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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倾没有将眼角的余光瞄向任何人,只是很平静的说着:“儿臣惶恐,不敢有任何武断的猜测,所幸昨晚并没太大的人员损伤,儿臣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您大人心满意足了?啊呸!
这几乎是满堂大臣们的共同心声,当然,谁都不敢真的把这个真实心声给说出来。
皇上看着他,说道:“本来你都这样说了,朕也不必再多追究,可你毕竟身为亲王,王府被破坏更是关系到皇室威严,这已经是朝廷大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上官云倾不置可否,只是站在那儿,似在等待什么。
有大臣站出来好一番长篇大论,有人站出来出谋划策,也有人隐隐的将矛头重新又指回到了上官云倾的身上。有人指桑骂槐、另有所指,有人怒斥贼人、藐视皇室和宁王,还有人静站着冷眼旁观、隔岸观火。
这个朝堂就突然的,这么给热闹了起来。
上官云倾眨眨眼,揉揉眉,低垂下脑袋昏昏欲睡。昨晚闹腾了一夜,他几乎没怎么休息,现在可是又困又累又乏。
他闭目养神,自动关闭外界的一切声音,一直到有人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悠悠张开眼睛,顺着捏着他衣角的那只手转头看向了前方,“三皇兄,你拉我衣角做什么?”
在上官云倾前面的是三皇子,他此刻正反转着手拉上官云倾的衣角,闻言不禁嘴角一抽,忙将手给缩了回去,低声说道:“七弟,父皇在问你话呢!”
上官云倾这才悠悠将头抬起,还顺便扫视了一圈周围,才发现满殿大臣全都在看着他。
“哦,诸位讨论出结果来了吗?”他懒洋洋的说道,一副完全不在状态之内的模样,又抬头看向皇上,道,“父皇您刚才问了什么?”
皇上倒是好脾气,依然笑得很慈爱,丝毫不见因为上官云倾的无礼而出现的怒气,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没有错。
“朕刚才问你,你王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刚还在讨论昨晚宁王府遭贼的事情,怎么父皇突然关心起我家臻儿来了?”
“昨晚的事不就是你的王妃引起的吗?”
“儿臣惶恐,实在觉得父皇这话有欠公道。说不定那些贼人是觉得昨晚会有人想要对臻儿动手,认为这是一个光顾宁王府的好机会,所以才会发生那些事情的,毕竟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对准儿臣来的。虽然这事臻儿依然有那么一点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那些想对臻儿不利的人,父皇您认为呢?”
皇上笑了,微往前探了点身子,说道:“哦,竟然有这样的事吗?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人想要对你的王妃不利,又为何要对她不利啊?”
朝堂上的气氛突然间就凝固住了,没有人能猜测得出皇上的心思,自然也就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对宁王殿下如此紧逼,他们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屏住呼吸,又全神贯注的调动起了除视线之外的所有感知能力,紧紧关注着此刻置身其中的事情发展。
上官云倾没有说话,只是抬头静静的与父皇对视,袖中的手缓缓握紧,眼中也开始有某种不祥的气息暗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大臣堆里走了出来,跪下朝上方的至尊磕头道:“禀皇上,微臣有要事启奏!”
几乎所有能看向此人的目光都如同在看一个疯子,有什么事不能等下再说?偏就要在这个时刻横插到了皇上和宁王之间,他是不要命了还是根本就是个傻子或者疯子?
皇上将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看似并没什么重量的视线,却犹如万钧,压得周围的人都沉沉的喘不过气来。
“你有何事要启奏?”
他虽勇气极其生猛的走了出来,但此刻也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跪伏在那儿说道:“启奏皇上,今日凌晨,兵部收到从宿州传来的急报,说天霁国突然开始调遣军队,并有多股小型队伍在两国边境上出没。”
本就已经沉凝,但因为这位兵部的不知什么官员突然出声而有些流动的空气再一次凝固,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所有的视线都如事先约定好的,齐齐落到了上官云倾的身上。
上官云倾眼底那带着不详气息的暗流悄然隐没,握成的拳头也松了开来,然后敛下眉眼,安静如置身事外般的站在了自己的位置。
皇上的眼中有一抹异光闪过,看着那跪伏在地的大臣,问道:“爱卿看着竟有些面生,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在兵部任何职?”
