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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警棍夹于腋下,抬手准备替她解开确实打了个死结的口罩带。
“啊!”
腹部被不明物体狠狠地用力撞击了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缩回手痛得弯腰抱住自己的身腰腹处。
小护士满意她那个倒肘的威力,轻松的从他眼皮底下遛向病房的方向。
“快来人!”警察忍着疼痛,大声呼喊。
一大堆不知藏匿于何处的黑衣人突地聚集了一大帮,反应敏捷的顺着他指的方向追去。
“站住!”
“举起手不要动!!”
“我们要开枪啦!!!”
呼喝声此起彼伏……
警察们用手枪瞄准闯入病房的“杀手”,神情紧张地盯着逃窜的小护士,只要她稍微有一点对病床上的少主有危险的举动,子弹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出去。可是——
他们不敢随便开枪。
小护士飞快的冲进了少主的病房,有房门反锁的声音响起。
病房里四壁雪白,静静的,空调呼呼地吹出暖风。
她却感觉很冷,轻轻地颤抖着,心底有越来越冷的空洞。
病床上,蓝雨的面容苍白失血。
他像沉沉地熟睡,又像是深深地昏迷着。
小护士遮掉白色的口罩,露出本来的面目,灵动的大眼盈满了泪水。
脚步犹如有千斤重,一步步迈得那么艰难,那么吃力。
她慢慢的向床边挪去,没有发生一丝细微的声响,像是怕触醒他的美梦。
“雨……溪回来了……”她的声音无法克制的发抖,她走近他,呆呆地望着他,目光悲痛。
雪白的病床,白色的被子盖住了蓝雨头以下的全身,让她看不出他伤在哪,为什么没有是醒着的。
苍白的面容。
自然闭着的眼睛。
漆黑的睫毛。
他静静地躺着,虚弱无力地搭在床边的手腕上插着输液的管子,液体一滴一滴地流淌进他的身体。
“你说过要等溪回头的,为什么不坚持下去……怎么可以让自己出事……”
深深的害怕攫紧了溪的身体,声音呆滞而沙哑地从嘴里吐出,如同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风声。
她轻轻摇晃他,像个蛮不讲理又孤独无助的小孩。
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像玩累了的孩童,恬淡的陷在梦乡中。
不知道不顾危险赶来的她就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她的孤寂失措,不知道他早就是她不可缺失的部分……
因为明白付出与幸福没有必然的联系,她以前才会没有给他虚伪的回报。
在旁人看来一切都十分清明朗,但她却不敢去轻易触碰,这层代表着亲情的砂纸。
离得远才能看得清,她忽冷忽热的对他,为的就是想让自己看清楚他们之间的情感。
她知道……
随着时间它已经变得越来越薄,被别的感情冲破填充。
但是,医生却告诉她——
她也许会没有时间了。
“命令你五秒内快出来,举手投降。”门外传来警察的冷喝声,门锁也在悄悄地转动。
溪呆呆地望着那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影,仿若未闻。
‘呯’
门被人轻易打开,外面的警察蜂拥而上,团团围住坐在床边泪流满面的女孩。
“我要去找她报仇,是她害的,一定是她干的……”他们伸手来抓她的肩膀,她恍惚失神的低喃着什么,反手挥开他们欲来钳制她的大手,有恨意从她眼睛里迸射出来。
“抓住她!”为首的警察向下属下达了命令。
几个警察向她要害部位挥拳……
“等一下!”急匆匆赶来的奇叔赶忙阻止警察的行动,“她是少主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难道是女朋友?
警察们错愕地怔住,探询的望向奇叔,他们是奉家主的命令来保护少主的,未弄清楚事实的真相,谁也不敢离开。
“出去,让她留下来。”
背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
再无疑问,奇叔让警察们出去,然后自己也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留给那两个人一个单独的空间。
安静的病房。
蓝雨静静地半倚在病床上,面容有些虚弱和苍白,手臂上缠着雪白的纱布。
熟悉的气息。
亲切的人影。
溪缓缓地转过身,慢慢挪向病床边,长睫毛上凝着泪珠,有种悲苦堵在喉咙,让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他牵起嘴角,笑容孱弱,却努力笑着。
“你怎么可以那么坏?怎么可以吓我?……”她的情绪崩溃,泪雨如下。
她那么想要看到他好好的活着,想听到他天天说很幸福。
怎么可以让她为他跌到绝望般的恐惧深谷当中?
