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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城负和胡城青相互瞅瞅,缓缓地走上台。
宋师渊问道:“徐师侄练的什么功夫?”
徐城负战战兢兢道:“问师叔,弟子生性愚钝,悟性极差,不能参透本门武学之万一,只勉强算属略窥门经,有负恩师多年教诲——”
聂灵哲“咳”一声,淡淡打断道:“问你练的什么功夫?”
徐城负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师祖,练过本门的升龙剑法,说来惭愧,练了七年有余,毫无建树——”
聂灵哲又道:“说说你不惭愧的。”
马春希道:“师父,这孩子不会说话,不过——他的‘五魁手’练得也还算不错。”
宋师渊道:“那这位胡师侄呢?”
胡城青亦诚惶诚恐道:“弟子什么剑法都练得不好,唯独这庐山笑拳倒还过得去。”
宋师渊道:“如今是为本派争光,同门师兄弟何必谦让多礼?来,切磋一下。”
两人走上前来,相互行礼,却半晌也不动,宋师渊奇道:“如何不还动手?”
胡城青无奈,大喝一声,冲上前来,徐城负也迎过揪住他,扭成一团。二人方才还自你“五魁手”“庐山笑拳”练得好,此刻却好似市井泼皮一般拳打脚踢,撕抓掐咬,直打得地面灰尘滚滚,咚咚作响,众弟子忍俊不禁,纷纷偷笑。
宋师渊一脸铁青,顺手在茶几上一按,木桌角便给捏下一块,“倏”地射出,正中徐城负“风池”穴,徐城负只觉一阵酸麻,肥胖的身躯压降下来,将胡城青扑到地上,正中“肩井穴”,动弹不得,两人叠在一起,形象十分滑稽。
宋师渊怒道:“这是干什么?这里是武林圣地!庐山剑派!你们以为是在扬州的蓬春街吗?“下面的弟子笑得厉害,宋师渊喝道:“还笑什么?”登时大堂内安安静静,鸦雀无声。其实“五魁手”是岳城歌的得意之技,“庐山笑拳”则是展城南使得最精,众弟子都怕得罪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急切地只盼自己立即败下阵来,愈快愈好,同时这般打法,也可以显得展岳二人比试时将“五魁手”与“庐山笑拳”使得更为精妙,是以便尽其告朔饩羊之能事,应付下来。
宋师渊一指展城南道:“城南,过来!”接着对大殿内所有弟子说道:“这样罢,谁能打得赢我这徒儿的,站出来!”一时间无人敢应,只闻得殿堂外的风声猎猎作响。
葛宣向岳城歌示意,岳城歌昂首走出,抱拳道:“宋师伯,弟子狂妄,想领教这位展师兄的高招。”
展城南回敬道:“真是巧了,我也早对岳师弟心仪已久,想不到今日终于能跟岳师弟过招,还望师弟不吝赐教。”
宋师渊道:“不必多说,开始吧!”
展城南又一拱手,长剑一斜疾点岳城歌胸部“天池穴”,岳城歌也不转身,足下一点,向后飘走。展城南一剑不中,右手竟交于左手,复而连转两圈,再复一剑射出,这招从庐山升龙剑法的“如影随形”变化而来,展城南虽心术不正,但悟性极佳,尤其临敌时应变奇快,右手交左手,再转两圈递刺,比连抖五剑既快且更狠,招式尚不易变老。岳城歌有些吃惊,但并不慌乱,身子向后一倾,借剑于地下抵去堕力,双足翻腾空中,这一下拿捏十分之准,竟尔夹住展城南的剑身。展城南蓦地一凛,右手运气,剑锋疾转追电,若然不是岳城歌也及时松开向外弹出,脚筋也非给挑断。展城南攻得凌厉无俦,岳城歌躲的也如鬼似魅,直如有心配合般纤毫不爽。众人都看得冷汗涔涔,随即是一阵震天价的喝彩。宋师渊不由微微颔首,捋须含笑,同时也对岳城歌能如此应变,不落下乘深感讶然。
岳城歌借这一弹之力,横踏殿间大柱,转身将剑递出,身体在空中似陀螺般急转如风,剑花舞错,环环相扣,攻严守密且狠辣有余。展城南一声清啸,使“粘”字决,算准对方来路,一剑戳出,“哧哧”作响,恰到好处地粘到岳城歌剑身之上,岳城歌想要甩开却愈发粘得紧。众人看得惊心动魄,心下皆啧啧称羡。
