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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言无法做到弃烺纯不顾,自己一走了之的不仁不义。
她顺着烺纯倒下去的势态,跟着一起坐在了地上,让烺纯倒在她的怀里,也不至于接触那个冰冷而又血腥的地面。
她将烺纯的头轻轻靠着自己的肩,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
她觉得这样能令他舒服一些,虽然他苍白的脸孔上呈现出的是无尽的痛苦。
她也没有看见烺轩,说明烺轩的灵魂还在烺纯的体内。
这样也很好,她抱着烺纯的同时,也紧紧地抱着烺轩了。
谁都不能伤害他们,她会倾尽全部的力量保护他们。
“你们这些坏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苏简言凶狠地扫视着包围他们的轻骑兵。
她像是受到围猎与家人失散的小野兽,用生命抱着自己的心爱之物。
一旦有人敢靠近他们,她就会用那个娇弱的小身子与之拼斗,用那个尖尖的小爪子撕破敌人的心脏。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凶狠,娇小的身子坚定不屈地护着怀里的人。
她怀里的人紧紧闭合着眼睛,似乎在梦魇。
宫瑾然被触动了心弦。
他可以坚定不移地对她说“我爱你”,也可以为她制造一个个浪漫美好的回忆。
可是他做不到挺身而出,用生命捍卫自己的爱。
小言儿可能笨拙地不敢对烺纯说一个“爱”字,也可能傻傻地远远地仰望那个人,可是一旦烺纯有危险,她就能用生命捍卫他。
值得吗?
他不禁扪心自问。
他自己是不值得小言儿付出生命。
但烺纯也同样不值得小言儿付出生命。
记忆的交替(4)
他看到的,是烺纯用鞭子狠毒地抽打小言儿。他虽做不到挺身而出,但却绝不会伤害小言儿。
所以,烺纯怎么值得小言儿如此用心呢?
宫瑾然自始自终都不愿承认眼前的烺纯可能是他所尊敬的九哥哥。
寇翼的两千轻骑将苏简言与烺纯死死围困,连一丝风都吹不进去。
苏简言自知敌不过眼前如此之多的兵力,她的身手敏捷但脑袋在关键时刻却不怎么好使,用她至今看见的学到的经历加以思索,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是死在这里,然后像烺轩一样化身成厉鬼回到这个世界向这些人报仇。
然而,“报仇”两个字陡然间令她想明白了很多不解之事——
烺轩的灵魂明明被阎罗王封印在地府,可是烺轩却以厉鬼的形态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记得烺轩不是正常死亡的,以烺轩的个性怎么可能放过杀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呢?
“烺轩,重生对你来说不重要吧?”苏简言喃喃低语,冰凉的脸轻轻靠着烺纯的额,“报仇才是你的目的。如果我不跟你闹脾气,一心一意去找重生之法,现在或许已经找到了。这样阎王爷就能许我一个愿望,我愿烺纯往后的日子都是健健康康的,请让他站到阳光底下,温暖他。”
她又将他往自己的身子靠了靠,更紧地拥抱他。
由他的体内散发出诡异的寒气,寒冷令她颤抖起来,但她扔不愿放手,而是用更紧更紧地手段将他圈在自己已然没有温度的怀抱,她像是抱着一块亘古不化的万年寒冰,又像是十八层地狱传来了呼唤。
她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似乎透过层层阻碍的人群,望到了千里之外。
“爷爷说,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只会让对手觉得我懦弱。”苏简言茫然地掉下眼泪,神情恍惚,自言自语:“可是,难过的时候不掉眼泪,会更难过。”
寇翼不愿再错失良机,一声令下。
记忆的交替(5)
他眼下胜券在握,所有的对手均已失去反抗能力,至于逃匿的姚大是属于陈年旧案,比之眼前这些个主宰将来的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夜已深。
皎洁的月光照亮在场每个人的脸。
面无表情的两千轻骑、神情复杂的宫瑾然、忧心忡忡的元夕,还有得意的寇翼、茫然的苏简言,以及梦魇中的烺纯。
周围静得只有战马的响鼻声。
当所有人以为到此就是终结的时候——
陡然间,四下里响起一长串啸声,像是风急速穿过金属发出的声音。
包围圈的一角伴随着这股啸声霍然混乱起来,战马不安地嘶鸣,惊恐地踏着地面,前蹄突地高高举起,坐在上面的士兵也像是收到什么攻击,纷纷滚落地面,低低地呻吟。
“怎么回事?”寇翼大惊。
他还来不及下达命令,就见月光下金光一闪,有什么不易分辨的丝线缠上苏简言和烺纯的手臂,然后两人腾空飞起,被远处操控金线的人轻而易举地救了去。
宫瑾然见此变故,乘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抓起元夕,将她抛向苏简言——
小言儿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即使对他抱有敌意,也绝不会对元夕见死不救。他不敢断定元夕跟着烺纯他们就一定是安全的,但元夕肯定不能与他一起落到寇翼手中。
寇翼和李太师多年以来明里暗地里争斗不休,哪会那么好心地轻易送他回幽蓝城?
