地摇摇头,说:“好像没人确切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那儿有枪声——自动武器吧,可能是——还有爆炸。”他拍了拍挂在腰带上的步话机,那东西磨损得很厉害,上头还有不少锯木屑。“就今天下午,我甚至还听到一两次T打头的词儿。也不算稀奇啦。”
埃蒂根本不明白“T打头的词儿”是什么意思,但很清楚罗兰只想继续前进。他能够感受到枪侠脑子里的不耐烦;几乎都能够看到罗兰不耐烦地旋动手指,意思只有一个:我们走,我们走。
“我是在说恐怖主义①『注:“恐怖主义”就是T打头的词儿(terrorism)。』,”电力工说着,故意压低声音,“伙计,人们不相信这种狗屎事儿会发生在美国,可我倒有新闻能说给你听听,那事儿是会发生的。就算不是今天,迟早都会发生。会有人炸了自由女神像、要不就是帝国大厦,我就是这么想的——右翼啦、左翼啦,要不就是天杀的阿拉伯人。疯子太多太多了。”
埃蒂频频点头,就算他和一个十多年交情的老熟人点头也不会那么卖力,“你说得大概很对头。不管怎样,谢谢你的消息。”
“只不过是想有朝一日能救你一命。”当埃蒂打开约翰·卡伦的福特车驾驶座车门时,那人又说:“你是不是刚打了场硬仗,先生?你看起来像是被恶打了一顿,而且腿脚也跛了呢。”
埃蒂的确刚经历了恶战,没错;而且手臂被划了一道血口子、右小腿中了一枪。两处伤势都不算严重,在匆忙赶路的途中他几乎真的忘记自己受了伤。现在可好,它们都疼起来了。看在上帝的分上,为什么他那时要打翻亚伦·深纽那个装满止痛药片的小瓶子呢?
他回答说:“是啊,所以我得去洛弗尔。有个家伙的狗咬了我。我和他得好好谈谈这档子事儿。”满口胡说八道,一点儿都不像是考虑周全的情节,但他又不是作家。那是金的分内事。无论怎样,这番谎话够圆滑了,足够让他赶在电力工东问西问之前回到卡伦的福特车里了,埃蒂自认为这小把戏还算管用。他利索地把车开走了。
“你知道怎么走了?”罗兰问。
“是啊。”
“很好。每件事情都被突然截断了,埃蒂。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苏珊娜那里。杰克和卡拉汉神父也得如此。而且那个孩子就要出生了,不管那小东西是什么。有可能已经出生了。”
开出去,到了堪萨斯大路之后左转,电力工就是这么对埃蒂说的,(堪萨斯路就像在多萝西、托托和艾姆婶婶的故事②『注:萝西、托托和艾姆婶婶,都是《绿野仙踪》里的人物。』里那样,每样东西都在一瞬间断裂了),埃蒂左转了。这条路将带他们往北走。太阳光在他们的左侧,透过树丛射过来,将两车道的柏油马路彻底投入阴影。埃蒂几乎能明显地触摸到时间,时间从他的指缝间滑走,像是极其昂贵的布料滑爽得几乎难以抓牢。他把脚掌压在油门上,卡伦的银河车系老福特跑得气喘吁吁,还熄火了几次。埃蒂把速度拉到五十五,就保持这样的速度开下去。再快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但堪萨斯大路不仅弯道多,路面也维护得很差劲。
罗兰从衬衫口袋里取出了一张从笔记本里撕下的纸片,把它展开,现在正费神盯着看呢(虽然埃蒂很怀疑枪侠是否真能读懂这些文件;这世界的文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