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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洛希怔住,她为什么可以一眼看穿他。
“你有没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溪好奇的问,时而忧郁时而阳光时而轻佻,搞不懂他是怎样的人。
“……”他没有说话,脚步有一秒钟停顿了下,开始数落起来:“喂,木鱼,原来你这么重,再不减肥,配上你的衣服就像只企鹅了……”。
两人距离那么近,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一种温热的体香缭绕在他的鼻间和呼吸里。
“是吗?如果我到南极去了,你会给我送食物吗?”她的声音淡淡的,甚至有些神往和期盼。
“木鱼,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我在半路了冷死了,你怎么办?”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迷人的蛊惑,他眼珠乌黑幽亮,“那里不适合你,不要想。”
“那什么可以想呢?”溪的眼珠透明,无措的低喃声。
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斜映在地面上,深夜的雾气中,他的眼神亦是透明而寂寞。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喜欢她,失去的时候真的好痛。”她微微睁了下眼,声音轻轻飘荡在夜色里,流转着星芒般的叹息。
虽然阿姨在生活上笨笨的,老是惹自己生气,可是没有了她,才发觉心中空了好大一块。
微凉的夜风拂过,树影罩住她脸上的黯然,风洛希开始沉默不语。
“趴在爸爸背上是这种感觉吗?”溪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喂,我有那么老吗?”他有些气愤,忽而坏笑起来“那你叫声爸爸来听听。”
臭小子,想占她便宜,没门,她装作怕掉下去,故意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啊,你想谋杀?”柔软的双手围住脖子,风洛希大叫着挣扎。
溪得逞的笑,过了会,趴在他背上,闻着他头发上那股淡淡的柠檬香慢慢闭上眼睛。
“洛希,就一直这样走下去吧……”她像沉浸在甜美的梦中去了,低低的昵喃着。
“你真的是他最重要的人,还有那个他又是怎样的人?”她沉沉的睡去,错过了前面传来的喃喃自语声。
星光疏淡。
路灯昏黄。
小路又恢复了寂静。
第十三章(1) 接你回家
第十三章(1)接你回家
卧室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小溪慢悠悠的从客厅走进去,站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那个忙得手忙脚乱的女人,她好像是心在着急,额上都沁出了虚汗。
阿姨神色紧张的在房里穿梭不停,手里攥着一大把衣服,是些很薄的T恤和背袋裤,从衣柜到床的中间遗落了一地的衣服,甚是狼藉。
“又要搬家吗?”小溪似乎见怪不怪,倚着门框轻轻的问。
阿姨蓦然的愣住,手放在皮箱里,缓慢的转过头,这才发现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她就像个影子样,悄无声息的站在她后面。
“嗯。”她边收拾衣服,轻点了下头,眼中闪过丝无奈的情绪。
“往南还是往北呢?”小溪凝望她,“不管到哪里,都不需要那些衣服,加拿大很冷。”
灯光很亮,很白,照得阿姨的脸略显苍白,她折着短裙眼睑落寞的垂下。
“到了那里就不会冷了,你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她轻笑。
小溪愕然,透明如水晶的眼珠再也动不了,神经变得脆弱,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你是说~这次~这次只有我一~一个人走吗?”
“嗯。”阿姨的应答声几乎轻得听不见,她咬着牙不敢正视那双易碎的眼。
但是她听到了,“你要把我送到哪去?”
