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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图心中喜道:昊王果然是守信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正在他沾沾自喜时,峡上突然万箭齐发!茂密的丛林里,顺著山势埋伏了两排连弩手。
身後顿时惨叫连连!
淮中霆为保尽量多消灭多图的有生力量,尽量让多图率军入峡,直到队伍大半都进来,才下令放箭!
“昊王!你骗我!”多图悲吼,一支利箭已然射中他腰间,顿时血流如注。他双手拼力挥舞著鬼头大刀,挡去了许多利箭,跨下神骏丝毫不见惊慌,陀著主人飞速奔出峡谷。
迎接他的,是宁好统领的三千骑兵。
宁好伤心之余,仍是一心为大王分忧。自发向淮中霆要了人马由她为将,驻扎在峡口,作为直接迎向多图余部的前锋。
此刻一见多图竟然能够生逃出来,著实吃了一惊!这蛮子在最前头,怎能不死?
眨眼间,多图已然奔到眼前,双目赤红口中嗷嗷吼叫,身上如刺蝟般插了几根黑箭,双手中鬼头大刀划出凛冽摄人的气势。
来不及考虑,宁好迅速与他战在一起,一柄柳叶刀挡了两下,便支持不住。
那多图此刻已是拼了命的打法,他本就力大,一个宁好如何能抵?
小竹在她身後焦急叫道:“快放箭!”
後排的弓箭手却十分为难。他们两人打在一起,一不小心伤了王後,小命定然不保!只好瞄著多图,寻找合适的时机。
突然多图将身体一转,整个後背漏在了弓箭手面前,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於是众箭稳稳射出。
然而万事总有令人瞠目结舌的意外。
那多图奔得出来,伤势已经严重牵制了他的动作和力气,这才让宁好有机会在他手下走了几回。此刻他突然使全力灵巧一转,固然自寻死路,但他右手那柄鬼头刀尖,已经直直扎进宁好心口!
竟是同归於尽的打法!
草原烈烈生机与无尽广阔中,回荡著无数如此无辜的游魂,无人为他们超度,无人为他们坟茔。
他们的肉身与骨血,化作最肥沃的土壤。来年春风柔弄,看青青原上草,且笑且叹且生。
22
庆泽带著面色苍白的风月,先回到了行营。等待他们的,竟然是宁好的死讯!
青龙带了二百骑兵,在後面押著足术俘虏。另有一个小队,将足术的马匹通通赶向昊国。
小牙吉跟在惊慌的俘虏中,一双水亮的眼睛茫然的看著这一切。
风月默默坐在脸色阴沈的庆泽怀中,听小竹痛哭著诉说过程。
峡口一战,足术五千精锐铁骑死亡殆尽,无一人生还。而昊国这方,损失八百人马,还有昊国王後。
能够如此大胜,很大程度上依靠峡上伏兵的武器───连弩。它能连续发射,大大提高了准确性,同时减少了敌人逃走的时间。
庆泽最後说:“速速打造一口棺材,将王後送回青城,依王後礼厚葬!”
重逢的喜悦,被战争的血腥气冲得惨淡如水。
风月对老古力的无辜族人惨死心怀芥蒂。庆泽和青龙都从没有在他的面前大开杀戒过,但他隐约知道他们对於人命,是不那麽珍惜的。
帝王欲成就大事,本就不能牵挂於白骨累累。一将功成尚且有万骨枯,一代帝王要想功成名就,何止万骨?累天下之财富人力,造一人名垂千古。
然而那些贫苦无知的女人,她们所向往的,不过是丰衣足食,牛羊成群。风月可以从她们眼中,看到她们对於自己的崇拜和向往。然而最後,她们却得到死亡和恐惧。
小牙吉睁大的水亮的眼,始终不能从脑海中抹去。
可怎样埋怨?怎样怪罪?庆泽从小就将无数人踩在脚下,他从不知道什麽是人权,什麽是生存权。
他完全可以无视痛苦草菅人命,只要他想。
庆泽没有让他看到宁好的尸身,怕吓著他。可是一个忠心为夫的女子,却因为他而战死边关,如何让他平静对待?
死亡,是一件极其不公平的事情。死去的人无牵无挂,可是活著的人却为他们尝尽百般滋味。
风月只能说:“放过足术的女人吧,她们没有什麽力量反抗。她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能够吃饱穿暖。给她们一块土地,教她们农作,让她们做你的臣民,不好麽?”
庆泽却道:“她们还有後代,这岂不是养虎遗患!现在足术元气大伤,正是消灭他们的好时候!”
