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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瑾然、苗薇、知棋三人带着各自的目的说是结伴而行,实际上,是宫瑾然和苗薇赖着知棋混吃混喝,顺带坐免费的马车前往幻夜城。
他们从浣玉城出发,途径幽蓝城,这是前往幻夜城的最近的一条路线。
宫瑾然不敢暴露真实身份,苗薇的身份也是遮遮掩掩,唯有作为济世学徒的知棋身份明确。宫瑾然和苗薇当然很清楚济世普渡众生的大慈大悲心理堪比观音在世,所以二人纠缠着知棋死也不肯离去。他们二人的目的,一个是为了苏简言、一个是为了烺纯,而苏简言和烺纯此刻正在一起,他们选择的路线却是最远的一条。
两行人至始至终都未能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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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下了一场大雨。
雨后,乡间的小路变得泥泞湿滑,积水流入两旁的稻田里,新抽出的禾苗翠绿鲜嫩,迎风飘摇。
苏简言四肢着地,伏在马车上,惨兮兮地爬进车厢。洁净的白衣沾了斑斑点点的污泥,像只淋成落汤鸡的斑点狗。
烺纯见她可怜巴巴地爬进来,也不说什么,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干棉布,静静地替她擦拭满脸的雨水。
苏简言就像落水狗一样趴在他的面前,乖顺地任他擦拭着自己脸上、发间的雨水。
她睁着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注视着他,看他认真而细心的动作。
恍惚间,觉得他就是她要找的神。
神就是应该像他一样悲悯着苍生的吧?
而她正是苍生里的一员。
“在雨中蹦跑很有趣吗?”烺纯解开她的发带,用干棉布轻轻揉拭着她的湿发。
守陵人3
“我感觉应该是很有趣的,但实践后才知道并不怎么好受。”苏简言赧然地笑笑。
刚才他们的马车从远处顺着蜿蜒的山麓走下来,高空的雨滴不期然地洒落大地,顷刻,天地间仿佛编织着珠玉般的雨帘,滴滴答答,打在车顶。
烺纯让苏简言进车厢避雨,她坐在车夫的位置其实跟空气无异,只是闲闲地眺望远方起伏的山峦。
她根本不能拿起缰绳,烺纯从济世山庄带出的大黄马似乎跟苏简言八字相冲,只要苏简言企图当个真真正正的马车夫,大黄马就不乐意了,没有方向地发足狂奔,反倒是苏简言就那样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做,大黄马反而能自行辨明方向。
苏简言很闲,因为路经的地方都是偏僻的山林乡间,气氛宁静安详。
闲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场突来的雨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她兴奋地催促大黄马,挥舞着双臂在雨中欢呼,清唱着烺纯所不知道的歌曲。
他一直奇(…提供下载…)怪地注视着她,看着她为突如其来的雨而兴奋欢呼,也为来到陌生的新环境而新奇不已。
她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精神去关注着,她认为的一切有趣的事,黑夜的降临,太阳的初升,都能令这个带着酒窝的女孩高兴的忘乎所以。
“总是这么莽撞,也不听人劝。”不知怎么的,烺纯下意识地对她说了这么一句疑似“宠溺”的话,而后自己不禁一怔。
在此之前,他都是不温不火地同她交谈,不算疏离,但也绝不会亲切到哪儿。
苏简言从烺纯的干棉布里挣扎着抬起头,她的眼里满是笑意,笑着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眸,那张精致的脸庞。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话,不责骂我,感觉好像……好像……”她笑着没有说下去,眯着眼睛,酒窝宛如双生的花蕾。
烺纯放下干棉布,弯身走出车厢,语调有些冷淡,“把湿衣换下,我去车外守着。”
守陵人4
他拿起摆在车角的油纸伞,揭开车帘子,右脚刚跨出车厢一步,苏简言突然从身后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扯,又将他拉进了车厢。
她出手的速度极快,力气也极大,他只听见“咚”的一声,一支羽箭凭空出现,深深地扎进车帘子下方的木板里。
若不是苏简言的及时解救,那支羽箭必将扎进他的腿肉里。
苏简言拔起羽箭,速度爬出车厢。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车座上,挺直了腰板,挥舞着羽箭大声嚷嚷:“谁在背后放暗箭?想打架吗?”
