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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非白微笑着摇头,看着完全像一个得意的小孩子的皇帝,慢慢落子,“阿佑,跟你说了不必急在一时,我会慢慢将属于你的都替你讨回来。右相也好,其他也罢,只要是有野心的,我都会将他们一一抹去。只是你要好好学治国本领,不要像个小孩子,喜怒都在脸上,别人一眼就看穿。”
“朕还不只在你面前这样!”君衎佑不满的嚷嚷着,“谁耐烦跟他们装傻了,他们以为我傻,就先让他们得意一阵,朕还年幼,有的是时间收拾!”年幼的少帝脸色微沉,手里的棋子狠狠撞在棋盘上,“既然不听话,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了!”
“阿佑,你又沉不住气,看,这个棋子若是走这里,还有几分用途,你将它困死在那一方,那边的棋子全都成废子。”阮非白眉眼带笑,手里的黑子出其不意的落下,正好截断他那条欲飞的龙,这一局,又是君衎佑输。
“阿佑,在看出苗头时就先发制人固然好,但稍稍等等,连根拔起,岂不是省了很多力?”他拍拍手,理理衣服的褶皱,轻笑着说道,“谋定而后动,不是没有道理的。”
“哼,每回都是朕输,非白你是半点不让。”君衎佑意兴阑珊的将棋子打乱,挥手招来小太监收拾干净,方脸色一正,低声问道:“查探的怎样?‘萤’到底有消息没有?”
“尚无,知晓此事的人为少数,线索几乎断的干净。”
“别跟朕卖关子了,你说‘几乎’,就表示有很大的把握。说,究竟如何了?”君衎佑喜滋滋的凑上前,哪有一点君王架子?
阮非白眉头微皱,自从阿佑听赵、宋二臣提起这“萤“,更是一门心思的想将它挖出来,为己效力。这本也无可厚非,”萤“本就是栽培一些骨骼奇异的少年为朝廷办事的,但是昔年那么多优秀少年一朝不见,谁知是为何?知道的人不开口,又不能大宣旗鼓的找,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找到突破口。
“据我查探,这事右相多少知道点,我会去找他好好问问的,阿佑静候佳音便是。”
那个老匹夫,休想置身事外,想来找他麻烦,还是先想法子将自己摘除干净再来分身跟他斗吧!阮非白狭长上挑的眼飞快闪过一道光,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小太监折身回来,神色有几分为难,杵在大殿里一副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频频看着阮非白。
“哦,小安子,外面可是有大臣在候着?”
“左相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那个名为小安子的小太监擦掉额头的汗水,恭敬答道,“是赵大人与宋大人,说是向来与皇上谈谈这朝堂之事。”
君衎佑脸一沉,身子僵硬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那赵、宋二人仗着是先帝托孤大臣,看他年幼火气又胜,没少跑过来给他长篇大论的探讨仁者仁政,早把他弄的不耐烦,要不是碍着那层身份,说不定早就把二人直接给丢出去了。
“好啦,别在这烦皇上了,领路,我去看看。”阮非白起身,安抚的对君衎佑笑笑,不紧不慢的跟着小安子走出去。
赵宋二大臣果然就守在门口,仰着脖子看着这边。看到走出来的是阮非白,那张脸立马黑得不能再黑。
赵大人按捺不住,走上前正欲开口,就见阮非白对他长揖道:“晚辈见过两位大人,可否进一步说话?”
赵大人性子直梗,见他这样到也无法拒绝,就拿眼去看宋大人。宋大人看着阮非白那双含笑的眼,只稍作思索就连连笑道:“左相客气了,我兄弟俩也想着与左相多多接近呢,正合我二人的意!请!”
赵大人不满宋大人一把年纪还去巴结一个小辈,沉着一张脸跟在二人身后不开口。
阮飞白极其恭谨的说道:“非白早就听闻二老的事迹,心中着实敬佩的很,没想到竟有机会与二老同朝为官,实是非白之幸!”宋大人笑容满面的摆手,口里谦虚着,赵大人面色也稍稍缓和,微微点头,看向他。
“只是非白年幼,为官经验不足,又深得皇帝信任,每每一件事巴不得做到十分好再呈到皇帝面前,不小心得罪他系人马遭人诟病也不算什么,可恨的是旁人皆以为这是皇上授意,办事总是想着不被皇上抓住把柄,总是惹皇上生气,唉,二老都知道皇上的脾气,怒火一发,那局面……”
二人面面相觑,不由苦笑道:“左相算是说到我二人心坎去了,本想着趁这把骨头还没散架多教教皇上,谁知道他那脾气,半句不好就转身走人,可叫我二人日后有何颜面去面见先帝!”
