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赛玉一开始是避嫌,专拣官员们不在淤田的时候去,去了几次发现自己布置的格局间距都被打乱了,便急了,等那有着种田经验的官员再来时,守在那里,那些官员都是久经官场,哪里听不出她明里请教,暗里指责的话,其中自有官员与其论辩,却发现说来说去竟然说不过这个妇人,说到兴起还被其吸引,一行人均下到田中,进入大棚实地勘验,一来二去,待看到按照林赛玉的法子,幼苗果真长势凶猛,颜色也趋于正常,这才服了。
“刘大人果真是天赋异禀,竟然能将一个村妇教导如此厉害。”其中一人忍不住赞叹,因而再一次加深对那个少年的敬佩。
而另一个则慢慢摇头,一面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林赛玉,见那妇人穿了一身茶色衣裳,带着白线帷帽,弯腰在地里查看,不时挖一手泥上来,在手里仔细看,说道:“只怕是根基良好。”
“如今还留着二亩地没种,大人走时不是说到杭州采了上好的稻种来么?怎么不见?”有人问道,只顾回味方才那妇人说的法子,忘了正事,此时想起来便要大声去问那妇人,“眼看时令入冬,旁的可就种不得了。”
就有一人扯住了他,摇头示意,但林赛玉已经听见了,便站直身子含笑道:“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如今这新造的田,选在十月、十一月耕种,齐民要书中说,此非直逆天道,害蛰虫,地亦无膏润,收必薄少,所以,妇人我想寻些适宜不受虫害的作物,以免这一大片地颗粒无收。”
官员脸色都微微一变,颗粒无收?看起来这夫妻俩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难道还有这么大风险?终究是个粗知浅懂的妇人,顿时有些人急了,互相低声询问刘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妇人,这大棚菜与水稻,不是你们家已经种过,很是成功,怎么还会有风险?”有人忍不住问道。
林赛玉看出这些人的紧张,便一笑,提步走了过来,道:“小妇人生在乡间,周围民众具是几辈子都种地为生,十年中倒有九年荒,就算今年大丰收了,也没人敢说明年就一定如此,种地这件事,尽人事听天命。”
一席话说的众人顿时没了先前的兴致,不再一味的想如何接皇帝的封赏,而开始考虑如何避免这可怕结果的发生,一时间议论纷纷,说种什么的都有,那杂乱无章,这些人多是修水利建农田的好手,但具体的农业种植却没几个有经验的。
奇}林赛玉也没怎么去安慰他们,这是事实,种地也是很有风险的,此时说明了,省的到时候一味的将责任推给刘小虎,虽然她对于为不为官没什么兴趣,但也不能有福大家享,有灾自己扛。
书}一时散了,林赛玉与各位官员施礼告别,便带着阿沅与英儿坐车走了,余下众人离了这妇人,便觉自在很多,暂时压下不安的心情,说笑打诨,互相邀请着吃酒听曲,正说着,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粗衣钗裙,一手挎着筐,一肩荷着一柄锄头,还没到他们身边便忙低头让路。
官员们纷纷正色敛容打马坐轿而去,待回头看那妇人,已经向田中慢行而去,便有人摇手低笑道:“你不是说万花楼来了新弹唱的姐儿,不知可比的过这位迎头巷娘子的好月琴?”
顿时响起一片低笑,有人道:“那要问过刘大人才知道。”一行说着远去了。
阿沅看着大红脚面上擦也擦不去的泥,一脸的不乐意,以往跟着沈夫人出门,到哪里不是轿子就是车马,算起来她这十几年走的路都没今日多,腿脚又酸又痛,却见前面的林赛玉以及英儿,依旧兴致勃勃未见丝毫不妥,沿着一家家的店面挨着看去,只得咬着牙跟上。
“只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林赛玉瞧出她的不适,笑道,一面听那老板介绍店里的种子,待听了一遍,摇摇头走了出来。
“自来听过的都是哪个妇人看布料选头面走到脚痛,哪里听过有谁看种子店看到脚痛。”阿沅忍不住抱怨,只待不走,又看一旁的英儿比自己矮了一头,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咬牙跟着。
林赛玉嘿嘿笑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再走下去只怕这丫头明日就走不得路了,暗道这还不错,如今缠足的风俗不甚,要不然你这大家闰秀一般的丫头,半步也走不得,于是伸出手让阿沅搭着一只手,吩咐回家。
阿沅有些气恼的甩开她的手,站着不动:“夫人,你忘了咱们出来是要做什么?”
