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蓝羽卿目带好奇之色,打量着卷着袖口,身材瘦小干巴的司南。只是司南刚刚为自己“天资奇差”而自怜自伤,眉宇间隐隐带着幽怨之气,无论容貌、身材、性情、资质,无一可夸耀之处,于是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
邵亦雨的脸色有些发红,不过夜色下,倒看不大清楚,只偷偷投了一注眼光给那“管师兄”,管稷回了“我也无可奈何”的眼色回来。
清官祠建造于危崖陡壁之上,空间面积很小,正堂也不过十五六平方,摆放两座泥塑的雕像,三尺多长的供桌上,只有三盘已经快要蔫了的水果。除了两根圆粗的柱子,只剩下几个蒲团了。供人休憩、茶水的偏堂就更小了,一袭半旧的垂璎帘子,稀稀落落了隔开了两个空间。
三位如花似玉的少女进来,给冷清的清官祠增添不少丽色。
“先祖中唯有青樾祖师成就最高,只是我等后辈,受祖先余荫,不该独独敬仰一人,其他先祖也该祭祀一番才是。”
不知是谁先提议,几女都掀起裙摆,在破旧的里面草芯都露出来的蒲团上跪下来,口中念念有词,“弟子蓝羽卿/左菡萏/陶冰倩,今日祭拜列位先祖。望先祖有灵,庇佑宗门,多出良材美玉,将宗门发扬光大。”
就在这叩拜的短暂的功夫,两个穿着掐牙背心,梳着溜光水滑大辫子的丫头进了偏堂,一个打着帘子,一个擦灰;一个垫上干净的桌布,一个摆放水果点心,不一会儿,收拾的小小偏堂,窗明几净,一条酸枝木长案伸出来,放着瓜子点心等物,周围摆了六个坐垫。恭敬的请三位小姐坐了,尾随而来的李修真、管稷才在另一边坐下来。邵亦雨陪末座。
左菡萏虚手一指,请司南也坐。只是,哪里还有她的座位?
陶冰倩随手指了指脚踏,一个红衣女子,是蓝羽卿的贴身侍女,名唤“沾衣”,扶着司南坐下来。
别人都坐高几之上,谈笑风生,唯有司南本就矮,坐下脚踏上,见头不见身。她深深垂下眼眸,不让人看出她心底里的怨气。
她的怨,不是为这种场合只能坐脚踏上,平白矮人一截。而是见到陶冰倩的一霎那,恍惚想起一个让她咬牙切齿的女人——司梦,柳氏的亲生女。
司梦和她同是老爷的女儿,可人家母亲成了继室填房,掌管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她的母亲被发配到偏远角落,享受“冷宫”待遇。这还不是司南嫉恨的主要原因。柳氏屡屡虐待她,她能理解,若是她,也会讨厌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司梦和她一样都是先天灵根,司梦却能进入圣山,成为玄冰崖的弟子,而她却被柳氏半囚禁,过着只能看着院墙里四角天空的生活?后来还被送到东家,受东大少的侮辱!
最让司南无法原谅的是,司梦八岁那年回家,被人层层围观,像是凯旋而归的英雄,人群中,两姐妹的目光交错,司梦的眼神,她永世难忘
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没有内疚,没有羞愧,仿若看见一个无关的过客,一个在家中的摆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好歹是一个父亲所出亲姐妹啊!
没有感情亲情,也没有良知吗?自己的母亲使了坏招,暗中扣下亲姐姐,她居然装作一无所知,还用高人一等,扫视蝼蚁的眼光,看自己的亲姐姐。
司南的怨气,倾尽滔滔江水也无法洗涮。
所以,一看见和司梦气质一般无二的陶冰倩,司南就心潮乱涌,脸颊泛红,险些控制不住愤怒之情。
其实陶冰倩比起司梦,五官还差了半筹,不过同样的冰肌玉骨,冰心玉润,清丽如仙,别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清高之气。
只有难得的水灵根变异——冰灵根,才能拥有的淡淡的天生仿若圣女气质。
司南不能让人看出她的怨,因为经过判断,她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蓝羽卿、左菡萏是樱玉长老的入室弟子,陶冰倩是飞琼长老的入室弟子。管稷是翼舒峰弟子,李修真是凝翠峰弟子,也是六大亲传弟子之一。她既无才又无貌,进门时间又短,能在人家跟前有个位置坐,已经是看在亦雨、阿萝的面子上。
“听说寻王的宝藏有了眉目了?”
