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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佩玉深深呼吸了两次,沉住了气,缓缓道:“老太太若和凤三先生过不去,要去找他,又何必要在下背着去,以老太太你腿上的力量,自己还怕走不到么?”
老太婆笑道:“少爷你是个好人,但我那孙子却一点也不孝顺,他看见我老婆子一个人去了,说不定就会一脚把我下来的。”
俞佩玉苦笑道:“如今你想要我怎样?”
老太婆道:“我只要你将我背上楼去,告诉他们,我是个病得快死了的老太婆,你将我救回去,求他给我些药吃。”
俞佩玉道:“然后呢?”
老太婆咯咯笑道:“以后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也管不着了。”
俞佩玉暗叹忖道:“不错,我将她背上楼去之后,她还会放过我么?”
他只觉背后湿湿的,已流了身冷汗。
老太婆道:“但少爷你现在可千万莫要乱打主意,我老婆子年纪虽大了,但要捏断你的脖子,还是像掐稻草那么容易。”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老太太,我别的不佩服你,只是你编的那“乖小花”的故事,可真是教人听了一点也不会怀疑。”
口口口
小楼下的门是虚掩着的。
楼上的人,郭翩仙在坐着发呆,锺静伏在他怀里,像是已睡着了,银花娘全身蜷曲在角落中,嫣红的面靥已惨白得毫无血色,眼睛瞪着那张床,本来一双最会说话的眼睛,此刻却是空空洞洞的,像是已变成个呆子。
那病人——凤三先生还是那么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只不过面色更红润,呼吸也正常了。
朱泪儿守候在他身后,脸上也有三分喜色。
俞佩玉已大步走上褛来。
他一走上楼,就大声道:“这位老太太在路上得了急病,我只有把她救回来……我总不能看她病死在路旁,是么?”
这话说出来,郭翩仙皱了皱眉头,锺静睡着未醒,银花娘面上仍是毫无表情,凤三先生眼睛也未张开。
只有朱泪儿微微一笑,道:“这位老太太得的是什么病呀,等我替她……”
她语声忽然顿住,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这老太婆,满脸俱是惊骇之色,就像是忽然瞧见了鬼似的。
老太婆把脸藏到俞佩玉身后,呻吟着道:“姑娘行行好,赏我老婆子一点药吧。”
谁知朱泪儿竟突然骇极而呼,大呼道:“胡佬佬……胡佬佬……你是胡佬佬。”
“胡佬佬”这三个字说出来,郭翩仙身子一震,面上也露出惊惧之色,似乎立刻就想夺门而出。
俞佩玉手心也淌出了冷汗,他记得他爹爹曾经告诉过他,当今天下最凶最狠的女人,就是胡佬佬,当今天下轻功最高、最会用毒的女人,也是胡佬佬,“十大高手”中,曾经有三个人将她困在阴冥山,无肠谷,围攻了七日七夜,还是被她活着逃出来了。
只听胡佬佬在他背后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小丫头认得我,我又何必费这么大的事。”
她向朱泪儿招了招手,道:“喂,小丫头,你怎会认得我老婆子的?说出来婆婆买糖给你吃。”
朱泪儿已紧紧抓住了凤三先生的手,颤声道:“三叔你看,胡佬佬没有死,她又来了。”
凤三先生还是没有张开眼来,只是缓缓道:“这人不是胡佬佬。”
朱泪儿道:“我认得她……我认得她,她还是穿着那身青布棉袄,头发上还是插着那根乌木针,连脚上穿的鞋子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凤三先生冷冷道:“她不是胡佬佬,胡佬佬已死了。”朱泪儿道:“但……但她……她又复活了。”
凤三先生厉声道:“受了我化骨丹的人,莫说不能复活,就连鬼也做不成。”
这老太婆忽然纵声狂笑了起来。
拗折竹竿,铁器磨擦,荒野狼嗥,夜枭哀啼……这些本都是世上最可怕,最难听的声音。
但这老太婆的笑声,却比世上所有的声音都难听得多,可怕得多,只听她疯狂的大笑道:“难怪我找我那狠心的妹子不着,原来她果然已被你这病鬼害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她的确已活够了,早该死了……但她死了后,却叫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怎么还能活得下去呀……”
她笑声突然变哭,哭声比笑声更难听十倍,众人都听得全身发毛,俞佩玉更几乎连站都住了。
凤三终于张开眼睛,目光一闪如电击。
他闪电般的目光瞪着这老太婆,厉声道:“你是胡佬佬的姐姐?”