“对不起!对不起!”蓝雨喃声道歉,心里涌起酸涩的感动,拉过她的手,将她的头捂进自己的怀里。
她哭得那么伤心,真的吓着了。
刚刚他沉睡时,听到她悲伤的话语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可是,为了惩罚她的不辞而别,他才赌气地想小小的吓吓她。
没想到她会那么恐慌无助。
溪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闻着他熟悉的味道,放声大哭。
她明白了……
明白她和他之间……
是和血液一样的,比任何人想象都要浓重的情感。
“很担心溪在那里出事,我才会想到一个人去找你,没有想到会反过来让你担惊受怕。”蓝雨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软言哄着,声音却掩不住的憔悴。
“呜……溪是坏蛋,害雨为我担心又受伤……是坏蛋……”溪语无伦次的检讨,抚摩着他的背,透过衣服,贪恋地感受着他微热的体温。
“你真的是个坏丫头,连地址都不告诉我。”他将下巴放在她头顶,闷闷的声音透着丝阴沉的埋怨。
溪把脸向他的胸更贴近一些,听到他生命力很强的心跳声。
心稍微放下,却涌起股柔软的疼痛。
“雨的天长有多久?溪想尽全力陪你一起走到尽头。”
蓝雨扶正她的身子,冰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死死地刻入生命。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她的心跟着他的心跳声一起一沉的,整个揪了起来,但她一直没再说话。
蓝雨紧紧地凝视着她,眉眼安静,他突然的握住她的手臂,将她重新拉着扑到他怀里,张开双臂抱住她的身子,低声说:“溪想要有多长它就会有多长,没有了你,就没有天长。”
听到这句话,溪涨满眼睛的液体再也拢不住了。
像是冲破了水龙头的自来水。
哗啦哗啦地淌出来。
“Nomatteris3years,2years,stillhalrayear,oratanytime,doyouneverwishtogiveupme?”
“BelievingEndy,hecanletyousawthemiracle!”
有一种情感开始充斥脑海,酸楚又带着浓浓的爱怜。握着那只微凉的小手,他的话语更像起誓。
因为查出了她离开他的真正原因,他才更加担心,不顾心底对她所在地的茫然去找她。
他想要给她信心。
告诉她,他会是她永久的依靠。
给他们的未来一个不变的誓言。
眼前漫上苦涩的温情大雾。
溪把头靠在他肩头,负疚的说:“对不起,溪骗了你那么久,最后还要故意伤害你。”
蓝雨抱着她轻轻摇晃,微向下倾,啜吻掉她的泪,蜻蜓点水一样。
细腻的情感溢满眼他的眼眸。
像潮水般漫上来的忧伤渐渐退去。
惟有深情的互相凝望。
蓝雨的脸埋在她的颈项处,低声问:“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呵出的呼吸让她的颈部肌肤微微的痒。
心中升腾起一团暖意。
溪睁大漂亮的黑眼睛看着他,它们纯真的透明。
“有很多……但好像又只有一句……”短暂的沉默,她很认真的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抬起,掀开她所有的心事。
“一句能代替很多的话,是什么?”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依然很期待着从她口中说出来。
“溪爱雨,很爱很爱雨!”她缓缓伸出她白晳地肩膀,用她最大的力气在拥抱他。
她的声音柔软如清晨的第一缕春风,温暖了他的整个身体,抚平了新的、旧的伤口。
“傻瓜,当初为什么要笨得选择痛着说分手?”蓝雨抚弄着她柔顺的黑发,沉痛的在她耳边低语。
她无言以对。
轻轻地放开他,然后又轻轻的笑了,笑容纯净天真,将他不满的样子都模糊在一片粼粼的泪光里。
他执起她的手,一直望着,望进她的眼睛里。
变得有些痴痴的笑容。
拂开缠绕纠结的心结。
蓝雨揽住她的腰,头缓缓的低下来,目光中注满缱绻的柔情。
溪轻轻地闭上眼睛,乌黑的睫毛覆盖下来,覆盖住她的眼睛。
“该怎么惩罚你呢?小傻瓜!”他呻吟一样的话语,轻轻飘进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