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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骂的人完全没想到,过不多久……他们里面又有那么两三个被自己家亲戚打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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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焕与瑶芳的社交工作做得还是挺不错的,姜长焕有着挺高的爵位,有着一份有前途、有权势的工作,他还比较富裕。有这样的条件,就会有一大批的人愿意与他有关系。如果他们小夫妻再表现得好一点,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愿意搭一把手,那么稳固的朋友就多了起来。
同样的,瑶芳也没有忘记给他准备与锦衣卫同僚们结交的诸般事宜。锦衣卫好用,然而姜长焕又不是皇帝,可不是平日里不襄着他们,用的时候一声招呼人就能给你卖力的。得长年累月使出水磨功夫来。就算是皇帝,也得对下头人恩威并施,才能不令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瑶芳给姜长焕准备的出门行头里,总会包一些数目不等的红包。不同的数目,红包上的花纹做得不一样。遇上婚丧嫁娶,份例要大一点。路上遇到某下属的儿子看着糖葫芦眼馋,顺手买一枝给他,那零碎的钱就少一点。
她还准备了差不多一整份的北镇抚司的资料,连宫中禁卫的锦衣卫部分中高级军官的资料都有一点——托她爹是佥都御史的福。如果说有什么地方的小道消息能跟锦衣卫略拼一拼的话,那就是都察院了——他们是专一寻人错处、扒人家黑历史的。谁家缺什么,谁家有什么样的亲戚,哪个人有什么样的困难。又有,谁家的老娘生病了,谁家的孩子要读书了……
瑶芳给他们统统了档,遇到有红白事儿的时候,绝不会漏掉。合适的就重礼,不合适、只会偷奸耍滑占便宜的,就只是面子情。不同类型的人,都给他们分档。书房里的资料渐渐地多了起来。
有她在背后支持,到得初雪的时候,姜长焕的人缘比先前更好,人人都说他自从成了亲,果然长大了,做事更加周到了。有事无事,投桃报李,也跟他多聊两句、透一点消息。
姜长焕很快得到了消息,气咻咻地跟瑶芳说:“这一群死人,唯恐死得不够快呢!李国靖因他爹服完金丹咳嗽加剧,将林道人揍了一顿,被圣上训斥。没想到趁着林道人养伤的功夫,竟有人不怕死地又荐了个白道人上去!”
瑶芳:……人要是想死,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上辈子,有一个没想到脱身之策的张灵远,旁人竟然不过他,竟没这许多夭蛾子。现在倒好……一气来了好几个,这是不把元和帝吃死了不罢休呐!只吃一人的丹药,就算病倒了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好几个人的一块儿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一想,还真是有点小高兴呢。
☆、第113章 人苦不知足
姜长焕对元和帝的心情比较复杂。
讨厌,这是毋庸置疑的。连元和帝的亲娘韩太后,都不能说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元和帝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毕竟是这个皇帝将他收留在宫中数年,还让叶皇后照顾他。这是恩情。姜长焕也不大想让他死,还是服食金丹过量而死——这死法也太不名誉了。
所以姜长焕很生气,他老婆都那么努力地通过张灵远要把元和帝从死路上拽回来了,元和帝怎么还在作死呢?明显的,老婆听完之后,压根儿不想再管了。姜长焕也不大乐意老婆把心思都放在“前夫”身上,所以,他决定自己进宫一趟,跟元和帝好好谈一谈。
如果元和帝还是执迷不悟,那他就只好先做好皇帝短期内要嗑药嗑死的准备了。比如,元和帝一旦暴毙,稳定局势的问题——可以从中获取政治资本。眼下看来元和帝身体底子还不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要做的就是与上下级处好关系。别想用的时候发现因为自己平常不把人放在心上,这会儿没人理。
在进宫之前,姜长焕还是决定跟瑶芳谈一谈。办这么件事儿,得让老婆知道。
瑶芳最近过得挺欢,必须要讲,成亲之后,她就很快乐,甚至比在娘家里还要轻松许多。未嫁之前,她要操心的事情忒多,父亲不是坏人,却不大顶用,继母人很好,但是囿于先天条件的限制,并不能很快进入到官太太的角色里面去。祖母年老,姐姐略冲动,哥哥靠谱吧,年纪又不大。全家又处在一种边缘的状态里,不说朝不保夕,一朝陷入困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了婆家就不一样了,不说宗室这个身份,单讲人口,就比娘家简单,人也比较简单。不像罗老太太,一颗心里有许多想法,简氏简单明了,对她也不错。姜正清是个憨厚的人,姜长焕已经疯过一回了,看起来不像会再疯了,叶襄宁大家姑娘,虽显稚嫩些,也一直在成长。更重要的是,姜长焕不拘着她!
