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基田行了一礼,说:“我出来给少爷盛捧雪泡茶。娘子你慢走。”我点点头,转身正提脚间,门又开了——
“子语,你怎么来了?”
“我……逛逛,你在读书?”
“是,不过这会儿有些累了,请进来坐坐吧。”
“不不不,不打扰,我们这就走。”
“没关系,进来吧。我现在不看书。”
我们仨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敌不过他的一再坚持只好进了屋。往书斋走过去的时候,基田和银铃紧张地小声叮嘱我:“娘子尽量快点走,不然过不久明府亲自来督看郎君的进度时就惨了。
我忐忑不安地进屋坐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制止他让基田给我煮茶的举动。但他扫了一眼我斗篷上的雪,挥挥手,吩咐银铃和基田都出去备茶。
“真的不用,我坐一会就走。”
他指了指窗外,迷人的小雪花正飘啊飘。“又下起来了,还是先坐着吧,这里也暖和。”
“万一明府过来……”
“没关系,我会跟他说的。”
尴尬了一阵,他没话找话地聊起诗来。我本身对唐诗很感兴趣,所以不知不觉多说了些。随着话题越来越深入,我们发现我俩竟有许多一致的看法。比如当下正流行辞藻华丽却言而无物的宫体诗,本是无聊至极,但因为是蜀黍带头写,朝野上下便跟着蔚然成风,直至变成了官场往来、溜须拍马、升官发财的必备技能。子言因为不在乎所以不置可否,子缄才气纵横也只按自己风格写诗,至于别人的诗嘛——他似乎很少认真看……但我对那种华丽的干瘪诗句实在接受无能,却无人可听我一诉。没想到衡之对我的看法十分赞同。他拿出几首自己写的诗作,言语间自有一番横刀立马、兼济天下的抱负。我们越聊越投机,以致我竟忘了最重要的任务——在严知县来前消失。
这么一来,严知县就HLL地出场了。
我不知道当他看到一个完全不应该在场的女人出现在他儿子的书房时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我看见他眉毛一挑、脸色一暗又恢复正常时,肾上腺激素的过度分泌就已经让我有点晕眩了。我连忙起身告辞,严知县没有反对的意思。但他又看到银铃不在我身边,就加问了一句。当得知银铃和基田备茶未归后,他竟让我先坐着,等银铃回来了再走。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公公上青楼。
衡之试图为我解释,但没说几句便被严知县制止。好不容易等银铃回来,我逃难似地走出了那个雷区。刚出门,里面争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她的家世显赫、人也漂亮聪明,的确比梁家那个好千百倍。但你现在毕竟和梁家有婚约在身,而且你目前的任务是好好读书,早日中举。只要你明年中了进士,还怕没有借口悔婚,还怕娶不到她吗?”
在利益面前,严知县永远计算得这么清楚。不过这无所谓,有所谓的是——知县误会了,事情很不好。拥有彪悍强人念的严知县误会了,事情大发了。
第三十七章 雪夜
更新时间2011…2…10 12:31:11 字数:2357
经在书房一事,我和衡之都刻意避着对方。他书斋方圆一里的范围也成了我一级戒备的雷区,每次路过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雪继续下着,没来得及掉叶子的树被压断不少,草就更看不见了。
不晓得严知县想不想跟着高鹗叔叔感叹一句“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然后把我扫地出门。
这天晚上,基田忽然来敲我的房间,说明府和郎君在亭子里有请。我想了想,毅然决然地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出发了。
出门才发现,雪不知何时又停了。一轮皎洁的月挂在天上,九霄长空一片清明。亭子里,严知县和衡之正举酒对饮。修长的人影映在地上,像一幅空寂的画。
严知县向我招招手,我快几步走到亭子里坐下。推掉衡之递给我的酒杯,我告诉他身体原因不能喝酒。得知此事后,知县就让随从拿来茶具,当场煮起茶来。
银铃拿起一个茶饼,用夹子在走兽铜茶笼上烘干湿气,掰下一块来,以线雕莲花定窑白瓷茶碾细细碾碎,投到同样以莲花为饰、通体晶莹的调达子中,加入沸水并蜂蜜、胡椒和盐调成糊状,再用沸水冲成茶汤,细白纱布两次过滤后盛到定窑白瓷的壶里,再倒入同套茶碗中。此时茶托还没发明,我只能等滚烫的茶汤一点点变凉到合适温度后,才能端起来吃。
其实在现代我几乎只喝凉茶,到了长安后无凉茶可喝,只好花不少时间才适应这么浓重的吃茶方式。那味道,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试一试。
这个空隙里,严知县和衡之聊了几句苏州府的事情。我看见桌上放了一张战报,便向严知县讨了过来。一看,是李世勣告诉蜀黍说他们行军到现在仍未发现颉利主力的踪迹,部队正全力向前开进。我看完轻笑一声,放回原处。严知县见了停下谈话,转而问我:“程二娘子笑什么?”
