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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我对璨璨是真心的,我想娶她,二姑母却一心想让她嫁给靖王,大姑母,那靖王同您可不是一条心,咱们才是一家人。”
除了栽赃嫁祸,宁浩还懂得挑拨人心。
宁皇后当然不愿顾婵嫁给韩拓,可宁浩这个人……
一边是亲侄子,一边是亲外甥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愿意满足宁浩的愿望,却也不想糟蹋了顾婵。
何况,若真能取消靖王与顾婵的婚约,宁皇后还是更希望把顾婵嫁给韩启,就如宁浩说得那般,侄子再亲也没有儿子亲。
若因长辈教训几句便会收敛行为,那便不是宁浩了。
何况,无端端被叫进宫中训示,他心中极不爽快,又不能像从前那样走正常男人的途径发泄,最终在数日后闯出弥天大祸来。
八月十五中秋节晚宴,皇亲国戚齐聚宫中,本是其乐融融团圆夜,晋王妃却在御花园里一头撞在假山石上自尽了。
尸身衣衫不整,皮肤满是青紫,下。身更是血肉模糊,一见便知是被男子欺侮过的。
元和帝大怒,下令彻查,揪出来宁浩曾在御花园游荡。
还不等将人带进宫审问,晋王已得了消息,激愤之下提剑闯入宁国公府,斩杀了宁浩不算,连宁礼与宁国公都被他斩伤。
宁浩若真是罪魁祸首,那便死有余辜,可宁礼和宁国公与此事无干系,宁皇后当然不会轻饶,最终逼得元和帝将晋王贬为庶人,圈禁在行宫之中。
晋王年少气盛,连遭打击,转不过弯来,在前往行宫途中一命呜呼,有人说是自尽,也有传言说是宁皇后派人下手。
贵妃自此一病不起,不过月余,也跟着小儿子和儿媳去了。
元和帝颁旨召楚王韩善进宫为母奔丧,圣旨拟好送走,元和帝人也跟着病倒。
半个月后,楚王到达京师城外,随他同来的,还有旗下八万军队。
楚王是元和帝第五子,今年二十一岁,封地位于山西大同,虽不似靖王那般战功显赫,但也与瓦剌有过数次交锋经验。
他带兵将京师团团包围,却不攻城,开出条件,要父皇将害死他母妃、弟弟与弟妇的真凶缉拿归案,届时他自然领兵撤退,不然便要亲自入城抓人。
而他言辞激烈,有心者听来句句都直指宁皇后。
元和帝这会儿被气得都起不来床,哪里有精力管这些事。
自元和帝生病后,便由太子监国,太子当然不会抓自己亲娘,于是调动京营迎战。
可惜楚王战术厉害,他虽不主动出击,被袭击时却毫不手软,京营军队少有实战经验,连连战败,溃不成军。
双方僵持不下。
皇家丑闻瞒得严实,京师中的百姓自然无法得知。
但是京师被围困,出入不得,却瞒不住任何人。
随着时间流逝,城内物资渐渐消耗殆尽,人心愈加浮动,秩序混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太子本就文弱,重压之下,数病齐发,颇有些心力憔悴,难以支撑监国重任。
十月末,京师下了大雪,城中已开始有家贫者饥寒交迫、冻死街头。
为了抢夺粮食与御寒衣物,有些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专门攻击富户高门,永昭侯府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侯府的侍卫全是永昭侯一手挑选训练,精良可比皇城禁军,平头百姓当然不是对手。
但为保万全,女眷们还是被全部集中起来,统一住进永和堂里。
白日里哪都不能去,众人只能坐在堂屋里边闲聊边做针线。
大抵是因有朝不保夕之感,那些俗物比较便不再重要,薛氏如今也不话里带刺,无事生非,反而因为她嘴皮子最利落,俏皮话说得多,成了最有趣的人物。
“……她那么一说吧,我的心碎的,跟饺子馅似的。”
薛氏话音才落,大家已笑做一团。
齐氏嗔道:“瞧你这比方打的,以后还让不让人吃饺子了,一吃就想起里面和的全是你的心。”
薛氏回道:“要是哪一天咱们家真的揭不开锅了,不吃你们也得吃,那些乡下遭到旱灾涝灾的,还有易儿而食的习俗呢。”
蒋老太太蹙眉道:“快别讲这些可怕的事儿,还有孩子们呢,多说些有乐趣的。”
顾婵和冯鸾围在卢湘身旁逗着刚满月的小侄女。
小丫头躺在襁褓里,叽咕叽咕地吐着泡泡,分毫感觉不到外间紧张的气氛。
顾婵满心忧虑,自从楚王围城后,她与韩拓的联系也被阻断。
她既担心韩拓在战场上的安危,又难免焦虑京师如今的境况,毕竟,前世没有这件事。
宁浩的恶行是在韩启登基之后,晋王斩杀宁浩时,楚王正在领军抗击瓦剌,分。身不及,韩启借机缩减军需供应,害楚王大败,战死沙场。
不知今世此节最终要如何化解。
顾婵暗暗叹气,原来重活一世,她所能掌握的也不过是少数前世发生过,已知因果的事情,对于这些未曾发生过的,根本一筹莫展,毫无对策。
四更时分,轰隆一声巨响打破深夜的静谧。
百姓们纷纷起床查看,朵朵火云从天边升起,照亮了夜空。
跟着,又有接二连三的巨响出现,大家都明白过来,这是炮声。
“楚王攻城了!楚王攻城了!”