大雨过后,阳光清透。
天边升起一轮色彩艳丽的虹。
苏简言扫视周围一圈,见到天边的彩虹,突然就笑得见牙不见,手拿羽箭指着彩虹,大声呼喊:“烺纯快看,快看是彩虹。”
她几乎就要调转马头,去追逐那天边的虹。
然而,在彩虹的同一方向,稻田的对岸有一身穿丧服的男子骑马而过,那人搭箭弯弓,锥形箭头直指他们的大黄马。
嗖的一声,羽箭破空,从翠绿的禾苗上空疾射而来。
苏简言微一蹙眉,手中的羽箭迅速刺出,双箭在半空相撞,竟然同时折断。
她扔去断箭,抬眼就见那人双腿一蹬,胯下的黑马立刻加速,沿着正方形的稻田转圈。那人转过两个弯道,似有预谋地拦在他们的必经路口。
大黄马拉着马车还不明白危险降临,依然保持着小跑的缓慢速度前进。而迎面黑马上的人已由背后的箭筒内抽出三支羽箭,搭箭张弓,再次瞄准大黄马。
“烺纯,你别出来!”苏简言大吼一声,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坐上车夫的座位,拉起缰绳,大喝一声:“驾——”
大黄马果然如同她预期的那样,尖嘶一声,仿佛受到极大的心灵创伤,卯足了劲,直冲出去。
泥泞的小路并未影响大黄马狂奔的决心,污泥四溅,宁静的乡村打破了以往的和谐。
守陵人5
“快跑啊!快跑啊!”
苏简言忍不住欢呼雀跃,似乎逃命也是很有趣的一次行动。
状如疯狂的大黄马拉着车子风驰电掣般驶过骑黑马的男子。
那男子立即收弓,调转马头,紧跟大黄马的速度。
他胯下的黑马远比大黄马精良,只消片刻便与大黄马保持了一致。
双方在乡间泥泞的小道上奔跑,雨水灌溉的黄土路在他们的急踏下仿佛变成了沼泽地。
“喂!你为什么要杀我们的马?”
苏简言侧过头,对着与她保持平行的男子大声说道。
距离近了,她才将他看清。
那男子一身素色的丧服,五官很普通,是那种走在大街上就会被埋没人群的那种,但他很年轻,年轻的脸庞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沧桑。眼神看起来似乎带着种死去最爱后的孤单与寂寞。
苏简言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但她对于没兴趣的人一向不用心记住。
所以此刻,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姑娘,请把九王陵的随葬品还回去。”那男子的声音也带着种寂寞的味道。
“啊,你是那个守陵人!”
那男子一开口,苏简言随即想起那日与宫烺轩进入九王陵的事,当下记起那守陵的男子正是眼前之人。
“原来你没事啊。”她老实巴交说道:“那些随葬品已经当了,当下来的钱也花完了,还不回去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听罢苏简言的话,守陵人突然横臂揪住苏简言的胳膊,“那就请姑娘到卧龙山神殿请罪。”
“我不去。”苏简言挣扎了几下,“我要去幻夜城。”
“由不得姑娘说不去。”守陵人淡淡道,一边操控着胯下黑马,一手将苏简言从马车上拉起,想以此将她拉上自己的马背,带走她。
苏简言哪肯妥协。
她的左手胳膊被守陵人牢牢地抓着,而飞奔的马车又令她不能很好的控制平衡。
守陵人6
于是,只能伸出右手胡乱抓向车门,想要借此稳住自己,不至于被对方拉着带走。
然而,她的手刚触及车门,坐在车厢里的烺纯忽然握住了她的腕。
烺纯从小得先天怪病,体质孱弱,不懂武功,力量更是远远比不过守陵人。
他这一握,出于下意识里要护得苏简言安全,并未考虑自身的不利因素。
苏简言被他握着,非但不能稳住自己,反而连同烺纯一起被守陵人扯出车厢。
雨后阳光清新怡人,但对烺纯来说堪比毒蛇猛兽。
苏简言很清楚这一点,洋溢着喜悦的脸庞霍然就变得凝重起来。
她一脚狠狠踹在守陵人的腋下,去势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