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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墙琉璃瓦下,迎面走来一个青衣小帽,腰间束着紧身腰带的仆童。他大概八九岁大,身量不高,灵活的眼睛四处滴溜溜的转,似乎对什么都好奇。偶尔看见别人停下脚步注视他,他也不说话,甜甜一笑,笑得嘴巴都歪了,露出糯米似的白细牙,奇怪的是,却不惹人讨厌。
东茗步履匆匆赶往锦红院,转弯处撞见了他,哪怕心中满腹心事,也不禁被这个超级可爱的小童吸引了,“小家伙,你是哪家的?乱闯乱撞的跑到后院来了。这里可是女人住的,快些走吧,当心揍你板子。”
那小童见到东茗,也不害怕,从地上爬起来,学着成年人施礼问安,动作居然有模有样,“大小姐?小的叫豆童,才跟着大少爷不久。”
“大少爷,祁儿?你,你?”东茗有点不敢相信。她的弟弟,她不了解谁了解?若说东祁又多了几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她可一点不吃惊。可换了一个男孩伺候?东茗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一番“豆童”。
小豆童长相一般,五官平平,奈何太可爱了。粗粗的眉毛,无论抬眉挤眼,都生气勃勃,尤其是微微撅着嘴的时候,半似撒娇,半似不满,特别讨人喜欢。所以,哪怕觉得小童可疑,东茗也没有立刻下令把人抓起来。
那小童为难的抓抓头,居然露出一点不高兴的样子,“是大少爷一定要豆儿跟他的啦!他说豆儿好玩,叫平时给他解闷。可豆儿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着他。”
“咦,这可奇了。难得他要你,你居然不愿意?”
“当然了!”豆童撅着嘴说,“豆儿听人说,大少爷最喜新厌旧了。漂亮姐姐最多三天就厌了。他现在喜欢和豆儿玩,万一不高兴了,把豆儿一丢,那怎么办?”
略带着使小性的话语,从稚龄孩童口中说出,配上正经的苦恼,叫人哭笑不得。东茗被逗乐了,心想怪道连花心弟弟也转了性了。这么可爱的小童,留下解闷最好了。
信任这种东西很奇怪。大多数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茗在东家也是小有威望,平素那个家中下人敢顶撞她?更别提当面撒谎了。再加上小豆童弱质孩童,语言天真,行动大大方方,眼神清澈得能倒映人影,似乎拉着他去和东祁对质,他也不害怕。所以,东茗先信了七分。
“你从哪里来?做什么?”
“大少爷在见客,好像田家的什么人来了,天不亮就等着。”小豆童挺着小胸脯,“让豆儿先去锦红院传话。”
“什么,去锦红院?”东茗想到那害的东家进退不得的司家小姐,怒拧着眉毛,“他让你去锦红院传什么话?”
东茗之所以急匆匆去锦红院,就想着今天和司雨摊牌,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庶出女儿,又没有母家的支持,想做正室夫人,做美梦去吧。她想,若是司雨不知好歹,就骂得她惭愧而退,自动退出。若是放聪明了,就老老实实呆在锦红院,吃用少不了她的,一辈子别出来烦恼别人就好。
“大少爷说,让马荔姑娘穿戴好了,就去前院等他。”
“他没提司雨?”
“司雨?”小豆童愣了愣,“没说欸。都怪豆儿好奇,喜欢四处溜达,去的时候,马荔姑娘已经走了。隔着门缝,听说司家小姐病势汹汹,怕过人,不让进去呢。”
“原来这样。”东茗紧紧拧着的眉毛渐渐松开。若是司雨病得半死不活,一病不起,倒省了不少事,也不用费口舌了。再次看了一眼可爱的小豆童,她笑了笑,“你还是跟着祁儿吧。放心,他绝对不会喜新厌旧——忘了你。有我提醒呢。”
说完,带着两个随从,脚步匆匆的走了。大院里来了不少客人,都是不能轻慢的。东祁见客许久,还不肯冒头,说不得,只有她这个姐姐出面挡一会儿了。
目送着东茗远走,小豆童垂下脸,哪里还有半分天真之色?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心里后怕不已,又想起东茗临走前说的话,恨恨啐了一口,“晦气!谁要大灰狼喜新不厌旧啊!”