老太婆道:“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是胡佬佬,我也是胡佬佬,我们姐妹两个人,就是一个,分也分不开的。”
郭翩仙(炫)恍(书)然(网)暗道:“难怪江湖中人都说胡佬佬行踪飘忽,不可捉摸,同一天里,有人瞧见她在江南却又有人瞧见她在河北,原来这胡佬佬竟是孪生的姐妹两个,面目装束打扮也一模一样。”
只听胡佬佬狼嚎般哭喊着,又道:“你这死病鬼,臭病鬼,你杀了我的妹子,索性连我也一齐杀了吧。”
凤三淡淡道:“你就是来送给我杀的么!好,你过来吧。”
胡佬佬怪叫道:“你们瞧,世上竟真有这么狠心的人呀,他杀了我妹妹,还想来杀我……你这病鬼难道连一点人心都没有么?”
凤三冷冷道:“你不愿死,就下去吧。”
胡佬佬道:“下去就下去,我既杀不了你,瞧着你更生气。”
俞佩玉听她要走了,赶紧就想转身下楼,虽然他也知道此番下楼之后,只怕终生都要受制于人,至死为止了。
谁知胡佬佬的腿突然在他肚子上向内一勾,他上半身就不由自主向前扑了过去,但觉一股劲道自他手臂间通过,他双臂也不由自主直挥而出,向躺在休榻的凤三先生直砍了下去。
这正是一着名副其实,不折不扣的“借刀杀人”,俞佩玉若是一击成功,固然最好,凤三先生若是反击,最多也只能伤得了俞佩玉,伏在他身后的胡佬佬,见到他一击下中,立刻就可全身而退的。
要知胡佬佬早已算准凤三躺在这么多床棉被里,绝对无法闪避,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挨俞佩玉两掌,要么就是反击回去,换句话说,凤三先生若不死,俞佩玉就非死不可。
但凤三先生若死了,她还会让俞佩玉活下去么?
算来算去,俞佩玉都是已死定了的。
口口口
朱泪儿忍不住放声惊呼出来。
只见凤三先生一双骨瘦如柴的手臂,突然自棉被里伸,也不知怎么样一转,就托住了俞佩玉的手掌。
刹那间,俞佩玉只觉又是一股大力自凤三先生的手,入自己的掌心,但一转之后,突又缩回。
接着,胡佬佬自他肩井穴上注入他手臂的劲气,也随着凤三先生的这股力道,往俞佩玉掌心流了出去。
他只觉两条手臂里像是有一股火焰正在奔流不息,惊愕之下,心念闪动,已知道凤三先生竟以他的手臂作桥梁,将胡佬佬的真气“借”了去。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胡佬佬也发觉了,骇极大呼道:“凤三……凤老前辈,住手……饶命,我服你了。”
凤三先生缓缓道:“我本不愿妄取别人真气,但你既想取我性命……”
胡佬佬嘶声道:“我下次不敢了,求求你老人家饶了我吧。”
俞佩玉又是惊奇,又觉可笑,郭翩仙也瞧呆了。
突见胡姥佬一口咬在自己手背上,两条腿在俞佩玉背上一挺,整个人从俞佩玉身上跳了出去。
“砰”的,她身子撞上屋顶,又落了下来,坐在地上,不住喘气,突又跪了下去,叩头道:“我老婆子知错了,你老人家饶了我吧。”
凤三淡淡道:“你居然能自我掌下脱逃,也算不易……去吧。”
他忽又瞧着俞佩玉一笑,道:“只便宜了你。”
方才胡佬佬身子弹起时,俞佩玉立刻就觉得掌心的吸力消失,此刻但觉两条手臂里,仍有真气流转不息。
他正不知怎么回事,朱泪儿已抿嘴笑道:“我三叔从别人身上借来的真气,一大半都留给你了,你落了个大便宜,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么?”
俞佩玉怔了半晌,瞧瞧自己的手,又瞧瞧胡佬佬,心里当真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难受。
只见胡佬佬已佝偻着身子,蹒跚着往楼下走,虽然低垂着头,但一双眼睛里仍是凶光闪?动,不住偷偷去瞟凤三。
凤三先生忽然道:“你且慢走。”
胡佬佬吓了一跳,颤声道:“三爷还有何吩咐?”
凤三缓缓道:“我与江湖中人,素无来往,更无过节,你此刻若是走了,必定要当我无缘无故杀了你妹子。”
胡佬佬垂首道:“老婆子不敢。”
凤三道:“你不妨留下来,听我告诉你,我是为了什么才杀她的?”
胡佬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