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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的提问,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直接,语言极度犀利。
问题如连珠炮般攻向溪。
寂静的总裁室里。
蓝雨紧蹙的眉宇稍稍舒缓,他紧盯着屏幕中的溪,俊雅的面孔上出现赞叹信任的神情,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袖针,低声说道:
“溪,对不起,要你一个人面对。”
闪光灯此起彼伏地闪烁着。
这时——
新闻发布会大厅的门突然被推开!
有记者扭头看去。
“啊——!”
顿时吃惊地呼出声!
震惊的声音让更多记者扭过头去!
全场哗然!
没有人再顾得上听溪说什么,所有的记者都兴奋激动地举起话筒和照相机,汹涌如洪水般向门口冲去!
门口那苍白虚弱的人影——
正是——
前两个礼拜因为身体欠佳在家休养的——
夏天!
夏天站在大厅的门口。
她身上穿着居家的便服,显然是从家里匆匆赶来,整个人苍白消瘦,像足足瘦了十多斤的样子,有种令人怜惜的凄美。她定定地站着,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包围过来的记者们,温婉的眼神在大厅里静静地寻找着什么,忽然,她定定地看着前方发言席上的溪!
记者们赶忙闪出一条路给她!
闪光灯疯狂地闪动!
各电视台的摄像机也迅速调整了几台对准她!
夏天虚弱地向溪走过来。
她眼中盈满泪水。
她气色很差,面色苍白,眼珠漆黑漆黑,脚步很轻,整个人仿佛是飘在空中。
“溪……不要……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夏天流泪走到溪身前,她低低地说,泪水中的歉疚和感动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心酸。
溪站起身,伸出手扶住神色万分歉然的她。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因为你比我尊贵,你是宣少爷的未婚妻,而我只不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夏天泪水濡湿的脸带着凄楚的笑,声音凄凄哀哀,“不要说一个巴掌,就算是为你死,我也愿意,真的愿意。”
“……”溪失声淡笑,唇角噙着那抹捉摸不定的笑意,清淡地说:“可怎么好呢?连打你一个巴掌看了都那么让人心痛,如果你再为了我去死,那岂不是让我自责一辈子?我该夸你忠心好呢,还是赞你‘用心良苦’?”
“溪……”
夏天茫然地看着她,好像完全不明白到底在讲什么。
“溪……不……或许我该称你为少夫人……请你相信我,我绝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即使你不向我道歉也没有关系,我会尽心尽力地为你和少爷拍摄完那部电视剧。”
夏天含泪微笑着,笑容虚弱而美丽,她吃力地张大着双眼。
“夏天小姐,你这么容易就原谅带给你羞辱的人吗?”一个女记者举手提问,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Cey.lan小姐,您和水炽堂的少当家真的是有婚约,对吗?”
“正如你所想的,我们是有婚约,订婚的原因也很简单……”
溪转过头来,淡淡地一笑,闪光灯在她的眼前飞快地闪烁着,她的眼眸中有着坦然的颜色,仿佛是看透凡事的灵气,在每一个看着她的人面前,无声地弥漫开来。
“因为……两家的长辈认为这能更好地巩固家族事业的发展……所以,我们才在不明世事时就被预定了终生。”
此言一出,仿佛是在记者招待会上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瞬间,让那些记者全部又惊又喜,他们甚至在那一瞬间来不及想到要提其他问题。
自小预定的终生……
原来前段时间的新闻是真的……她是水炽堂宣少当家的未婚妻……
蓝氏大楼的总裁室,蓝雨紧紧地盯着清晰的数码屏幕,深邃的蓝眸中一片难解的颜色,坚毅的嘴唇紧紧地抿起。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又卷入另一个是非当中?
记者招待会上。
“你们不要再纠缠婚约的问题了,她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慕容家的事难道你们也敢过问得仔仔细细?”