我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只是想着李将军没到之前,颉利还能再过几天安生日子。”
严知县对我的话起了兴趣,饶有趣味地问:“据我所知,此次出兵,朝廷其实也无十足把握。娘子为何如此看轻颉利?”
我自信地笑笑:“不知严知县认为目前唐和突厥的实力对比如何?”
他思索了一下,说:“突厥汗国长期称霸草原,士兵性情彪悍、经验丰富。虽遭我朝招降突利,又遭薛延陀等部脱离,但汗国实力仍在,不可轻视。而我大唐建国后南征北战,这两年百姓又连续遭灾,此次可谓是倾国之全力一战,万不可败。”
“明府说的没错。其实子语在塞外五年最留意的就是这个颉利可汗。他虽骁勇善战,却不懂用人治人。凭着自己的武力征服了别的部族,就只管索要不管他们的死活。一到遭灾的时候,他光顾带领自己的部族抢占牧草、牛羊和水,全然不顾其他部族的生死。这就罢了,就是在自己内部,他都不能做到铁板一块。生性狡诈、多疑猜忌、凶狠残暴,不然突利也不会弃他而去。突厥汗国虽然看起来强大,内部早已四分五裂,底层民众更是怨声载道。我敢跟你打赌,年底之前,肯定会有不少百姓投奔我大唐。不过弱肉强食本来就是大草原上的生存法则,也怪不得他。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还没来得及死去就气数已尽。”
严知县放下酒杯,脸上浮现探究的神色:“哦,怎么说?”
我端起茶,试了试温度,接着讲道:“薛延陀部脱离了突厥汗国之后,两边就一直对峙。这两年在朝廷的支持下,薛延陀实力不断增长,牵制消耗了颉利许多军力。突利一归降,不仅带走了突厥一半兵力,更动摇他们的军心。这么一来,颉利其实已经并非人们以为的那么强大。更何况,贞观二年圣人赐薛延陀的夷男宝刀宝鞭,令其斩大罪、鞭小罪。颉利听后大惊请婚,便可知其心亦惧唐。反观我大唐,就像你说的,多年打仗、连年天灾、举国之全力打这一仗。但从另一方面想,多年征战意味着我们的士兵战术素养高。作战经验丰富、配合默契,举国之力一战意味着军队有必胜的决心和觉悟。再加上突厥多年骚扰,百姓深受其苦,若能一举荡平突厥主力,大唐边境可从此安宁不少。这样一想,有多少士兵会不全力出战呢?而且,虽然连续遭灾,但比起炀帝后期甚至是武德年间,大唐的经济已经有了相当的发展,百姓的生活也渐渐安定。纵使这次真不幸败了,大唐其实也还有机会从头再来。”
“那照你看,这场战争会怎么发展?”
“半年之内,必定擒获颉利,大胜而归!”
衡之惊讶地说:“半年?”
“没错,半年。而且最迟明年开春之前,大唐军队就可击溃突厥的主力。”
严知县听到我的大胆预测,笑了:“程二娘子好气魄,不过现在下这种断言未免太冒进了一些。但没有关系,你能有这样的见地,本府已经很佩服了。不过,冒昧地问一句,这是你自己的看法呢,还是韦郎中的意见?”
衡之闻言唤了一句“父亲”,知县没有理会,只看着我。
我笑着反问:“难道明府认为,子语只能依靠大哥,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能力么?”知县哈哈一笑,连声称好。然后话题一转,开始和我聊起诗赋和秦史;不一会,话题又转到田地和税收;再一会,我们开始讨论四书和春秋。话题转换的迅速和频繁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在对答还不成问题。有时候我发表自己的看法时,知县还会微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