“十三……”元夕瞪大眼睛,不明就里,想回抓宫瑾然的时候,为时已晚。
她身在半空无法自主,只能顺着坠势往下跌。惊惶无措之中,忽然被人紧紧抓牢手臂。当她艰难地回过头时,人已经飞出包围圈,而苏简言一手紧握烺纯,另一只受伤的手则牢牢地抓住了她。
三人一齐栽下地。
烺纯被慕容雅及时接手,苏简言和元夕双双跌了个四脚朝天,眼冒金星。
“快上车!”
记忆的交替(6)
“快上车!”
慕容雅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君子之风,不耐烦地催促着两个惨遭不幸的女孩。
她们真的很不幸,没有被寇翼伤到一根毫毛,却被自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残,何其的冤屈。
******
慕容山庄。
结构精巧,古朴大方的红木雕景架子床,四周垂挂着素雅的罗帐,其中一面被伶俐的丫鬟用丝绳悬挂于两侧,丫鬟纤巧的素手悄悄地为床上睡着的公子盖好天蚕丝绒被,然后回身,走到摆放精致小香炉的案几前,换上新的静心安神的檀香,熟练地点燃,这才蹑手蹑脚退出客房。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可是,睡在床上的人的意识却不能安静,这样一个脆弱的身子此刻必须承载两个不同的灵魂,两份不同的记忆。
烺纯的记忆;
烺轩的记忆;
两个人的记忆一幕幕地展现在彼此的意识中。
当幼儿的烺轩蹒跚学步的时候;烺纯躺在浸满药物的水桶中与死神搏斗。
当五岁的烺轩开始学习皇族的必修课业时;同是五岁的烺纯躺在床榻上,依靠每日服药延续孱弱的生命。
当七岁的烺轩拿起利剑于阳光下,挥斩御花园里娇艳的牡丹时;同是七岁的烺纯坐在廊下的阴影里,羡慕着阳光下嬉戏的孩子们。
那年,北钺国的元夕小公主入住天朝帝国,开始整天纠缠着瓷娃娃般漂亮的烺轩。烺轩撕毁元夕的风筝,警告她,离他远点。数日后,元夕联合年纪相仿的皇子们,设计将烺轩推入御花园的月亮湖。
同年,古悦领着徒儿紫晴回到济世山庄,小紫晴惊讶于烺纯的美丽,她开始有意接近这个济世山庄特殊的小公子。数日后,紫晴偕同慕容雅、白羽将一把纯白如羽的油纸伞送给烺纯,烺纯终于有了玩伴。
一年年花开花落。
一年年冬去春来。
他们从幼儿长到了少年,从少年成长为青年。
记忆的交替(7)
烺纯从烺轩的记忆里看到了紫晴——
紫晴与烺轩相遇于幽蓝城的城门口,嚣张的紫晴堵着烺轩的路,扬言要将其毁容。
烺轩对紫晴一见钟情,倾吐爱慕,却得到一句:“轩,对不起,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爱上你。你太像一个人了,那个人他叫烺纯。烺纯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就像我的哥哥。我看到你,只能把你当作哥哥,没有办法产生男女之爱。”
烺轩为得到紫晴用尽手段,明知紫晴与六皇子相爱,还故意逼着泰安皇帝下旨将紫晴赐婚于自己。
紫晴与烺纯的最后一面,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