风月无话反驳,又说:“那……让她们嫁给没有娶妻的昊国人不行麽?或者,强迫足术进入一家一户的小家庭,强迫他们从事农耕,半农半牧也行!可以为昊国源源不断的提供良马,不是更好麽?而且……”
“好了!”庆泽打断他,叹道:“你就是心太软了。要知道统一天下,须得无数人的尸骨铺路方可。区区一个游牧蛮部,有什麽好可惜的?”
又思忖了一番,道:“不过让他们在临近昊国的地方开垦农田自给,再放牧牛养马群,倒也不错。只要在那里设个县,派人派兵妥善管理,倒也不怕他们生事。如此一来,还能将昊国的土地扩大到草原……”
他越说越有兴致,笑道:“这麽著,昊国平白将版图扩大了一倍还多!”
一想到这里,庆泽便神采飞扬起来,将王後新丧的不快与追思都弃置脑後了。
宁好与他成婚九年多,突然战死,庆泽心中到底是有许多伤感的。想宁好当年初到王宫,英姿飒爽令人眼前一亮,那记忆至今依然清晰如故。为王之初多少难事,她都毫不(炫)畏(书)惧(网)地并肩上阵。她跨马纵缰,追随於身侧,饮了多少艰险度了多少风霜。
如今一缕忠魂,又为他永远埋葬。
天气日益温暖,即使是被处理过的尸身亦不能久搁。迅速打好了棺材,庆泽立刻带著风月回朝。
临走之前,安排淮将军许多事宜,命他妥善处理足术战俘。风月不忘交待他,等青龙回来,让他带名叫牙吉的六岁小孩回宫。
那天老古力要杀他时,若不是牙吉力争,风月怕是没有时间和心情说出那些话。
收拾好了一切,就要出发时,风月再次见到了伏楠。
桔香拉著他的手,从最角落的营房里过来,随军回宫。
伏楠见到他,泪珠立刻从眼中滚下,却紧紧咬著嘴唇不出声。
风月不知道该说什麽,庆泽看他一眼,脸色难看下来。
桔香倒是眼眶一红,行了礼对风月道:“公子啊,大王子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庆泽立即抬眼看去,果然见儿子原本圆润的脸颊凹了下去,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哭得肿起来。心中一疼。却没有说话。
风月一直看著伏楠,心中早软了。
桔香知道求谁最好用,又对风月说:“公子,大王子哭了好几天,都快哭不出来了……”
风月再忍不住,立刻上前拉著伏楠的手,却仍是不知道该说什麽。亏他平日里口才还好,可此情此景,任谁都觉得怪异。
伏楠被他拉著手,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边哭边含糊不清喊著:“师傅……师傅……”
一旁桔香也忍不住,拿著帕子不停地擦眼。那日出了事,庆泽带伤将伏楠扔给她照顾,这些日子以来只有她知道,伏楠一见风月掉下去,当时就後悔了,一直哭。
半懂事的小孩子,并不一定能记住太深的仇恨,反而容易对自己仰慕的人念念不忘。
风月眼眶也红起来,听见伏楠哭著说:“我怕再也见不到师傅了……我早就知道错了……我害父王受了伤……流了好多血……”
刚才丹涂子给庆泽换药时,风月看见庆泽背上那个血窟窿。连日奔波,那伤口总不能愈合,总是流血不止。心里疼痛非常,看著庆泽,眼泪便掉了下来。
庆泽以为他是要替伏楠求情,心中狠了狠,过去揽著他说:“他这次范的事实在太大,若不是他,怎麽会有後头这麽多变故!”
风月摇头道:“我是在担心你的伤……”
庆泽心中一热,亲亲他说:“无妨,路上走慢些就好。”他体温仍然偏高,却从不叫痛。又叹道:“白虎那条手臂,算是废了。你说,我怎能轻易原谅他?”
伏楠哭道:“父王要怎样惩罚都好,可是我不想和师傅分开。以後我一定好好孝敬师傅的!”
风月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却想起来一事,问伏楠:“是不是师傅做了什麽错事,让你有了那种想法?究竟是为什麽?”
伏楠慢慢松开他,低头抽泣不已,并不回答。丧母之痛固然让他悲伤不已,可是心中仰慕的人被自己亲手逼下深峡,这种震撼,已经超出了小孩子能够承受的。他的确早已悔了!
庆泽想了想,说:“是这样……”
“师傅!”伏楠突然抬头打断庆泽,道:“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