传言迅速散播开来,其中有说不出的喜悦,百姓们只想早些自围城之困中解脱出来。
永昭侯自有其信息渠道,收到传书后回到永和堂里,看着聚在院内的一家大小,宣布道:“靖王得胜班师,在城外与楚王开战。”
声音平缓无波,听不出是喜是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婵:这是重生么?为啥前世造反的家伙,这辈子变成大英雄???
韩拓:前世本王不是英雄么?
顾婵:前世你围城的时候怎么没人从后面打你呢?
韩拓:现在忙,不跟你计较,等本王进城你就知道怕了,嘿嘿嘿~~~~~
顾枫:不管几世,姐夫绝对是个传说!
☆、第四十五章 44。1
顾婵心中百味杂陈。
韩拓战胜归来,安然无恙,她自是欣喜。
但是,他与楚王这一战,究竟胜负如何,又未可知。
顾婵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瞬间又吊高些,险险没跌出口来。
实非她小瞧韩拓,不相信他的能力。
按制度,藩王进京,不论何因由,所带兵士不得过万。
楚王今次别有所图,八万大军乃他全军三分之二的兵力。
韩拓却不同。
他班师进京是为战胜后的封赏,带同的应是军中品阶较高的将帅,以及此次战役中军功极大的部分兵士。
若是人数悬殊太大,又如何能有胜算。
战事持续不过两日两夜,到第三日后半夜,隆隆炮声渐渐止歇,一直被火云照亮的穹空也终于恢复了暗夜深黑。
天亮后,紧闭月余的城门悠悠开启,一队身着玄色铠甲的骑兵进入城内,他们显是训练有素,个个神色凛然,精神奕奕,队伍中无人交谈喧哗,只听到马蹄铁掌铿锵落地,步伐整齐划一。
打头的主帅身穿黑色织金战袍,披黑丝绒斗篷,红缨盔下的面孔隽美如谪仙,跨下战马通身乌黑,四蹄踏雪,竟是传说中的千里神驹。
他身后,玄色的帅旗在细雪里迎风飞扬,已有识字的百姓认出那当中烫金的“靖”字。
靖王韩拓,从前在京师百姓印象不过是个不得圣宠、早早就藩的皇子。
且因京师远离边疆,向来安稳未经战乱,所以能征善战的藩王连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
经此一役,靖王俨然成为他们心目中解忧救困的大英雄、真豪杰。
一时间,靖王举手投足、穿着打扮皆被众人效法。
布庄里黑色布匹与金丝绣线卖至脱销,价格一日翻了三翻。
红缨盔常人不戴,便流行起在布巾发冠之上簪红色缨络,放眼望去,街头巷尾,但凡男子发边皆冠有一抹红。
白蹄乌是罕物,千金难遇,便有人想出变通之法,用白漆粉刷马蹄,虽不是亦不远矣。
算命先生摆摊时必备的蓝布幡旗,也一夜间尽数换成黑底金字。
大姑娘小媳妇们也不愿落男子之后,她们不穿战袍不骑快马,却少不得斗篷。
女儿家心细如发,靖王进城那日她们看得真切,黑丝绒斗篷上绣的是一只金色翅膀。寻常男子为表威武,斗篷上绣猛虎雄鹰,靖王真是与众不同,别出心裁。
于是,妇道人家们自动自发,素手绣金翅,除自用之外,更不忘赠送儿子、父兄、情郎。
这一年冬季,京师全数人等所着的斗篷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