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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珞离开房间。云璃望着连愚山,叹息一声:“傻孩子,何必呢。”
连愚山张口轻喘,痛了一阵,望着黄色的床帐轻道:“我不想、让他和我一起痛苦……我痛,比他自己还痛……”
催生药的药效立竿见影。过了小半个时辰,连愚山的痛楚便越发厉害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粘湿床下被褥。
云珞出了内室,所有的紧张、焦灼都已化为沈痛。他心浮气躁地在外殿走来走去,无数次向走廊望去,却没有走到那扇阻隔他与小书呆的门前。
“皇上,您不要着急,他不会有事的。”
云珞看见皇后,微微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徐月晴脸色苍白:“我一直在这里,只是您没看见我。”她倏地跪了下去,颤声道:“皇上,都怪臣妾,是臣妾害连公子早产的。”
“什么?”
徐月晴忍不住哭了出来,将傍晚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云珞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待她说完,静了半晌,木然道:“起来吧,这事怨不得你。”
徐月晴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没想到皇上竟如此轻易地原谅了自己。
云珞喃喃地道:“也许我应该早点告诉他。”
徐月晴怯怯地道:“您也是为他好。”
云珞没有说话,木然地望着跳跃的火烛。
徐月晴在他身旁坐下,静静地陪着他。
太监和御医们在身边来来去去,一盆盆热水和的布巾送进去时是干净的,出来时却染着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内室并不远,云珞功力深厚,时时可以听见里面传来大神官和御医们说话的声音,但是连愚山却好似无声无息,只在偶尔的开门关门间,隐约听到他的低吟。
云珞从没有感觉时间如此缓慢,沉重地像积淤的泥浆,一点一点流动。
他好几次忍不住走到长廊,甚至走到门口,却没有办法再跨前一步。
连愚山,他的小书呆,现在为了他们的孩子在苦苦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要赶自己出来?难道不知道他的心口此时像撕裂了一般的痛吗?
为什么不让自己陪在他身边?为什么不让自己分担他的痛苦?
云珞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天就快要亮了,可是为什么,孩子还没有出生?
53
晨曦来临,昏暗的皇宫渐渐白了起来。
喜丸来提醒皇上,早朝时间到了,该上朝了。可是云珞此时哪里有那个心情,摆摆手,告诉他取消早朝。
喜丸犹豫了一下,把皇上拉到一旁,低声道:“皇上,我朝不因后宫免早朝,此为大云传统。虽然每位帝王都难免破例,但皇上登基尚未满一年,这个……”
云珞沉着脸没有说话。
喜丸端详了一下,续道:“连公子的事前些日子已经传了出去,外臣们大部分都知道了。虽然连公子是老文相的长孙,书香门第,出身也算好的,但牵连了先皇一案,已说不得家事清白了。皇上当日处处留情,现在连家不过是一介庶民。连公子虽然孕育龙胎,但在一些个外臣眼里,却是名不正言不顺,提不起分量。奴才知道您的心思,可是您初登大宝不久,为了连公子已破了许多规矩。今日若为了连公子生产之事取消早朝,传出去只怕对连公子不好。”
云珞皱着眉听着,冷冷哼了一声。
喜丸窥了皇上一眼,又道:“皇上,这个时候您要留在连公子身边,奴才理解您的心情。外臣们也决不会说皇上一个‘不’字,可这账难免要算在连公子身上。连公子一向叮嘱您以国事为重,百姓为先,也决不会喜欢你为了他耽误早朝。何况现在炎境不甚太平,南边又刚遭了水……”
“喜丸!你管的太多了!”云珞终于忍耐不住,沈声打断他。
喜丸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奴才逾越了!”
云珞心烦意乱地在殿里走来走去。
其实喜丸的话有道理,云珞不是不知道。自从他调了宫内的太监和御医来睿麒宫伺候开始,朝堂里已渐渐有了关于连愚山的流言。后来老文相过逝的消息一传来,以前念着老文相余威的人便没了顾忌,立刻有人给云珞递了折子,参奏连愚山居于内宫的种种不妥。云珞将此事压了下去,知道不能再拖,便决定立刻下旨给连愚山一个名份,待孩子出生后便封为景阳侯。谁知这诏书还没来得及下,连愚山竟提前生产了。
忽然屋内传来一声哀叫。云珞一惊,呆了片刻,猛地冲向内室,刚要闯进去,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大神官云璃一脸凝重地走出来。
“皇叔,他怎么样了!?”云珞一脸焦急,声音都有些打颤。
“情况不是很好。”云璃沈凝道:“皇上,你要做好准备,万一……有什么不测,请您决定要保哪一个。”
云珞身子一晃,喜丸连忙扶住他。
云珞茫然道:“怎么会这样?”
