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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刻的恍惚,如歌突然觉得自己是见过他的。
但这又决不可能,如果她真的见过雪,怎么会忘记。
正思绪纷乱。
雪,自红玉凤琴间,朝她的方向,微微而笑。
一种韵致就这样在他的眉目间流连,让人读不完、读不尽、读不清;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重新再看。
如歌不敢确定雪望的是否是她,因为,她发现在雪的轻笑中,品花楼已经痴了大片。
一曲弹毕。
在所有人的翘首企盼中,今夜的重头戏终于开场了!
那就是——
雪会在众人中选择出他一生一世将会跟随的主人!
会是谁呢?会如何选择呢?如歌偷偷猜测起来。
嗯,会不会单刀直入,看谁出得钱多?这种方法很干脆直接,就怕是俗了点吧,恐怕有辱雪的身份。
正如是想,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商贾挥动着双手上十几个硕大的宝戒:
“雪,只要你愿意跟我去,我愿出黄金一万两!”
如歌傻了,真有人如此直接。
那里又有人喊道:“我愿出十万两!”
“二十万两!”
“五十万两!”
“……”
“一百万两!”
一个清亮执拗的声音越众而出,喊出的价码让众人咋舌。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人正是天下无刀城刀冽香!
刀冽香剑眉樱唇,眼神深幽明亮,紧紧盯住悠然而笑的雪,又说一遍:“我愿出一百万两黄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雪闻言笑如临风之花。
他伸出右手洁玉般的食指,优雅地摇一摇:“不够。”
刀冽香身子一僵,剑眉深拧,咬牙道:“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
众人哗然,好大胆的女子。
这时,一个布衣少年笑出声来:“你这女子要不要脸,居然抛头露面出钱买男人,怪不得别人看不上你!”
刀冽香不怒反笑:“哦,兴男人花银子买女人,就不许女人花银子买男人?”
说得好!
如歌暗暗喝彩。布衣少年愣了愣,笑骂:“好泼辣的婆娘,少爷我懒得跟你争辩,将来自……有人收拾你!”
刀冽香怒笑:“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这样同我说话!姑奶奶是天下无刀的刀冽香,今天就站在这里,看谁敢来收拾我!”
“天下无刀吗?好臭好臭!简直臭不可闻!”布衣少年笑嘻嘻地捂住鼻子,“原来是因为有你这个刀冽臭!”
刀冽香震怒,一拍桌子,红香刀飞入她的掌中,直取那布衣少年的首级!
布衣少年轻飘飘一跳,跳至白衣耀眼的雪身旁,俯首凑到他面前,笑得天真无邪:
“哎呀呀,你长得可真漂亮,少爷我喜欢上你了,跟我走好不好?”
刀冽香一刀落空,心有不甘,又想再补上一刀,却被刀无暇拦住,听见兄长道:“等一等,这小子似有古怪。”
雪微笑着,打量布衣少年。
布衣少年年约十八,眼睛大而明亮,嘴唇丰满微翘,象夏日里新剥开的橘子,扑面一阵清香。
他的手指轻抚上少年诱人的双唇,抛出一个妖娆的笑:
“少年郎,你是谁呀?”
布衣少年被他一抚,灵魂儿飘走了三分:“我……咳,本少爷是江南霹雳门的少主雷惊鸿。”
说着,他一把握住雪的手,笑道:“只要你跟了我,我把整个霹雳门都送给你!”
江南霹雳门。
武林新崛起的门派,近几年发展极快,在江南一带隐有霸主之像。霹雳门擅使各种火器,威力惊人,杀伤力强,其他门派轻易不愿与之为敌。
霹雳门掌门人雷恨天阴厉狂妄,喜怒无常,在江湖中结下了不少冤家。看来他儿子雷惊鸿的性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雪轻轻反握住雷惊鸿的手,婉然叹道:
“雷郎,你很好……”
雷惊鸿只觉他掌心滑腻,柔若无骨,不禁痴了。
“只可惜……”雪又是一叹。
雷惊鸿痴痴接道:“可惜……”
雪温柔一笑,伤感得似深夜中绝美的白花:
“……我已经有了心上的人儿,我喜欢她喜欢得紧,却不知她会否嫌弃我……”
说着,竟似要垂泪。
雷惊鸿被他的忧伤揉碎了心肠,立时拍着胸脯道:
“谁敢嫌弃你,我把谁炸得粉碎!”