没有比这再让她痛快的了!
哪怕老君观那里还有一个不算太烂的摊子要收拾,因为张灵远脑筋清楚,也没费她多少事儿。这不,张灵远很快就脱身出来了,还自动来了几个替死鬼。她连“万一老君观出事,未免对不起师傅”的担忧都没有了。
姜长焕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盘账。家里的大账她从来不要求看,冷眼旁观着,心里也有了数儿。简氏看似柔弱,在处理这些问题上还是比较清楚的,叶襄宁上手也快,家里也没什么财政危机。她就安心打理自己的嫁妆,以及姜长焕的一点私产。照说还没分家,一切都该归到公中。然而姜长焕有那么一些元和帝赐下来的产业,简氏没进京前,都是他自己胡乱对付。简氏进京,简氏照料,都给儿子存着,也没归入公中——确实是有些偏心的。
等瑶芳嫁过来,简氏就痛快地将这些都交给了她。瑶芳将账目理平,再要上缴,简氏不要,叶襄宁也不收。瑶芳便将姜长焕的俸禄都交到公中,一并处理收支。产业,那就自己打理着,有了收益也好给姜长焕交际使用。
她又有一间书铺,还会印些隔日的邸报往南贩卖,消息也比较灵通。时常与姜长焕议论一些朝政,姜长焕也认真听着,觉得她说得在理时,也会采纳。譬如她讲:“你与大郎年纪有差,经历使然,往他那一堆里凑,也讨不着巧。硬拉他与你的朋友相交,看似抬高了你的身份,也是无益,反而会令朋友省得无趣,与你疏远。顶好的办法是各自结交自己的那一群人,互为犄角。将在北镇抚司的差使办好了,也好前后相继。”
姜长焕就觉得有道理,也采纳了她的意见。并非两房楚河汉界划得清楚,而是各自有各自的定位。没有上过战阵立过军功的姜长焕,往他哥那实权派的圈子里钻,是自取其辱。不如在自己的圈子里混了点名堂,在自己的工作上干出些业绩来,才是真的立足的根本。
因此,姜长焕有疑惑的时候,也会向她讨论,遇到事情也有商有量。瑶芳也并不全将家务事包揽,也拿诸般事务与他商议一二。两人甚是和美。
故尔见姜长焕面有难色地说:“我还是要求见圣上一面,劝上一劝。”的时候,瑶芳并没有一口反对,反而问他:“你想劝他什么?”
姜长焕道:“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叫他被妖道给摆弄了。”
“他要是不听呢?”瑶芳冷静地问,“你道这事儿出在妖道身上么?根子还是在那个人那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手握天下权,又有这么点子需求爱好,小张真人不干,自然有人愿意干。重利在眼前,哪怕要他们死呢?那也是情愿的。这就好比有一罐蜂蜜,吃它的时候心急,等不急了往外舀到碗里兑水喝,非要一头扎进去大口的舔。等想拨出来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对道人来说,钱财是蜂蜜,于安国公等人,权势是蜂蜜。于今上,长生不老是蜂蜜。我那师兄,不是不好吃蜜,只是不想自己脑袋在罐子里的时候被人从外面砍了头。已算难得啦。可旁的人,我看悬。”
太透彻。
姜长焕黯然,半晌方道:“成与不成,我尽我的一份力,便再没有遗憾了。也算是对得起这些年他的栽培提携,从此问心无愧的。”
瑶芳笑道:“那你便去。这有什么难的?只有一条,说话的时候小心些,别激怒他。激怒他,于事无补。”姜长焕早点从亏欠了元和帝的心理里走出来,早好。
姜长焕带点感激地笑笑,如今对于元和帝嗑药这件事,随着楚地平定、许多官员被请算,反对的声音也弱了下去。仍然有,这是肯定的,却没有了最初的激进。更像是应卯一样,显得自己是谏过了的,出了事儿责任不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