夏天轻轻吸口气,挺身而出,挡在溪的身前,一幅为朋友解围的义气样。
记者们哑然,自讨了个没趣,只得面面相觑。
“谢谢你的‘解释’。”溪淡然微笑,轻若无语地说:“要替我说就说完啊!告诉他们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而宣也愿意放‘无意义的爱’一条生路,他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且那个人并不是我。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说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是清风一般。
夏天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轻言细语的跟自己说出一大串的话,不知有何用意。错愕之下,只得讪讪地辩解:
“可是,不管你会不会嫁给宣少爷,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时时维护你是我最想做的事,你接不接受我的好意,我都会那样做。”
摄像机悄悄逼近夏天依然湿漉漉得楚楚动人的睫毛。
“这么好啊?”溪微微动容,想了想,温柔地说:“那我的道歉你是无条件接受啰?”
夏天一怔,勉强笑着应道:“就算你没有道歉我也会原谅你,有意为之也是一样。”
“对不起!”打你一巴掌太少!溪淡淡微笑。
“没关系。”她感激涕零的接受。
细长的手臂缓缓伸出,溪轻拥住夏天,浅浅得似能用一指的力气就推开。夏天显得感动异常,几乎又要落泪,轻轻抬起手臂,也如亲密的朋友般回抱住她。
全场安静。
在场的记者迷惘地摄下这温馨感人的画面。
“啊——夏天小姐!”
一名记者突然大喊,引得众人全都望过去,夏天额头尽是惊吓出来的虚汗,脸色煞白,仿佛已晕了过去。听得记者的呼喊,她吃力地摆摆手,挣扎着想站起来,身子一晃,又重重跌坐回去。
“夏天小姐,你有没有事?”
“Cey.lan小姐请问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吗?”记者开始质疑,眼底分明写着:是不是你又对她做了恶毒的事?
溪的眼角余光瞥到颤抖的夏天,心里一沉,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已经原谅你了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夏天在记者的搀扶下歪歪斜斜站好了身体,声嘶力竭地质问,一连几个为什么问得记者们莫名其妙,不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插曲。
“为什么?”溪皱眉,“你问我为什么,那我又去问谁为什么?”
夏天的泪水潸然而下。
忽然之间她像不能呼吸,不能站立,身体一点点地弯了下去,在她的身后,还没有松手的记者飞快地抱住她虚软的身体。
她仿佛是怕冷一般哆嗦着,泪水流到了唇边,然后落下。而柔弱无骨的手里还躺着只支解了身躯的蟑螂。
四分五裂的蟑螂缓缓地从她倾斜的掌心滑落……
明白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
是眼前这个神色淡然的女孩子又一次伤害了善良的夏天。只要知道夏天这个名字的人,谁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蟑螂,而她居然选择这样阴险的方式对待真心实意的想接受她道歉的朋友,简直是不可原谅。
“溪……为什么要这样做?”夏天的嘴唇颤抖着,悲痛地蹙着眉,“如果你不想道歉,没关系,我不会逼你。可是,你不能这么害我。我们不是从小就知道对方恐惧着什么,你为什么还要拿它来吓我?你这么做,真的让我很伤心。”
“你也知道我们熟知对方害怕什么啊,那你当天为什么还要带只猫去见我呢?你居心何在,说给我听听好不好?”溪淡淡失笑,眼底闪过嘲弄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
记者们错愕地怔住,好像是夏天不对在先,挑起了事端。
夏天抚住胸口,心痛到极点的样子,虚弱无力的颤抖着。
“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是在真心的对你好,从来没有诬蔑过你,更别说是故意陷害你了?”
“我也想相信你啊!可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原本以为还你个人情,大家以后互不相欠,为什么你要这么不知珍惜?”
夏天抬眸,眼光闪烁了下,镇定自若的说:“到底我们两个是注定要互相伤害,对对方又爱又恨到极点。”
溪淡然地凝视着她,平静的眼神慢慢透出不屑。
看着她眼底那绝望般的浓浓失落,溪轻轻地伸出右手,抚上她洁白的面颊,悲伤无奈的说:
“我该怎么面对你?恨吗?太深刻;爱吗?太可笑。”
夏天僵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更不知她接下来还会说出哪些惊天动地的话。
记者们也有点茫茫然。
“我曾经很想去相信一个人,她就是你,第一个想相信的人她是你。”溪缓慢地说着,在她晶莹剔透的眼眸中,出现一层湿润的雾气,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