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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断字的门房大爷,记录下她口述的种种孩子与夫人应注意的事情。
忙完了,看看天色,估摸着快到宴席时间,便往后院去,打算看看大家准备得如何。
谁知,跨过垂花门,便看到一幅奇怪的景象。
西厢檐廊低下,两个奶娘并两个丫鬟面对面两列排开,直挺挺僵硬硬地站在门口,奶娘们手里头拿着给小主子们准备的衣裳,丫鬟们手里拿得是给夫人准备的裙袄。
唔,这不奇怪。
奇怪的是,不知道她们在等什么,可是,她们等得,时间却等不得,宾客更等不得。
罗婶子快步走过去,到了近前,刚要开口催促,便听到房内传来的奇怪声音。
有女人的嘤嘤低泣娇吟,也有男人粗重的喘息。
不时还伴着几声对话。
“轻点,受不住了,求你……”
“这样呢?舒服吗?再大声点……”
啐!
一大早就如此**,真是不知节制,感情和睦啊……
罗婶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心里还有点想念起自家的糟老头子来。
好容易等到屋内声响止歇,由碧落打头敲了敲门,问道:“老爷,夫人,衣服拿过来了。”
顾婵适才被韩拓送上了云端,这会儿神思还懒洋洋地飘在半空,一听这话猛地跌落回来,抓着韩拓肩头直发抖。
她记起,自己去沐浴前,打发了碧苓碧落去选衣裳,她们出了门,自己便进了净室……那门应是没上门拴,从外面一推便能开……
韩拓无赖惯了,根本不以为意,一手将顾婵托抱起来,一手拾起两人掉落在地上的衣服,走到净室门口,才道一声:“你们进来吧,先收拾孩子。”
待得两人清洗过后出来,寅儿和宝宝已经打扮妥当。
顾婵往榻上一瞥,见被褥也都换过干净的,更添几分羞涩,只能极力遮掩,强扮若无其事,红着面孔坐到妆台前,唤碧苓碧落来为自己梳妆打扮。
因为要招待客人,自然要打扮得隆重些,花得功夫也就多,再加上适才因为贪欢而耽搁了时间,等到一家四口全部收拾停当,终于出门前往酒楼时,已比预计得晚了许多。
等他们到了酒楼,许多客人已到场,幸而还有酒楼老板与红白二桦暂时代为招待,不然可当真难看。
不过,即便是这般,顾婵心里也别扭,哪有主人家比宾客到得还晚的道理,真是失礼。
虽然旁得人不会知道他们为何晚了,韩拓也寻了适当的借口解释,但顾婵心虚,总觉得旁人看自己的眼光充满深意,窘得她都不敢看人。
这笔账,自然要记在那个罪魁祸首——韩拓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若干年后
顾枫:兰儿喜欢我什么?
傅依兰:心里美。
顾千秋:爹爹又不是萝卜……
☆、第一百零七章 6
回程的路上,身为罪魁祸首的韩拓,丝毫不知自己已被妻子安下了罪名,正聚精会神读着适才收到的书信。
寅儿在摇篮里睡得极安稳。
这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除非湿了尿布半晌没人理,不然基本不会哭闹。每天睁开眼,就蠕着小嘴吃。奶,吃饱了要么躺着自己玩,要么就睡得昏天暗地。
宝宝可就不行了,她基本离不得人。醒着时不说,就是明明睡着了,只要把她从怀中放下,立刻惊醒嚎哭不止,直到再次被抱起才善罢甘休。
这个状况刚出现时可是把两个奶娘累坏了,连四个丫鬟都不得不轮番忙手,后来罗婶子出了个主意,说让奶娘躺着喂奶,这样孩子本来就在床上躺着,吃饱了自然睡着了,也就不怕再折腾。
可是,这个办法对宝宝完全不管用。
两个孩子的日常情况是这样:寅儿么,吃喝拉撒都可带劲儿,生机勃勃,长得也快。宝宝么,吃得秀气不算,还经常吃着吃着就把嘴里叼着的吐出来,反正各种费劲,奶娘们施展浑身解数,总是不奏效,因而一个月下来,宝宝基本没怎么长。
所以,躺着吃奶,她更不肯好好吃,而且加上奶娘不抱着喂,她便哭给你看,每次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抱起来。
罗婶子也没想到这小主子如此顽固,她多年经验积攒下来的老办法,居然都在此失效。
于是,出了个狠招。
告诉大家,小孩子么,越哭越抱,最后累得都是大人,不能这样惯着,所以当她哭的时候就不能抱,不哭的时候才给抱,这样慢慢便能调整过来。
