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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下意识伸手去抱住她,再把她护进怀里时,明明是下意识地举动,可那一瞬间心跳得格外慌张忙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握不住就会离他而去的感觉。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一瞬间的情绪,他的手依旧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低头看了眼松散的短发有些乱糟糟的闻歌,她黑亮的眼睛里似乎还蕴着水汽,像蒙上了山间的薄雾,朦胧得看不真切。
温少远忽然就觉得她能在自己的身边,与此刻而言,是多大的幸福。
他抬起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看着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心中再多的宠溺此时都化成了一句:“没事,我们都还好好的。”
人的一生,各种灾难频出。谁都不会知道自己生命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甚至无法挽回的事,而珍惜,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
闻歌心跳得有些慌,但温少远就在身边,冷静又镇定,她这才强制性地压抑住自己内心那复杂的情绪,双手悄悄地紧紧握住,放在了膝上。
协商好了后续的事情,何兴正要回去汇报给温少远,还未转身,看到从后座上下来的人时,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转头往后座看了眼。
白薇的长发有些散乱,她随手往后拨了拨,薄唇轻抿,随即又弯唇笑了笑,语声轻柔地问道:“他在车里吗?”
何兴一时词穷,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当初闻歌远走美国后,温少远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差点把整个盛远都掀翻了。何兴那时候生怕温少远出点什么事,跟得紧,就连晚上下班之后都会当他的司机小哥,接来送往的。所以,多少知道一些那时候的事。
白薇来盛远几次,温少远别说没见,更是直接让保安把人赶了出去,不止是不给面子,甚至连里子都没给。他的态度这么强硬,两家的关系一度到达冰点,更别说有什么后续发展了,温少远能忍着不对白薇怎么样,还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后来……已经是闻歌出国的一年后了,很寻常的一天。温少远突然把一份文件夹递给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把东西交上去。”
里面的内容可想而知。
不止是有关白薇的,甚至是关乎整个白家的。
上交之后,白家接受调查,温少远背后推波助澜,没费多大的力就让整个白家受到了重创,时至今日都没能恢复。
而就那段最难熬的时光里,几乎天天有人来盛远挑事,甚至有偷偷跟着温少远要伺机报复的。
也许是在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温少远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的打算,全部强硬镇压,
丝毫没有手软。
再后来的事,何兴就不太清楚了。
因为就在白家的事情沉寂下去后,温少远对他说:“你不用再这么跟着我了,不会有事了。”
何兴那个时候才明白,这一年的陪伴,一直都是温少远默许的,才不是他以为的他厚脸皮的拍马屁神功生效了……
可也是那个时候,何兴突然觉得温少远这一年的日子过得远比他看到的要更加辛苦。
这样沉稳周全的男人,那一年是有多痛苦,才不敢放任自己一个人独处?需要身旁有一个人时刻看护着,才能时刻警醒?
……
温少远骤然从何兴的嘴里听到“白薇”这个名字时,眉头下意识地皱起。他的目光转向窗外,看向站在车门旁的那抹身影,似乎是思考了一会,推开门,下车。
白薇看见何兴拉开车门就知道温少远是愿意下来了,止不住地往前迎了一步,那欣喜和怨怼在这一刹那还没有友好的融合平衡,就见刚下车的弯下腰朝后座伸出手来。
白薇的脚步顿在原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内伸出的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搭进他的掌心里。
温少远那骤然扬起的笑容就像是冬天里犹带着几分慵懒地暖阳,虽然温暖,却看得她内心冷意丛生。
闻歌下了车,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就把手塞进了他的口袋里,扭头看向对面的白薇。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即使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却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矜贵模样。
四年了……
四年。
她还没忘记当初那晚自己对她说的那句,如果有机会,定会把她赋予的一切重重还击。可如今,她挽着温少远站在她的面前,不用多说什么,甚至只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她如今完全是一副骄傲的胜利者姿态。
闻歌悄悄地把双手背到身后,不动声色间就把原本戴在中指的温少远的求婚戒指取下来戴上无名指,这才若无其事地重新挽上温少远的手弯。
她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温少远的眼睛,他压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索性浅浅地弯着唇角,对着白薇轻轻颔首:“好久不见。”
白薇站在那里,只觉得周身都是冷意环绕。身体像是破了几个大窟窿,那冷冽的寒风正从她身体的各个地方涌进来,把她那颗心冻得冰凉冰凉的。
她想笑一笑,起码在面对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不足为道的闻歌时,还能摆出一副“没有和温少远在一起,我只过得更好”的姿态来。可目光落到她右手无名指上那抹亮眼的银色时,嗓子眼似被棉花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温少远轻拍了一下闻歌的手,握在掌心里,倾身和何兴确认了一下事故的处理方案。又抬头看了眼站在对面车前那个显得有些老实拘谨的男人,微点了一下头:“就这样吧。”
……
这里离盛远酒店只有几个路口,非常的近。
温时迁接到何兴的电话赶过来时,没用多久。幸好这条路上的车辆不多,并没有造成交通堵塞。温时迁靠边停了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的白薇。
温时迁对白薇并不陌生,在几年之前,因为一个同学的原因和白薇甚至是有些交情的。但就在四年前她的婚礼上……
想到这,温时迁就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她的眉目一冷,连车都懒得下了,连着按了几声喇叭。见几人回头看过来,这才不疾不徐地降下车窗,勾一勾唇,扬起个冷艳的笑容来:“我来接你们回家。”
温少远侧头看了眼笑得格外张扬的温时迁,摇摇头,转身轻拍了拍何兴的肩膀:“这里交给你了,等会处理好直接回家休息吧,不用来酒店了。”
听说有假放,哪怕只有半天,何兴都乐得直眯眼睛。就差直接把boss和闻歌送上车,盼着他们早早地走了。
“等一等。”听到几个人对话的白薇突然出声叫住两人。
闻歌正要转头,被温少远重重地捏了一下手心。他低头看去,压低了声音,低低沉沉地说道:“不用理会不相干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白薇那苦涩又生硬的嗓音断断续续地:“你们……在、在一起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没有人回应。
她作为一个局外人,被忽视得彻头彻尾。
白薇对温少远最后的记忆,是在她恍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她总是忽视温少远对闻歌的纵容,甚至以为用心机就能算计人心。
在温少远自己都还没有察觉他对闻歌那不一样的心意时,白薇就已经对他们之间的“叔侄”感情有所怀疑,等到她一步步证实,了解,才明白这样隐忍又深刻的感情一旦爆发将会有多么的可怕。
所以后来,她如愿以偿地逼走了闻歌,甚至把温少远和闻歌的关系彻底引入僵化的死局。她以为只要逼走了闻歌,一切都能唾手可得了,但等她转头看见温少远眼里那冷冽又嗜血的寒光时才发觉——
她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这个男人。
她所看到的温暖,温柔,温润,全部是在温少远面对闻歌时才展现出来的。至于其他人,在他的眼里,都是无关紧要。
当白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试图去解释去道歉,但温少远是铁了心,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即使是他这样强硬冷漠的姿态,她都未曾放弃过,甚至乐观地以为,温少远那样冷情冷性的人,只要给他时间,总有一天他会释怀,他会发现他和闻歌有多么的不合适。
在白薇的眼里,这样的感情是病态的,是不健康的,更是需要扼杀的。
可直到一年后,家里突然遭逢巨变,她才知道,温少远的确是薄情的人。白家被调查,她从一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