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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调正急,帷幔一掀,一排人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有一个白玉盘,浅绿杭绫,上衣下裤,发挽日月双鬟,皆是弱龄少女打扮。但身形窈窕婀娜,面容清秀,笑容羞涩明亮,分明就是一个个弱冠少年。
众人大喜。
自小就在脂粉堆中厮混,过惯了温香暖玉的生活。要说在军营中最渴望的就是男人。
一下皆是眼若铜铃,口流垂涎。
众少年纵是经过□,深谙媚人之道,乍一见这一群绿幽幽的眼神,莲步也不由微微散乱。
姬漾三杯下肚,兴致正浓。哈哈大笑,直接把从她跟前经过的大眼睛弯弯的少年拽了出来。
少年惊呼一声,手里的洪字鸡丝肚皮就洒在了姬漾水色青外衣之上。
姬漾把人扯到怀里,见少年身体簌簌,急着用手去掸那鸡丝,大大的眼圈已微微泛红。不由直接就在那嫩滑的脸袋上啃了一口,“宝贝,你可别哭。哭了姐姐还得心疼死。”
咔嚓一撕,将外衣甩掉,搂着少年就调笑起来。
大家一见哈哈大笑,姬青鸾又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都心痒难耐,纷纷抢了对眼的男子入座。
一时满屋俱是惊呼之声。
姬青鸾跟前也有一个柔弱少男,应是平时服侍她的,只在她脚下跪着,为她捶着腿。
姬青鸾敛下眸子,看着他捶腿的小手轻轻发抖,一挑嘴角,将他的下巴抬起,“青儿,给谁摆脸呢?”
叫青儿的男孩慌忙摇头,脸色顿时煞白,“主子,没有。青儿只是一时舍不得哥哥。”
他们这些人本都是王府自小养的伶人,平时姬青鸾挺喜欢,这才带到了荆州。但现在,姬青鸾分明就是把这些人都赏了下去。这里面就有他嫡亲的哥哥,就是姬漾怀里的那个。他又害怕又难过,这才失态。
姬青鸾平时喜怒无常,稍又不慎,轻则买卖,重则棒杀。一时之间,他已吓得一身冷汗。
姬青鸾大拇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神不辨喜怒,声音轻飘飘的说:“青儿既然舍不得哥哥,本王就让你们兄弟团聚。姬漾是中山王嫡女,又是本王表妹,随了她,也不枉本王平时疼你们一场。”
青儿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声音轻颤,“王爷……”他面容娟秀,眉眼尤其楚楚,此刻泪眼相望,不亚梨花带雨。
姬青鸾放下手,袍袖一拂,“去吧。”
青儿只得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踉跄着退了下来。
姬漾一只手还在少年衣里,见青儿下来,哈哈一笑,也扯进了怀里。她左拥右抱,这边哺个酒,那边亲个嘴,胡天胡地,无所顾忌。
“王瑀有事来迟,王爷不要怪罪。”
王瑀来之时,众人正是意兴飞扬,酒杯乱飞,媚眼乱抛。她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响,大家的声音顿时低了一线,等见到她身边的人时,抽手的抽手,整衣的整衣,都是一脸尴尬。
王瑀的身后跟着一位绯衣少男,眉眼斜飞,姿容胜雪,丽色夺人。虽然王瑀月白色宽袖遮挡,也能看出两人双手紧紧相握。
姬青鸾的身子一下子就正起来,狂热的眼紧紧盯着月奴,喉头不由得吞咽一下,“绝色,王瑀,你竟藏着此等佳人。”
王瑀微微一笑,紧紧攥着月奴的手,迫他一同向前走,“王爷谬赞。谁人不知王府后院网括了大江南北各色佳丽,怎会把月奴这小小姿色放在眼里。”
姬青鸾一勾唇角,炙热的眼神一直盯着月奴。看他玉般的脸颊袭上绯红,冰雪一般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眼里不由露出痴迷的神色,“数百佳丽,我只愿换他一人,王瑀,你可愿意?”
王瑀缓缓摇头,宠溺的看了月奴一眼,“这可是一只会伤人的野猫。王爷,休要妄言。”
携着月奴的手坐到姬青鸾旁边青玉案后,持起眼前的夜光杯,“王瑀来迟,自罚三杯。”
一杯仰头而尽,身旁纤纤玉手持起景泰蓝倒流壶顺势倒满。等三杯见底,底下之人轰然叫好。
王瑀含笑看了众人,“王爷今天果然豪气!众姐妹好艳福,阿奴,你真是来错了。”
月奴冷喝一声,身形修竹一般挺得笔直,视线只停留在身前三尺。
大家讪讪一笑,见冰美人并无特别不悦的反应,这才举箸提酒,却也只是和身边人小小调笑,不敢肆意亵玩。
姬漾也放开了怀中两人,只让他们斟酒布菜。青儿失神的看着姬青鸾闷头喝酒,不禁喃喃说道:“本以为花公子已是人间绝色,却不想世间还有此等颜色。也不怪,也不怪主子……”
旁边的哥哥急忙一拉他,笑着倚向姬漾,“将军,为何诸位大人……好像都有些……怕这位公子?”