东家的庭院制式虽然大,能大得过前世中故宫的广阔么?伪装成豆童的司雨,松了松腰带,抬头挺胸闲逛起来。
能正眼看人就是好。装了许久的孙子,今日一朝换了身皮,意气风发,谈笑间,嗯,见人还是要低头问好。
“小家伙,你是新来的?”
“是啊,是啊。”司雨含笑点着头,一边庆幸自己前世辅修了表演课程,上至官家小姐,下至贩夫走卒,都有在全校现场话剧中亲身演练。不然就凭在司家被关数年的履历,飞鸟见过几只都有数的,能装什么就像什么?
“东祁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啊!”司雨随意应付着。
忽然,她瞳孔放大,一动不动看着人群中飘然独立,隐隐传来桃花的香气的少年。
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肤若凝脂,脸若桃瓣,眸秀神清,飘逸夺目。恍恍惚惚,好像回到了那日惊魂一夜,她大难不死,却梦到了呢喃着“林妹妹”的桃花少年!
太太,太神似了!
司雨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凝神细思,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正当她皱眉抓头的时候,桃溪的身边又出现一个人,立刻把司雨全身热流的血液降温下来。
如一竿青竹绝然挺立,风吹不倒,雨淋不坏,只显得气节超凡。文雅虚心,与傲骨铮铮同时溶于一体,隐藏着锦绣胸怀,隽秀文章。司亭的气度,越发冶炼的沉凝若海,巍然不动,也越发肖像其父——司挚。
司雨眼珠转了转,见司亭隐隐约约把视线投过来,唬得她转身就走。
司亭变化太大了。大的超过她的想象。
司雨有点不安,因为变化全朝着她不想看见的那一幕发展。她自认对司亭没安什么坏心眼,可是硬生生毁了人家的初恋,算不算?司雨心想,若是我,一定恨死了。可她又为自己辩解:我给了你很多机会了,是你没有捉住而已。
一路低着头小跑,把刚刚的桃花少年和奇怪的梦境全抛之脑后了。
“巧娘,我决定送司雨出岛。”
地宫内,正对着巨大彩色壁画的东祁负手而立,悠悠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百年光阴,注视到活生生的新雨公主的身上。
巧娘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浮起一丝惊讶,
“可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真的没有了吗?”东祁轻轻一笑,手指着壁画上楚楚可怜的梵惠,“巧娘你看。即便是凰天诀练至九层的先祖,经过那场惊世追杀,脸上仍写满疲惫,周围人也都是仓皇无依,如丧家之犬。唯有她——面上可有一丝一毫的绝望之色?她可是天之骄女,凤天冲的妹妹,凤凰王朝的公主至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也让面色蜡黄的巧娘心神一震!
“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被打落凡尘,她的感受比任何人都深!家园都烧了,亲人死绝了,可你看她,居然抱着一个残臂的少年目露欣喜之色。如果不是天性凉薄,就是她早已经预料到这场大祸!她为自己能逃出生天而庆幸!”
巧娘难以置信所听到的。这也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
不可思议的盯着壁画上的单薄的女孩,柔弱,天真,纯美,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可这是真的她吗?联想到从暴乱开始,她身处深宫内院,居然被成百上千名护卫舍生忘死的护卫出来,凤天冲四个妹妹,只有她平安活着,这不就说明了一切?那场大祸之前,陆陆续续发生过不少动乱,这么说来,深有远见的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平日里就注意收买人心“如果,她这么极聪慧,祖上的目光她真的看不懂吗?不!她只是不想懂而已。换在她的角度,本就厌倦了自己的身份,想过过平凡的日子。嫁给先祖,不过是个生育工具罢了,嫁给任何人,都难保对方不会利用她的特殊身份做些什么。唯有嫁给一文不名的司衷,至少她的意志不会受到阻碍……”东祁缓缓说道。
“只可惜,她死的太早了。不然……”
这些是因为司雨才想到的,女人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会比男人的决心差半点!
巧娘却不懂,她惊讶的看着东祁,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可怕!梵惠她以天真为保护色,使得所有人尽心尽力保护她!即使拒绝了先祖,东家还严遵先祖命令,守护她的后人。不然司家几次血脉断绝,能度过来吗?
巧娘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死后几百年都算计到了,那她有多么可怕!一转对梵惠的怜惜之情,变得肃然起敬。
“巧娘,你亲眼瞧见过司雨,看新雨公主的面相,是否与她相似?”
巧娘仔细一看,果然如此!难怪她初见司雨,就觉是东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