一开始,大家都听教,狠着心肠。
可是,宝宝也没那么容易放弃……
初时,她嚎啕大哭,可是不到一个月的娃娃能有多久气力,不多时哭声便越来越细弱,渐渐变得好像濒死的小猫崽儿呜咽一般,听得人揪心。
顾婵最先克制不住,跟着宝宝一起哭起来。
“你们不抱我来抱,我不怕累……”
说着便要掀被子下床。
这下韩拓也不依了,都说月子里的女人不能见风,不能受寒,也不能受累,这要是见天儿的抱着孩子,不正是累得够呛么。
“你别动,我来抱。”
他说着抢上前去,把宝宝抱了起来。
宝宝小,还不会认人,只知道有人把她抱住,便拱着头蠕着嘴,去蹭韩拓前襟的衣裳,一来二去,经验老到,还真把衣裳拱开了。
可是胸前平平的,没有她的奶香香……
宝宝瘪着小嘴继续寻觅,没多久便失了耐心,“哇”一声,又开始哭。
奶娘连忙接过去,“宝宝是肚子饿了才哭的?哦,乖哦,不哭不哭,奶娘喂你。”
一壁说一壁抱着孩子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韩拓原本确实对宝宝有些心结,皆因当初她给顾婵带来太多折磨,但是刚才,那娇娇小小、软软濡濡的娃娃在他怀里蠕动,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不懂形容,却知道在那一刻开始宝宝已经成功攻占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心,赢取了极大的疼爱与关注。
这不,这会儿在马车上,一边看着信,还不忘将宝宝抱在怀里。
顾婵给寅儿拉了拉小被子,摸摸他睡得红扑扑的小脸,从摇篮里抬起头来时,便看到韩拓一手举信,一手举着女儿。
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她在矮榻上一蹭一蹭地挪到韩拓身旁,娇娇叫了一声:“王爷。”
“嗯。”韩拓全神贯注在信上,因而心不在焉道,“寅儿睡了?”
“嗯。”顾婵的嗯字声调可是向下的,“宝宝也睡了。”
话里的意思就是:快把她放下来试试,然后来像以前一样搂着我。
可惜,韩拓全然未曾领会。
大掌还在宝宝襁褓外约莫对着臀的位置轻柔地拍了两下。
顾婵心中更不乐意,索性伸出手臂直接将宝宝抱了过来,然后再抬起屁。股蹭到紧挨着韩拓坐好,满脸期待地仰着小脸看他。
韩拓的反应几乎可以说迟钝至极,手掌落在他自己膝头,对顾婵隐晦的撒娇浑然不觉,口中只道:“你看这信上说的,七弟招潼林进京了。”
“不是才成亲么?”顾婵一听是正事,便忍着委屈道,“当初成亲不是为了让他掌控住那些军士,怎么突然又回了京?还有,那幽州卫怎么办?”
她虽然不清楚韩拓全盘的计划,但从他告诉自己的事情里面,多少也分析得出,将幽州卫交在顾枫手里,也是为了后续计划上的方便。
因此,那是万万不能落入旁人手里的。
“别担心。”
韩拓手臂抬起,从顾婵脑后绕至她肩头,轻抚宽慰道,“不是调职,潼林信上说,皇帝认为他年轻能干,要他带一小队幽州卫进京,训练京营与上十二卫士兵,貌似皇上与朝中老臣起了一些冲突,正忙着证明年纪轻也能做大事。”
说到最后,他语调里难以克制地带出一些鄙夷来。
年纪轻也能做大事,从理论上讲是没错,但也要分人。
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七弟显然不属于其中。
然而,顾枫更进一步得到韩启的信任与重用,却是韩拓一直在等待的事情。
既然事情发展顺利,他心中自然轻松,放在顾婵肩上的手便向下滑,至她腰间时大力一揽,将人狠狠地拢进怀里。
“啊……”顾婵毫无防备,惊呼出来,“小心宝宝呀!”
吓得她差一点将宝宝甩出去,真是!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韩拓调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才是谁委委屈屈地蹭过来,我抱着孩子不抱她,没手抱她,她还别扭不高兴,这会儿满足了她的愿望,怎么还是不行?”
原来他都知道,是故意装模作样逗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