姬漾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懒懒一笑,“他可是有名的‘蛇蝎’美人,大家都怕被蛇钻‘洞’啊。”
少年不禁红了脸,偷偷笑着,捶了姬漾好几粉拳。
姬青鸾与王瑀拼了几杯,凤眼斜睨,“你到底有什么好?男人一个两个都追着你跑。”
王瑀大笑,摇摇头,“王爷说笑。”
姬青鸾冷哼一声,对侍立在旁的青衣人打了个眼色,为首之人躬身退下。
不多时,丝竹声退,反而响起了清清洌洌的琵琶声。先是珠迸玉溅的三两声,渐渐连贯起来,嘈嘈切切,婉转明丽。
重重帘幕之中,突然现出一双水袖,蝶翼般翩挞开来。似流风回雪,似银蛇盘旋,舞衣薄如清霜,一层一层在猩红地毯上旋转开来。
琵琶正急,铁骑突出,银瓶迸裂。
舞者旋转到场中央,绿腰阿娜,婉转分流。低迥时如破浪出水的芙蓉,急舞时如风中飞舞的白雪。
众人皆醉。只觉这人这舞如初生明月,朗朗光辉。酒杯停在唇边,菜肴半含嘴中,竟连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窄窄的长袖迎空而舞,腰肢柔软的好似三月春柳。他从右肩侧过半个脸来,星眸迷离,恰在梦中。修长的舞衣飘起,直欲乘风而去。
顾轻容轻轻一叹,喃喃自道:“‘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盼,修裾欲溯空。’今日之后,这绿腰之舞怕就再也不得见了。”
姬漾半倚在青儿身上,闻言冷冷一哼,“他若是不痴心妄想,还一样千金一笑,锦衣玉食。”
弦正急,舞正急。为谁倾情一舞,为谁浅吟低唱。相见难见,欲诉难诉,千种情思,万点闲愁,尽在这拂袖飞袖,眉眼风流。
一曲既罢,众人鸦雀无声。
“啪啪啪”,王瑀含笑拍手。望向姬青鸾,“王爷果然真风流,花卿都能让你收入囊中。从此之后,恐难见这倾世一舞。”
姬青鸾阴郁的望着她,笑容中有一丝讥诮,“别人我不知道,妹妹若是想看,容容必定是愿意的。”
伸手一拽,缓步上来的花想容踉跄几步,几乎跌倒到姬青鸾身上。烟眉微不可及的一蹙,花想容正起身形,眼帘轻垂,“王爷,将……军。”
姬青鸾将他往怀中一楼,将他的下巴挑起,阴鸷的眼直直的望着他,“容容,王将军是我今天座上主客,去替我敬她一杯,嗯?”
云鬓微微汗湿,气息仍是凌乱,正对着她的眼里却是毫无表情。直到她把手放开,才一挽罗袖,捧了一杯酒,转向王瑀。
“将军,想容敬你。”依旧是低沉磁性的声音,依旧是冰雪一般的容颜。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心事,白玉杯中却泛着轻轻地涟漪。
王瑀笑看他一眼,正要持杯就唇。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把酒杯抢去,“你喝了太多了。”
花想容错愕的一抬头,看着那温温白玉已停在潋滟红唇之上。流离的眸光透过长长卷曲的睫毛看着他,一点一点将酒倾入口中。
心中悲凉潮水一般席卷而上,几尽窒息的痛苦。那般明艳,那样的紧紧依偎。慢慢看了王瑀一眼,拼尽全力才让自己粲然一笑。
这微笑太美,就像开到极盛的海棠,反而有花事将谢,残红遍地的凄凉。
王瑀朝他安抚一笑,回头向月奴嗔怪道:“阿奴,不可无礼。”
白玉杯在同色的指尖上旋转,红唇微微嘟起,凤眼斜斜的睨着她,妩媚之中露着孩子似的天真,“人家也只是担心你。”
姬青鸾哈哈一笑,“美人吃醋了,容容,你还不过来?”将花想容揽过来,嘴唇流连在他耳畔,低喃的耳语,“心碎了吧?死心吧,你已经是本王穿过的一双破鞋!你就是脱光在她跟前,她都不会看你一眼。”
花想容僵硬的身体渐渐柔软过来,望着姬青鸾的眼里有奇异的光芒,手掌紧抵着她的胸口,唇畔一抹浅浅的笑,“想容自是王爷的人,生亦然,死亦然。”
腰间手臂紧紧掴着,冷冷的视线毒蛇一般窥视着他。依旧清浅含笑,眉眼盈盈。
本就是戏子,最擅长卖笑。只要不掺真心,若论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