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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座椅的位置低,他只能倾身托住她的腿弯,另一只手刚扶上她的背脊,她的头一偏,歪向了他。那柔软的嘴唇擦着他的下巴而过,一瞬的温热,却让温少远如被烫了一般,浑身僵硬。
他抿着唇,有些滞缓地低头看了闻歌一眼。她还沉沉地睡着,脑袋微仰起,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白皙的脖子。那下颌的线条流畅又优美,像一道音符,横跨了乐谱。
总能透露她各种情绪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眼睫在她的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挺直秀气的鼻梁下那米分米分的嘴唇微微地嘟起,半张开,十足地诱人。
温少远一瞬间邪念起,也几乎是同时的,猛然惊醒。看着眼前这分外熟悉的五官,懊恼地皱了下眉,兀自镇定了下,这才神色自若地抱起她。
刚走到屋外,就迎面撞上了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温时迁。她看着两人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还开着一条细缝的书房大门,赶紧轻轻地合上,这才走过来。
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她狐疑地问道:“闻歌睡着了?”
温少远没和她略带审视的视线对上,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开下门。
温时迁又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句什么,顺手帮着开了门。目送着温少远走进去,想了想,到底还是跟了进去。
看着温少远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又细致地替她脱掉鞋子,生怕下一步就是脱外套了,赶紧插手:“我来我来……”
温少远正有此意,瞥了她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温时迁的手刚挨上闻歌的衣领,余光扫到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偏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我要给闻歌脱衣服了……大哥你不回避吗?”
温少远丝毫没有尴尬,睨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只转身的瞬间,抬手摸了一下下巴,深深地皱起眉头。
——
接下来两天,闻歌连温少远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连她空着的题目还都是温时迁一手揽了过来。不过温时迁比温少远利落多了,直接在草稿上写了解题步骤,手指一指,十足“霸道总裁”范地说道:“照抄吧。”
于是,闻歌就这么囧囧地做了小半天的搬运工……
直到开学那天早上,温少远一大早就出现在餐桌上,盯着她吃完早饭,带她去学校报了名,又把寝具送到了她的寝室里。如果不是闻歌不好意思,温少远应该会顺手把她的床铺了才离开。
李佳妮来得最早,几乎是全程目睹。心中各种猜测在听见闻歌叫他小叔后,顿时像是被浇了一大盆水给浇熄了的火烛……
等温少远一离开,她这才敢凑上去:“闻歌,那是你小叔啊?”
闻歌正揪着被角,点点头。
“你们家基因真好啊。”李佳妮感叹了一句,一直目送着温少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回头看向闻歌。
闻歌被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毛毛弄得鼻子痒,揉了揉,“嘿嘿”笑了两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和温少远的关系,她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无论他们亲疏远近,是否有血缘关系,她统统都不想让人知道。
就像她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只能她深夜悄悄地拿出来咀嚼回味,却不许任何人知晓分享。
正该是少女情窦初开时,所有的女孩都怀着这样一份米分红的心情互相分享,她却只能默默收藏着,妥善保管。
因为闻歌知道,这样的感情,在许多人的眼里,是病态的,是不正常的。一旦被人知道,还未开始,便会早早结束。
……
报完名之后,白君奕被白爸爸拎回家“接客”,三大姑六大姨偏挑了这几天来a市旅游观光,白君奕作为小辈,只有陪同的道理。
连请了两天假,他回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闻歌的班级门口——堵人!
下课后,老师前脚刚离开教室的大门,白君奕后脚就杀了进去,脚步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走到了闻歌的桌前,横眉竖眼地抛出两个选择:“出去谈还是就在这里说?”
闻歌被他那沉郁的表情唬得一愣,环视四周,皱了皱眉,指了指外面:“出去说。”
这节课下课时间长,白君奕直接把人拉到了食堂,买了瓶饮料递给她,这才坐下来好好“谈”:“不是约好了你回a市就来找我吗?我在家一直等到开学也没见你人影,你又不让我往你家打电话……”
说着说着,语气竟然有那么几分委屈起来。
闻歌一口水呛到,差点咳得喘不上气来。好不容易顺了气,她这才解释:“我小叔来接我的,他没空,就把我放太爷爷那里了。”
白君奕是少数几个知道她来历的人,所以闻歌对着他提起温家也毫不避讳。
白君奕一直阴沉着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只面上依然恶狠狠地:“闻歌你自己数数你都放了我几次鸽子了!”
闻歌“嗤”地笑了一声,还真的认真数了起来。这么一掐指头才发现……她没少放白君奕的鸽子啊。
她默默藏起手指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找我就这事啊?”
白君奕睨了她一眼,顺着回答:“没,就顺便再问问你,下学期文理分班的事。”
闻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次还想跟着我选报?”
白君奕“哼”了一声,没回答。
还傲娇上了……
初三那一整年,白君奕都没放弃过问出她去哪所学校。这样坚持不懈的奋斗精神……闻歌一直难以招架。
所以,这一次他问起,便一丝隐瞒也没有,直接说道:“我会选理科,估计你也一样。”
闻言,白君奕还来不及欣喜,就被闻歌接下来那句话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凉了一个透。
她说:“小白,我们是朋友吧?如果是朋友,你千万别对我存不该有的心思,我注定是不能回报你的。”
白君奕对她的特别她起初并未察觉出异样来,她的朋友少,男性的朋友更加少之又少。除了叔叔辈的,也就白君奕一个。
但直到高中以后,白君奕对她的特殊越来越明显。周围异样的眼光,和偶尔莫名其妙的敌视,以及学校里一直在乱传的流言蜚语,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些。
那些以前被她忽略到的事情这才清晰明朗起来。比如:白君奕从未否认过。初中时,有一件事闻歌的印象很深刻。班里有好事者见他和朱清婉上下学形影不离的,就瞎编了他们表姐弟的事到处当“秘密”。
最后白君奕大发雷霆了一次,还跟对方打了一架。
但上学期军训前后,那些流言蜚语愈演愈烈时,他并未阻止,否认,甚至是以一种默认的态度任由它继续流传。
所以,她迟钝了这么久,终于猜到了。
也许,白君奕,喜欢她。
第五十二章
白君奕消失了好几天,准确地说,是躲了闻歌好几天。
课间操结束后再也没有一个白君奕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拍她的肩膀;体育课之后也没有他在她经过他们班的教室时,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和纸巾;食堂里更是找不到他的身影;就连好几次闻歌经过篮球场时,都没能找到他。
生活中骤然失去一个人,闻歌的心里感觉空荡荡的,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可以做到对白君奕掏心掏肺,但无法做到在猜测到他的心思后还无动于衷地享受着他提供的所有便利和亲近。不能回报的感情总是不公平,她向来避之不及。
有歉疚吗?
有。
但这种歉疚在半个月后周一的国旗下演讲时,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每周一都是惯例的“晨会”时间,无论有事没事,总会出现一两个学校领导,或是无病呻吟,或是煽情鼓动。往往一节课的时间还不够他们发挥的。
唯一有点新鲜感的,就是晨会上的“国旗下演讲”。由高中部每班的班干部提前准备“心灵鸡汤”给全校师生灌输营养,故事自备。
这一次,正好轮到白君奕的班级。更巧的是,这次的国旗下演讲还是白君奕。
闻歌还在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从开学到现在将近有一个月了,周五下午放学回去都是何兴来接的她,送到辛姨那里。温少远周六的晚上才回来住上一晚,隔日的一大早经常连早饭都不吃就匆匆地离开了。
温老爷子年纪大了睡得早,每次早上起来想和他聊聊,总也不见人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还说:“他一个开酒店的了不起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