被她这一提醒,林赛玉才想起来,恍然道:“对了,要裁一件褙子,三日后吴家会亲宴。”
“早让来偏不来,拖到今日还忘了,等明日去了,也没得穿,被人笑话,那些妇人,最爱的就是这个,上次若不是我挡着,你洒在身前的那一口汤,早传遍京城了,人人都知道你出身,巴巴的等着看笑话,你偏不上心,别人还没动,你急着吃什么汤,那汤看着凉,为是热的很。”阿沅看着被唤作赵娘子的裁衣亲自端茶去了,忙拉着翻看眼前一匹匹布料的林赛玉道。
林赛玉嗯嗯两声,说道:“我已经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哪一次不是饿着肚子去饿着肚子回来?光那些刀子一样的眼就看的我吃不下饭,那一晚实在饿急了,想着她们是吃饱 ,没人吃汤,哪里想到这人,好姐姐,就劳你费心,这出门已经五六次了,不就出了这一趟错,还没人看见,我觉得也能出师了。”
阿沅哼了声,道:“做到如今也算不错了,出师,还远着呢。”
英儿在一旁忙道:“好姐姐,这次也带我去吧,我还没出过门呢。”
原来林赛玉收到第一次邀请时,阿沅刚到他们刘家,林赛玉知道她在京时呆的久了,穿衣打扮察言观色精通的很,于是说了好话让她陪着出门,阿沅一口回绝,直到林赛玉自己换着一身衣裳,梳妆出来好似变了一个人,阿沅觉得不会太丢面子,这才跟着去了,自此跟着出门的都是她。
“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你去做什么。”阿沅瞪眼说道。
英儿便一嘟嘴,道:“家里的钱都买了衣服头面,好多时候不见油腥了。”
说的林赛玉扑哧笑了,阿沅横了她一眼,林赛玉却在此时脑中突然一亮,将手一拍,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赵裁衣就在这时进来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阿沅慌忙在身后捅了林赛玉一下,林赛玉却不在意,说道:“阿沅,你在这里看着裁吧,回家等我。”说罢,风也似的跑了出去,英儿反应迅速赶着追了出去,只留阿沅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赵裁衣咬着手,看着阿沅的脸色,陪笑道:“夫人,夫人,真是好快的脚。”说的阿沅脸色更加难看,冷脸说道:“我们夫人可是担着皇命,心系淤田,仔细你的嘴,我若听到半点不好听的话,拆了你的门面。”
赵裁衣忙笑着说不敢,阿沅忍着气挑了挑五彩通袖妆花锦鸡缎子做件褙子,想了想,又指着一大红金枝绿叶白花料子,让做了一条托泥裙子。
“统共五两银子,大姐儿是先付?”赵裁衣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沅哼了声,道:“送刘司农府上,找夫人曹氏付钱。”想到林赛玉看到帐单的心疼模样,心里舒坦了些,叮嘱按时送过去自回家不提。
随着一声吆喝,标有苏家字样的货船靠了岸,苏锦南看那妇人等耐不急提裙子就要跳到船上,忙抢先一步挡在她的身前,指着船板做请。林赛玉藏在帽子下的脸微微一红,悄悄吐了吐舌头,忙快移莲步走上船去。
“可是这个?”苏锦南保持距离跟在她身后,命人掀开船舱,露出一块一块摞起来的木板,木板上铺了泥,上面都是鲜嫩的如同菠菜的小叶子,“统共寻了十家,得了三亩云苔,可够用?”
林赛玉喜得双眼冒光,点头道:“够了够了。”说着回身冲苏锦南施礼,道:“多谢大官人,多谢大官人。”
她的欢喜与感谢如此溢于言表,苏锦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忙侧身避开她的一拜,说道:“夫人客气。”想了想,补充道,“只要夫人别忘了付钱就好。”
说罢自己微微一笑,林赛玉也笑了,忙道:“定然不会,我还要让大官人盈利三倍。”
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晃的小小手指,苏锦南一怔随即避嫌般的移开视线,道:“夫人说笑了。”
而此时汴京城门处的官道上站着一群官员,为了驱寒也为了解解心焦不停的搓着手跺着脚,不时有人抱怨怎么刘大人还不回来,不是说今日到么?正说着就见前方十几匹黑马疾驰而来,为首一人披着绒衣,戴着毡巾风尘仆仆而来,官员们见了接了大神一般涌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