只是拂袖而走?这已经是对你二人最大的让步了!阮非白暗地感叹,见这两人长吁短叹个不休,不由正色道:“皇上只是年幼脾气大,多加以磨练,日后必能为江山社稷造福。二老所说的日后无颜面见先帝之话,还是绝口不提的好!”
“是是,是我二人不知轻重,多谢左相提醒!就此别过,我二人回去好好想想,定想出好法子辅佐好皇上。”二人神色恓惶的说完,就忙不迭的前去找自己停在宫门的轿子,将阮非白甩在身后老远。
“大人,为何要对这两个老东西如此客气?他们可不是沈黎大人,满腹治世之论,图有虚名之人,有何好敬重的!”闪身出来的郭梧不满的道。
“你这话,可是在质疑先帝的眼光?”阮非白淡淡的瞟他一眼,慢慢走向自家的马车。
郭梧头顶瞬间滴下一大滴冷汗,几步赶上去,搓着手,偷眼看他,讨好笑道:“我错了,是我口无遮拦,下回绝对不敢了。”
“下回?你还想有下回?”阮非白冷冷一笑,正待接着教训他,眼睛一扫,看到自家马车旁还停着一辆,看那样子,分明是右相府的。
“怎么回事?”他轻抬下颌,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右相大人执意要等大人,小的怎么说他都不走。”
阮非白眼里渐渐涌上一点笑意,似冰雪初融,看得人心弛神摇。
到底是坐不住了,老狐狸。
时日尚早,惠风和畅,经那日之事后,衍碧再也不肯贸贸然放青昭出去,她顶多能在江府的小院里兜圈子。
当然,也只有江二小姐会毫不在乎的说这是小院。
江府的院子,虽不像沈府那样处处皆不凡,倒也是匠心独运,一花一草,一亭一阁,小池假山,组合起来雅趣横生,至少能让青昭转个好几天。
她甩开像个小尾巴似的燕秀,独自到处乱钻,玩的不亦乐乎。似是回到了苍梧竹林那段时光,一个人,一整天,就呆在林子里,与鸟虫絮絮对话,说着点点滴滴的喜忧。
她全身掩在草丛里,正扒拉着花匠没有弄走的小虫子,脸上沾了一点泥,裙摆也弄脏了点,跟个小花猫似的,乐淘淘的扑着跳走的小虫子。
突如其来的司命看到这一幕时,眸光一暗。
当年第一次见这个姑娘时,不是在竹屋内,实际上,在她一个人趴在竹林里,划拉着蚂蚁走的线路,观看着鸟雀飞去捕食的地方时,他就一直在她身旁,打量这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没有落欢的明艳机智聪慧,但却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坚韧,只有那偶尔流露出来的一点灵动俏皮,才能让他回过神,正视她的年龄。
她的身上有种让他想深深探究的东西。
第三十四章 欢愉时光
更新时间2011…11…6 14:43:35 字数:3015
“昭儿,你在做什么呢?”司命俯下身,收敛那些变幻的情绪,佯装轻松的问道。
“抓虫子。”乍变的声音没让青昭意识到危险已逼近,下意识的回答后,又继续前移,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那只有着美丽花纹的小东西。
却见着它被一只白的不像话的手轻轻捻起,搁在手掌上,然后摊开在她面前,“昭儿看看,是不是这个?”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脖子上,青昭猛的一扭头,对上司命那双虽在笑也寒意逼人的眼睛,手脚一软,扑的一下倒在地上,嘿嘿笑两声,才毕恭毕敬的问道:“是哪一阵风将您老人家吹到这儿来了?”
“青昭。”司命语带警告的看她一眼,“我不老。”
“是是,您风华绝代,那您没事跑这儿来干嘛?别说是看我的。”青昭费力的从他身侧爬起来,神态自然的拍打身上的尘土,蹲在一旁的司命顿时灰头土脸,被呛得连咳几声,一张脸黑的能挤出水。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高傲之极,“看来江衍碧也没能教好你半分,看看这灰不溜秋的样子,还江府二小姐,没让人笑掉大牙?”
青昭从来不认为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