“美国。”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被面上的一张机票。
“为什么?因为我不乖吗?让你心烦,还是让你觉得是负担?”小溪的笑容美丽如冰花,单纯而纯净。
“~~”阿姨的手脚僵硬,目光如凝固般,一动不动。
“可以不走吗?”小溪向前移动了几步,缓缓在她身边蹲下,单膝跪在木地板上“我保证会很听很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如果你觉得赚钱很累,我可以不要新衣服,少吃饭,不~应该不吃饭~~”她的声音忽然哽住,乌黑的双眸一点点地湿润,渐渐地,浮上哀伤。
丝质的薄裙从指尖滑落,阿姨的心在黑暗中飞速下沉。
“这样也不可以吗?”小溪乞求的望向她,莹莹的泪光在她的沉默中一点点凝结成霜。
声音中含着苍白的无力感,床上的人硬着心肠不去看她一眼。
“好吧,我去,从现在开始按照你的决定去做,我要去洗澡了。”小溪无奈而又可怜的说,轻幽幽转身。
腿部的紧握感忽地没有,阿姨回过头,出神的看着她轻飘飘的背影,那么瘦小,仿佛只要上前轻轻一捏就会碎。
浴室里,水流哗哗的响,喷头紧贴在头顶,水顺着发丝从上至下的流淌,一滴滴打在冰冷的瓷砖上。
小溪脱掉了外套,瘦削的身子只穿了套棉毛纱衣,静静的凝视着打在地面上的水花。
冰凉的水一点点浸湿她的头发,她的衣服。
她的脚趾不一会就冻得通红,像地下刚成形的胡萝卜。
冰冷的水珠顺着她垂在额前的黑发滴落下来,落在她的眼中,而她居然在笑,带着希冀的光芒。
寒风从浴室左侧上方的小窗户里透进来,如同寻找妈妈的孩子,钻进她的衣服,汲取她身上残余的体温。
她静静的闭上眼睛,周围是侵入骨髓的寒意。
恰巧这时响起‘咚咚’的木板声。
她看了看在微微震动的木推拉门,冷得麻木的手指碰触到衣服上快凝结成冰的水珠,顿时目光如晃动的水晶闪着狡黠的光芒。
阳台上,金黄色的郁金香灿烂的开放着,宁静的空气中缓缓流动着芬芳的香气。
“溪,起来了,该去机场了。”
朦胧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她浑浑噩噩的思维,在她耳边响起。
小溪缓缓睁开眼睛,有无数张脸在她眼前晃动,但她找到了那张能让自己留下来的脸。
“阿姨,可以等下再去吗?我很累。”她的眼眨了眨,又慢慢地快要阖上,一丝迷茫的神色从眼底射出来。
“不可以,还差半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现在不去会赶不急的。”阿姨拿起床头的厚外套,准备给她穿衣服。
“只要~只要~十五~五分钟就可以了~~”小溪含含糊糊的祈求,眼睛无力的闭上。
头部传来一阵疼痛,就好像有一团火在她的大脑里燃烧。
“不行~~”霞姨严词拒绝,头靠近她的枕边,没察觉到躺着的人的异样。
才四岁就要一个人了吗?她轻闭上眼睛,心中一片苦涩,沉重的呼吸带着滚烫的气息。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额头,温热的水迎面扑来,微摊开的手心多了从抽屉里找出的几片感冒药。
“来,把药吃了,等下就没事了。”
她的嘴唇微微一动,眼睛张开一条缝,听着那犹如天籁的温暖声音。
阿姨是心疼她的,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心。
她不动,喉咙很干很干,只能看着阿姨把药倒进她嘴里,又灌进几口水。
吃完药后,阿姨握住她的手,暖暖的感觉从冰凉的手传来,她安心的睡着,刚要再次闭上眼,耳朵却异常灵敏的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了。
阿姨的手轻轻放开,她心中一阵恐惧。
“瑞森太太,以后她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客套有礼的声音由远及近。
“嗯,你放心。”很淡的应答,声音透着冷漠。
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诡异的老妇人,一头长而卷的银发,身材略微慵肿,显得很富态,地道的美国老太,眼睛是黄褐色的。
“乖乖,我们要走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目无表情,阴冷的眼神。
她把她从被子里拖出来,手脚利落的穿上衣服,像抱木偶样抱在怀里。
“真的要去吗?”她在瑞森太太怀里小声的问,声音脆弱得不堪一击。
阿姨淡淡的看她了眼,漠然的转过头撇向一边。
“我不要去美国。”她低声哭嚷起来,眼中却没一点泪水的味道。
“时间到了,瑞森太太,车子我已经叫好了,学费和生活费我会按时汇到您的帐户里头。”阿姨从她眼前走过,向瑞森太太说了句,拖着行李箱走向屋外。
她双眼回天乏力的望着她,充满无望感,由着胖妇人抱着自己坐进车里,从卧室到路边车子的距离很短,她的心寂静得没感受到外面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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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
几点星光从窗户洒进,风洛希放下背上熟睡的女孩,正要关灯离去,忽觉手指握得疼痛入骨,他转身望去,溪的身子在不安的颤抖,额角有细密的汗珠,眉心拧成一团,嘴唇也苍白失色,喃喃低呼:
“不要走~~”
他一怔,立时明白她是在做恶梦。以前姐姐生病时就常常做恶梦,守护在病床边的妈妈常常一晚上需要将她哄醒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