“还有……”雪幽幽凝注他,目中似有清泉般的泪珠灿灿生光,“我怕别人不许我和她在一起……”
“谁敢啰嗦你们,我就把谁炸成碎片!”
雪破涕一笑,似千花万花瞬间齐齐绽放。
他玉葱般的食指遥遥一指——
“我要她做我的主人。”******
象深夜中绚丽迷幻的魔法。
雪优美的手指点亮了品花楼大堂中一个红衣裳的小丫头。
刹那间。
如歌的头顶旋转起十八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所有的光亮、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呼吸都集中在她所站立的地方!
她的脑袋有点晕。
她的耳朵嗡嗡响。
原来,麻雀变凤凰的感觉是这样啊。
有些飘飘然,有些难以置信,有些骄傲,有些想笑,有些紧张,有些滑稽,还有些莫名其妙。
如歌清水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她没有去理会那些嫉妒的、怨恨的、诧异的视线,只是直直地盯着那个轻笑如花般绝美的男子,慢慢抬起手,指住自己的胸口,问了一个问题——
“是我吗?”
夜风带着香气袭来。
不是杏花香,不是桃花香,冰清玉洁,清清凉凉,象是从雪的身上沁出来的。
雪笑盈盈地凝望着一脸奇怪的如歌,晶莹的肌肤被月光蕴染得玲珑剔透,薄薄的,似乎呵一口气就会融化掉。
如歌看着这个风姿如花的男子,吸一口气,问道:
“你以前见过我吗?”
“没有。”
“我很美丽吗?”
雪轻轻摸上她可爱的小脸儿,象在斟酌用词,终于还是惋惜地摇头道:
“你还太小。”
如歌皱皱鼻子。自信受到了打击,算了,先不理它。
“我在大堂里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举止吸引到你吗?”
“没有。”
“你对是我一见倾心,莫名其妙地就喜欢我吗?”
“不是。”
“那么——”
如歌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捉弄我!”
夜风中。
杏树开满粉白的花。
雪瞅着气鼓鼓的如歌,咯咯轻笑,纤美的身子像风中的柳枝微微摆动,笑得杏花黯然神伤。
他伸手扭住如歌的小鼻子,嗔道:“真是个笨丫头!”
“我哪里笨!”如歌忿然。
“人家自然是喜欢你,才选你做人家的主人。”雪飞出一个媚眼,眼波似秋水横流。
如歌受不了地皱起眉毛:“你刚才说……”
“不是莫名其妙,而是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喜欢你。”雪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柔声道,“你听,我的心在为你而跳,每一声心跳都在对你说——我喜欢你。”
如歌浑身一阵寒意,她拼命将手抽出来:
“你以为我真是个笨蛋?”
“你不笨,是我笨。”
“……?”
雪痴情地望着她:“谁让我一见你,就无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你。”
啊!
受不了了,再这样和他左缠右缠下去,她会疯掉!如歌怒视着他,道:
“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雪莞尔一笑:“你有什么?”
“我……”她噎住,“我什么也没有。”
“看吧,那我又会图你什么呢?”雪委屈地瞅着她,秋水双眸中泪光闪烁。
如歌无奈地叹息:“好,让我直接地告诉你——”
雪凝神倾听。
“我不想做你的主人,也不想把你带在身边。”她瞪着他。
哀伤的泪水。
伴着七彩的光芒,“哗”一声,流下他绝美的面颊。
雪泪眼盈盈,悲声道:“为什么?”
如歌觉得自己好像是罪人:“因为……因为我不会在品花楼待很久……我要回家了……”
“我可以跟你走!”
“哎呀,我一个女儿家,不方便带着男人回家,爹会骂我的!”
雪微嗔:“就为这些?”
“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