“捕风捉影的事情。寻王何等人物,会让人挖了他的坟墓?只怕又是假消息呢?我想他的那些门人弟子故意放出烟雾,好迷惑众人,真正的宝藏,不知道在哪里埋藏着呢。”
“也不能这么说。寻王是天龙王朝的建立者,虽然只传承了二世,就被凤凰王朝代替,可是当初寻王行走天下,收藏的宝物数不胜数,一夜之间,不翼而飞,难怪过近千年,也有人惦记。”
几个人高声阔论,谈论的是司南完全不懂的事情。
寻王是谁?天龙王朝?又什么凤凰王朝?这里不是仙侠世界么?还有封建的王朝?她插不上话,只顾在自己的沉思中,不一会,就被人彻底无视了。
就在这时,沾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着自家小姐失声道,“阿织来了,阿织来了。”
众人一听,都愣神了有五秒钟。左菡萏扑哧一笑,“阿织云游去了。她连自家的祖祭都不参加,怎会来邻居家?”
“真的啊!你们听,是她的青鸟——”
众人静心下来,果然听到几声迥异于风声的音波传来,一时间抛下礼数,蜂拥而出。
司南奇怪的跟在后面,也出了清官祠。她站在几人身后,脚尖踩在门槛上,朝夜空中看,那粉红的月牙儿被淡如云纱的云层遮住了面容,只有一弯皓月呈辉,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在云月之间,生起一团雾水,一个黑点从月亮上慢慢飞下来,悠然自得的翱翔着。翅膀似乎牵扯着月亮的纱衣,月晕被忽闪忽闪,变成一块巨大的布景板。
夜空中寂静的只剩下一点声音。
纱衣飞飞,坐在飞鸟上的仙女越来越近,可以看清面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仰望,心脏不由自主的重重抽缩,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何等的女子?百花为之失色,天地为之动容。把蓝羽卿、左菡萏、陶冰倩三人最美的一面加起来,也不如人家的一根手指甲。
太美了,美到惊心动魄,心荡神驰,似乎立时死了,也心甘情愿。
青鸟飞腾着越过众人向龙首峰高处飞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阿织”“阿织”的呼声,连成一片,整座龙首峰都在为一个女人而呼喊。
司南只觉得被锤子重重击在心脏,似有什么破裂开来。
她穿越多年,附身在这具瘦小的身体里,不得不接受平凡的面容,不受重视的身世,和意识里自卑、自厌等等消极意识。
她的力量太弱,不仅要对抗外界的压力,还要小心翼翼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只觉身心俱疲。就像生长在扭曲的瓶子里的人,任由如何生长,也伸展不开——形状被定型了。
今夜见仙女阿织,气质淡定、喜悦从容的模样,好似一粒落入滚滚油锅的火星儿,她的整颗心灵沸腾了,燃烧了,压倒一切的信念,胜过了彷徨无依,哀怨幽怜。一颗坚强的心儿,在经受了重重考验之后,变得如磐石般坚定无转移!
阿织飞过的时刻,司南猛的抬起头,眼眸中爆出一团热烈的火花,涌动着被称之为“野心”的光彩。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在面对高高在上的帝王,也能发出“大丈夫当如是”的感叹。今日没好看的容貌、扁平身材、资质低劣的司南,为什么不能呢?
说到底,她是一个穿越人,对自己白捡来的人生还没有确定的规划,总是随波逐流。今日看到阿织,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两世为人,又伏小做低惯了,司南极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刹那失神,便恢复过来。前途哪怕在坎坷,她也不会流于命运的摆布,发奋图强,发誓要做阿织那样的女人!
此时,她身边的俊男美女们则不同了。他们虽然是天之骄子,可是并没有司南善于收敛自己情绪的本事,被阿织绝世风采一激,各种神色,或嫉、或羡、或色魂授予,或面带警惕,各种情绪不一一而论。
恢复的时间比司南慢的多,也无人在意到身边一个女孩已经完成从气质到内心的完全蜕变。
待众人都从惊艳中恢复过来,回到清官祠,刚刚的愉悦的谈话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说什么都冰冷无味,没了兴趣,纷纷起身告辞而去。
司南是被阿萝罚在这里打扫的,只能留下。奇怪的是邵亦雨也留下来。他依旧无所事事的站在门槛外,一时听听风声,一时看看月色,明明很是无聊,却不肯走。
月上树梢,龙首峰的庆祝结束了。那只被阿织驾驭的青鸟扑扇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