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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事件主谋的大王大妃被毒死的消息呈报了上来。所以眼下最棘手的问题,理所当然地集中到了对旼花公主的处置之上。从表面上来看,世子妃事件便是外命妇的无品阶的公主用巫蛊术谋害内命妇的无品阶的世子妃。
就算是品阶相同,由于内命妇的地位要高于外命妇的地位,所以解释为谋杀会很合理。
可问题是,当时还没有举行世子妃的纳妃典礼,所以许姑娘并不是正式的世子妃的身份,所以朝中也有很多人主张:这是无品阶的公主用巫蛊术害死士大夫家的女儿的事件。但是,更大的问题是在旼花公主身后站着的,是强烈地要保护女儿的大妃韩氏——这是与王所期望的结果正好相反的。所以,事情因此而变得更加混乱。
这期间,由于要举办大王大妃以及阳明君的国丧,所以殿下在这段时间内便不去处理政务。这期间朝廷可以对事件再深思熟虑,同时殿下也可以调节一下失去兄长以及祖母的悲痛。
刚一结束国丧,朝廷又开始喧闹起来。国丧结束之后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还没有后嗣的王的嘉礼,这是当务之急。按律法规定,在国丧结束一年之内,就算是殿下也不能举行任何的嘉礼。但是,没有后嗣的殿下的嘉礼可以不受这样的法度的束缚。即使有十件要紧的事情等着要做,也要先准备殿下的嘉礼,虽然这是朝廷的当务之急,但是在没有整理清楚过去的这些事情之前,要进行殿下的嘉礼是不可能的。
朝廷本来就因为这些事情而乱作一团,这个时候,偏偏成均馆的儒生们又出来给朝廷添乱。他们全都聚集在景福宫的外面,开始卷堂。
因为他们主张:即使是王族,如果犯了罪也理应要接受严惩。他们所指的王族当然是指的旼花公主。如果只是处置与这件事有关联的王族的话,暄也不用如此苦恼,他苦恼的是这件事可能会牵连到一点罪都没有的人——许炎。
为了进行卷堂,儒生们全都穿上了淡绿色的襴衫,他们整齐地坐在那里,脸上都带着悲壮的表情。曾经让他们胆战心惊的外戚们倒下之后,他们似乎就有些有恃无恐了。但就在这时,静坐的队伍的后面引起了骚动。
在一片淡绿色的襴衫中,炎穿着洁白的长袍,带着黑色的斗笠,迈着端正的步伐向弘礼门走来。大部分的儒生从来没有在公开的场合中见过炎,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但是,仅仅凭借这俊美的外表以及优雅的举止,所有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认出了他。
备受儒生们尊崇的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视线而移动眼神。在弘礼门正前方行了四次礼之后,他屈膝坐了下来,并且在膝盖前面放下了一个信封。炎出现的消息传到了正在进行朝启的殿下以及诸位大臣的耳朵里。
“臣有事禀告。阳川都尉在弘礼门前面,有袖札要呈上。”
殿下微微笑着,喃喃地说:
“终于来了。”
大臣们中间也开始骚动起来。自从炎做了仪宾之后,他的行动就不能脱离仪宾府的范围,这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可惜。但是,大臣们都不相信他现在还会发表言论。而且,他现在夹在夫人旼花公主以及妹妹世子妃许氏中间。正因如此,大家都对他的意见非常好奇,也非常期待。如此清正廉洁的一个人会给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在他们的骚乱中,殿下开口说道:
“去问一问,阳川都尉要呈上来的袖札是什么?”
宣笺官快速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回来了。对于不说话一直犹豫不决的宣笺官,王开口指责道:
“到底是什么袖札让你如此犹豫不决?那上面说了些什么?”
“那是……是自弹章(弹劾自己的罪过的奏章)。”
大臣之间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大的骚动。大司宪深深地弯下要大声说:
“殿下,大司宪有事要禀告。千万不能接受阳川都尉的袖札!阳川都尉是因为妹妹的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与害死妹妹的公主结婚已经把他杀死两次了,他这是请求第三次死亡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委屈、更冤枉的呢?希望殿下一定要三思而行啊!”
暄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开口说:
“去转告阳川都尉,说他的自弹章让我很头疼,让他回去吧!”