原来这招乃升龙剑法中至高至奇的一招“獴蛇之斗”,虽与少林达摩剑法中粘剑之式相似,但却别有出入。当年创此剑法的“武林四极”之一的羡仙遥乃武学至人,游历九州大地,曾见山洞一獴一蛇相斗,那獴比蛇小得多,蛇的两招杀手锏之一的毒液对獴无效,往往用另一招:卷缠对手。獴是蛇的天敌,对这一招早已滚熟,先瞅准时机,再一跃而起,咬住蛇头,蛇必然翻身挣扎,卷身来缠,獴却随着蛇不停地打滚,蛇身向何处来獴身便向相左之处躲闪,便仍紧咬住蛇头不放松,几个回合下来,蛇便颅穿脑烂而死。羡仙遥武功已臻化境,心若光风霁月,霎时福至心灵,顿悟武学至高境界,便创了这一招“獴蛇之斗”。
粘住对方之剑教对方有力无处使,但同时要以“紧咬蛇头”耗损其体力为主旨,因此此招隐含内力相拼,内力高者往往通过剑身将内力源源涌出致对方死命而取胜,故而这一招庐山剑派本门习练切磋时决不可用,否则便是生死之搏,若非两人都是武功高手,必然会一死一伤,端的凶险之极。是以此招展城南一使出,全殿上下尽皆动容,但岳城歌这一击密不透风,展城南武功虽强于他,却仍是避无可避,凭他聪慧即可在转瞬间想出别的破招之法,但他一心想致岳城歌于死地,而岳城歌这一击也毫不容情,所以自己也毋须让步,反正换作在场任何弟子也应变不来,本派前辈不致怪罪。而以内力而论,展城南平素潜心修练内功,宋师渊也私自相授庐山内功心法要诣,故而内力要胜岳城歌一筹。岳城歌性子焦躁,贪功冒进,急于求胜,平日重剑而轻练气,武功徒有其表,华丽虚浮,两人这一战恰似“獴蛇之斗”,展城南胜出已是无疑,便凭他内力仍不能收放自如,岳城歌受重伤是再所难免的了。
葛宣心下急切,又不便亲自出手,便向宋师渊看去。宋师渊素来自……大,更是偏向自己的弟子,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不予理睬。但见展城南内力每递出一分,岳城歌脸色便愈显蜡黄,头上白气蒸发,实在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岳城歌忽然心念一动,撇开一掌,直扑对方胸口。展城南大惊,两人以内相搏,实不可受外界一丝一毫的影响,哪怕被蚊虫轻轻叮咬一下亦即会毙命,何况岳城歌倾全力一掌。这一掌打出,岳城歌自己也空门大开,把要害全卖给了对方,展城南应激之下内力自然而然地如暴风骤雨般倾泻而至,岳城歌内息走岔,亦焉能活命?眼见二人就要同归于尽了。
陡然间此时一条白影疾至,双手朦胧在划了半个圈子,众人看得模糊不清,只觉得像是马上便要睡去一般,登时展城南与岳城歌二人内力都向来人这边转化。来人双手分开,各持对方一臂,自腋部下向外引导真气,最后直至“少冲”指尖射出,将殿间两根大柱都击出一凹陷小孔。全殿上下惊呼不已,宋师渊不由站起来,这才看清此人面如冠玉,俊美儒雅,原来是葛宣最小的弟子边城雪。可这边城雪性子太过温厚,直如大姑娘一般,又有些胆小,众弟子总拿他寻开心,这在庐山上下无人不知,可没料他竟暗地里练了这么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心下大为震惊,向葛宣看去。葛宣亦是一脸无措,仿佛比他更奇,神色决不似作伪。宋师渊转念一想,这功夫就连葛宣也未遑多让,又怎会是他教的?这小子不是悟性奇高,便是私自窥阅本派秘笈,但他胆小怕事又怎敢冒如此之大不韪?也许他的胆小是装出来的?亦或他恰逢机缘得遇高人指点一二也未可知,但庐山弟子不得擅自下山,他从未得到下山之令又如何去遇见高人?莫非这庐山上也有高人?对了,定然是那五老峰大瀑布的碧水寒潭有什么古怪。
想到这里,宋师渊淡淡说道:“边师侄救了两位师兄,武功当真俊得很哪!葛师弟,恭喜你收了这么一个青出于蓝的好徒弟!”
葛宣大骇,回头对边城雪喝道:“畜生!跪下!”
边城雪本以为使两同门脱离险境,师父必定会嘉奖褒赞,怎知竟反会怀璧其罪,惊惶失措,忙跪下道:“师父!”
葛宣怒道:“小畜生,既有这样一手高明的功夫,我也不配作你师父了!说!吃了什么胆子,居然敢偷阅庐山心法?”
边城雪摇头叫道:“不,没有啊师父!”
宋师渊冷冷道:“你们师徒二人不必一唱一合!边师侄你刚才这一招,我也没有见过。这不是本派武功吧?”
边城雪道:“这——弟子一时心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