“微臣董仁,任兵部右侍郎,才刚新上任两天。”
“哦,你就是那个传言中踩中了狗屎运,正巧碰上前任右侍郎暴毙而亡,顶替了那个位置的董仁?”
皇上说话似有些不留口德,不过当他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再次扫过了下方的某些大臣,顿时就让这句话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董仁跪在那儿瑟瑟不敢言,似乎所有的勇气都在刚才那站出来的一瞬间用光了。
而这个时候,皇上却又将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并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说了一句:“董仁是吧?朕记住你了。你可还有别的事要启奏?”
“回皇上,没……没有了。”
“那你就先退下站一边去吧。”
他颤巍巍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旁同僚们看他的目光就已变得有些不一样。
而皇上终于看向了垂首而立,似乎又一次睡着了的上官云倾,温和说道:“云倾啊,你回京也有段时日了,不知打算何时回去宿州啊?毕竟那里也是对你很要紧的地方,也不能长久的放任不管啊。”
上官云倾欠身道:“父皇所言极是,只是臻儿尚且还是戴罪之身,儿臣又岂能放任她一人留在京城呢?她毕竟是儿臣的王妃,若儿臣就这么不管,岂不要被天下人说是无情无义?”
“王爷,您怎能因为儿女情长而不顾国家安危、江山社稷?您的王妃既然有罪,就算您将她休了也没人会说王爷的不是,王爷您又……”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不过他话没说话,就消音在身旁同僚的一扯衣角下,而上官云倾也顺着声音转过了头,笑眯眯的无比亲切,说道:“在这金銮殿上,本王与父皇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了?”
“宁王此言差矣。”又有一站在靠前位置的中年男子悠然开口,道,“木大人也是关心国事,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可绝没有对皇上和宁王你不敬的意思。”
上官云倾淡淡的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那位大臣,继续笑着说道:“原来这位木大人是陆大将军养的一条狗啊。”
那位大人的脸瞬间赤红,陆大将军也脸色一变,沉声说道:“请宁王慎言!”
“只可惜本王向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了鬼自然也就只能跟着说鬼话了,陆大将军既然对本王的话不满,那想来肯定是因为本王说了鬼话。”
“宁王,你别欺人太甚!”
上官云倾微仰起下巴晲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就将目光转移,不再跟此人纠缠不清,看着上方说道:“儿臣多谢父皇关心,不过儿臣不过离开宿州几个月而已,下面的人定然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这点儿臣倒是很相信。”
他绝口不提与天霁国的边境上的事,而是顺着皇上的那句话给继续说了下去。
皇上微眯了下眼,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也就不再做那多余的担心了。哦,你刚才说你的王妃尚且还是戴罪之身,朕怎么听说她几天前就已经离开刑部大牢,回到宁王府去了?”
“父皇恕罪,是因为有人竟敢假借皇祖母的名义欲要害臻儿,儿臣心急之下才会不顾规矩的将她带回了王府,所幸昨日玉公子也到了京城,救了臻儿一命。”
“竟有人假借太后的名义?是何人这般胆大妄为?”
“启禀父皇,那人竟假传皇祖母的懿旨,逼臻儿喝下毒酒,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是如何认为那人是假传太后的懿旨的?”
“皇祖母并未下任何懿旨,全是那人口传,并且就连定罪都没有,就要将臻儿赐死。儿臣以为皇祖母向来公正严明,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枉杀无辜、草芥人命之事,所以必定是那该死的奴才假传皇祖母懿旨。”
上官云倾说得很是那么回事,脸色平静表情坦荡眼神真挚,说得连皇上都差点就要相信了。
虽不明显,但皇上的脸确实很诡异的扭曲了一下,然后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太后向来慈善,自不会做这种残暴之事,不过你的王妃似乎也并不无辜啊。”
“如果父皇是在说淑妃娘娘之死这件事的话,儿臣定当会为臻儿洗脱罪名,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替臻儿摆脱冤屈的机会。”
被上官云倾气出了满肚子气的陆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