宣笺官快速地跑向弘礼门,发现慧觉道士屈膝坐在炎的身边,正低着头请求他收回自弹章。而且,坐在他身后的成均馆的儒生们,也暂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跟慧觉道士一起劝说着炎。
“阳川都尉大人,希望您这次能够不要这么正直。现在最痛苦的人就是殿下以及阳川都尉大人您。如果说阳川都尉大人您有罪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没有罪的呢?怎么能够呈上自弹章呢?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请您还是回去吧!”
但是,紧紧地闭着嘴唇的炎,态度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仍然是那样的坚决。殿下的旨意传到之后,他仍然没有改变姿势,仍然坐得挺直。时间就这样流逝着,太阳落山了,月亮升起来了,春寒也随之而来。有一名儒生因担心炎的身体而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襴衫脱下来披在了炎的肩膀上,对他说道:
“请您回去吧!我们也回去。”
从这一个人开始,其他的儒生们也一个一个地站了起来,按照顺序把自己的襴衫脱下来披在炎的肩膀上,纷纷恳求炎能够回去。
但是,炎只是盯着弘礼门,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请求。不知不觉地,炎的肩上已经披上了无数件襴衫,在他的周围也堆了很多。炎来时所穿的白色的罪人衣服,已经完全被书生的淡绿色的襴衫遮盖住,此刻已完全看不见了。
炎固执地在弘礼门外坐了一夜,暄也在春秋殿苦恼了一夜。
到了凌晨,大臣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入宫参加早朝。没有任何人的指示,也没有商量过,所有的大臣路过态度坚决的炎身边的时候,全都对着他行完礼,之后才走进弘礼门。对炎行礼时,所有的人心里都不舒服。在没有先追究别人的罪过,而是先向自己问罪的炎的面前,没有一个人不是罪人。因为在以前,他们曾经迫于外戚们的势力忍气吞声,即使觉得许姑娘的死有一些充满疑惑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事情掩盖起来,把许姑娘归为处女鬼,这样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同时,他们还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罪,假装平静、清廉地生活着。
“阳川都尉是那样的耿直,哪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啊,去把他的自弹章拿来吧!”
这是在春秋殿苦恼了一晚上的殿下说的第一句话。大臣们同时高喊:
“不可以的,殿下!”
“失去了朋友阳明君,他一定受到了很大打击,我担心让他这样坐下去的话,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宣笺官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把炎的自弹章拿了进来,用绸缎包好,插在卷筒里之后放在了殿下的面前。暄慢慢地打开卷筒,读着里边的内容。暄的眼睛里充满了高兴的泪水,因为这是好久没看到的自己老师的字迹。
“阳川都尉!原来在被禁锢的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也没有偷懒,而是一直在不停地研究学问啊!弹劾自己的文章竟然能写得这样有条理,字迹也非常端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写出这样俊挺秀美的字迹呢?他要我惩戒这样的人才,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大臣们相互传阅了炎的文章,就像殿下的叹息一样,大臣们的内心也非常复杂。暄展开一张白纸,用力地在纸上写着字。写完之后,让宣笺官拿到了包装的地方,包装好放入卷筒之后递到了义禁府判事的手里。义禁府判事后面跟着宣笺官以及诸位官员,大家一起走向了弘礼门的外面。看到他们的到来之后,成均馆的儒生们全都紧张起来,只有炎仍然泰然自若。义禁府判事开口说话了:
“阳川都尉接旨!”
炎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披在他肩膀上的襴衫纷纷落了下来。虽然炎站起来的时候早已变得僵硬的腿伸张不开,身体有些摇晃,但是他仍然用尽力气端正地行了四次礼之后,重新屈膝跪下。
义禁府判事打开王的谕旨,开始大声读起来:
“阳川都尉听旨!由于你已与参与到谋害世子妃事件中的旼花公主结为夫妻,所以要一并追究罪过,现命令你们离异(跟个人的想法没有丝毫的关系,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强制执行的离婚),废除阳川都尉的仪宾封爵,并没收在爵位上获得的全部财产。同时,品阶从现在的正一品,降到与旼花公主举行国婚之前的正八品,作为冗官(没有官职只有品阶的官僚)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