“皇上。”云璃不忍地道:“逆天生子,母子平安的几率本来就只有三成,您知道的。”
云珞握紧双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门内传来连愚山微弱的呻吟,一声声几乎撕裂他的心肺。
“皇上?”
云珞道:“保大人。万不得已,一定给我保大人!”
云璃叹息一声,道:“好。”
云珞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皇上,您先去早朝吧。”云璃望着他,轻声道:“愚山刚才让我转告您,千万不要因他误了早朝。”
云珞愣了片刻,不由苦笑道:“这个时候还不忘提醒我上早朝,天下也只有这个愚笨固执的小书呆了。”
云璃道:“皇上放心,有我在,总要尽量保他大小平安。”
云珞深吸口气:“皇叔,拜托你了。”
54
云珞还是去上朝了。即使在他心中再没有什么事比小书呆更重,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大殿之上气氛沉沉,有些大臣似乎听到了风声,有些则被皇上难得沉重压抑的表情吓住。
云珞一心想着早早结束这个早朝,几道不重要的奏折都匆匆以“朕容后再看”或“此事再议”等搪塞了过去。可是偏偏最近确实国事吃紧,南边的水患和炎境的动乱都不是一句两句可以打发的。云珞再怎样不耐,想到小书呆对自己的叮嘱和期待,也不得不以国事为先。怎奈他再怎样集中精力,仍是力不从心,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把早朝上完,云珞立刻向睿麒宫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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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亲王云环已得到了些许后宫消息,半信半疑,刚想找个知事的人打听打听,忽然一个太监来传唤,说昭阳侯传他。
云环微微一怔。
他与昭阳侯云夜素有心结。云夜对当年他与父王力劝先皇纳妃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但看在先皇云珂的面上,一直未曾太撕破脸,云环却忐忑不安好多年。此时先皇故去,昭阳侯贵为皇帝生母,手握一方兵权,其势不可小觑。不过好在他为人寡淡,不喜政务,鲜少参与朝廷议事,这才少了许多摩擦的机会,不然云环还真担心哪天被天赐大将军昭阳侯皇太后殿下摸进卧室抹脖子宰了。
云环擦擦额上的汗,知道自己是想得多了点,可是这脚刚犹犹豫豫地踏进永夜宫,不知为啥,腿肚子就开始有点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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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珞一路奔进睿麒宫,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样?生了吗?”
喜丸一直奉命在这里守候,有消息就及时通知皇上,此时低声回道:“还没有。”
“怎么还没生!?已经有七八个时辰了!”
喜丸安慰道:“皇上不要着急,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女人生子还要一日时候呢,何况连公子这样的男儿之身。听说当年昭阳侯殿下生皇上时,折腾了三日三夜呢。”
“这不一样!小书呆的身体能和母后比吗?他要有母后的一成功力,我也感谢水神了。”
云珞急得连皇帝的自称都忘了,忽然一把抓住喜丸:“你说,不会真的要在大小之中保一个吧!?”
“这个……皇上洪福齐天,连公子洪福齐天,应该不会、不会……”喜丸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让皇叔保小书呆,可是皇叔一心要我传承皇室血脉,不会对我阳奉阴违吧……”云珞喃喃自语。
喜丸吓了一跳,忙道:“不会不会。大神官如此疼惜连公子,不会做这种事。”
“对,对,皇叔不会这么做……”云珞失神地望着内室的大门,又自语道:“可是保了大人,没了孩子,小书呆该怎样伤心?他一定会怪我,怪我没留下孩子……他一定会伤心得不得了……他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喜丸见了皇上的样子,从心底里惊慌起来。
“皇上,您冷静点!这个时候,您可要一定要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