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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荣不过是赵府的一名小小护卫长,张云开左一句赵大人右一句赵大人,倒叫他自个儿有些飘飘然了。
看着手下毫不怜惜的将岑默和斯琴同时扔进马车,赵荣笑着拍拍张云开的肩膀,说道:“云开不必如此,得了你相助,我们才能如此迅速的解决,这样,你随我回永嘉,我便替你在我们家老爷面前美言几句,也好谋个一官半职,省的你在这小小渔村里埋没了。”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可对于这等丑事,如若张云开真跟去了,那边全然没有生还的可能,一个名门望族怎么可能授人口实。
张云开自然不是傻子,但对于这件事情上,他有自己的考虑,所以,他还真应了赵荣的提议,决定跟随赵家东上永嘉。
这么一来也算是一拍即合,张云开跟在赵荣身边,看着岑默和斯琴的那架马车,露出诡异的笑容。
…
夜深了,清风伴着月光优哉游哉的逛荡着。
岑默在急速行走的马车中悠悠转醒,周遭的疼痛令他神智瞬间清明。
“你醒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斯琴牵着岑默的手,担忧的说道。
岑默揉揉眼睛,眼前的身影让他一颗焦急的心跌落回肚子里去,他冲斯琴笑笑,清清嗓子,说道:“醒了…你…没事吧?”
“我如何有事?不过是吓到了…倒是你,干吗替我挡着那一击呀?!”
斯琴看着岑默苍白的脸色,眼睛又不自觉的红了一圈。
抓着斯琴的手,岑默轻阖双眼,转又睁开。
“你没事便好,当时那般情况,我顾不了想别的。”
“我与你共赴黄泉也好过我心上的痛苦,如今又入了这贼窝,以后要逃,比登天还难,你当真是…哎,真是…”
斯琴甩着衣袖不断的擦着眼泪,岑默看着她的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耀眼夺目。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他说道。
…
苏霁瑶坐在斯琴旁边,看着她因担忧哭泣而通红的双眼,不禁暗自叹息。
这世道,有情人难成眷属,偏偏赴死也得百般较量。当真是生死不由人,怨天怨地还是痛的折磨。
当下,她也算明白了,这二人于灾难结缘,却又因灾难心如刀绞,如今回了那牢笼,更可怕的灾难也许还在后面…
一个愣神之间,斯琴已经扶着岑默靠坐了起来,这时的岑默早已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靠在软垫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说到底,赵家还是不肯放过斯琴,一个欲杀之后快的少年如何能坐上这舒服的马车,也还是怕斯琴在这荒地之上反弹,这样的情况如若发生,那可并不好控制,而把二人带回赵家之后,处理起来也便容易的多了。
看着这般岑默,斯琴其实早有预感,那帮人下手狠辣,却不伤及性命,摆明了要留条命给岑默,但这条命能保留多久,还是得看赵老爷的心情。
无奈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看着这样的岑默掩面哭泣,斯琴焦心极了,只想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里,再看不清这世间种种。
“你也不用担心,能逃第一次,就能逃第二次,斯琴,岑默是打不倒的。”
岑默看着忧心忡忡的斯琴,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自安慰道。
斯琴得了岑默的保证,嘴角微微的弯了下,她低下头,伏在岑默胸膛之上,轻轻的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不过是担心你啊…”
“我知道…”岑默轻笑着,说道。
…
第二十二章破爱琴—岑默、斯琴(八)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行走的这几日,那些人并未为难岑默和斯琴,反而为二人寻医问药,搞得岑默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云开这厮这几日也没有再出现在二人面前,像是销声匿迹一般。
…
斯琴扶着岑默下了马车,岑默身上的箭伤颇为严重,几日调整并不见好,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斯琴身上本就无甚伤痕,这几日虽说累极,但也没什么大碍,只需调养几日便好。
他二人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大门,均有些怅然若失。
领头的赵荣上前推了岑默一把,然后又躬身朝斯琴行礼,并说道:“小姐多日舟车劳顿,莫要在此耽搁了时辰,还请小姐随在下进来,老爷还等着呐。”
斯琴瞪着他,觉得他如此推岑默实在无理,于是便想和他理论一番,岑默叹息,只得拉拉她,示意她不要冲动。
斯琴忍了又忍,终于扶着岑默气呼呼的朝赵府大门走去。
岑默看了眼像是余怒未消的斯琴,心中怜惜…
他又如何不知道斯琴的心思,斯琴此人脆弱敏感,赵府是她的永生的痛,她只能靠着这一点小脾气来暗示自己,给自己力量。
二人相互扶持着走进了他们的噩梦…
赵荣看着二人的背影,牵起嘴角,冷冷的一笑。
…
“这世家大族到处都是灾难,这赵荣一个走狗,也挺狠的。”
回归现实的苏霁瑶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岑默,悠悠的说道。
岑默抬头看她一眼,旋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带温度的说道:“他奉命办事,在我和斯琴这里给予的伤害算什么…狠的是那个人…”
他冷笑着抬起头,死死盯住苏霁瑶,说道:“你是不会知道那人给予我们的到底是怎样的痛。”
“你说张云开!”
苏霁瑶很肯定,她有时都觉得自己残忍,岑默摆明了不想提到的名字,在她云淡风轻的提示下终于脱口了。
“是啊,我说的就是他…”
岑默的眼睛通红,苏霁瑶还能感受到那样冰冷的杀意。
“你不知道啊,我做梦都想杀了他…不不不…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剖他的身,剐他的肉,饮他的血…不对,这样也不对,我要怎么做?怎么做?”
“岑默…你清醒点…张云开早已死在你手上了…”
岑默痛苦的抱着头,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情绪顷刻间崩塌,露出他支离破碎的砖瓦。
“你不会想知道的,你一个女孩子不会想知道的对吧?我的斯琴怎么会遭受这种痛苦?我真的…真的想亲手毁灭了这个世界…”
苏霁瑶摇晃着岑默肩膀的手猛的一顿。
女孩子不想知道的事?!
她觉得不敢想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苏霁瑶看着静静躺在冰棺中的白发斯琴,脑中嗡的一响,手瞬间冰凉。
“岑默…”她大喝。
岑默依旧抱着头,痛苦的低吟着,听到苏霁瑶的怒吼,顿时一愣。
“张云开他死了,对吧?”
“是啊…他死了…”
岑默回答的了无生机,愣愣的盯着一处,他轻轻的说。停顿几秒,他突然笑了,笑的好不开怀。
“我将他的脑袋拧了下来,挂在赵府的门匾上,还有赵府所有人的首级都挂在那里…我从没见过那般好看的场景,整整齐齐的,像蹴鞠一样,还有啊…张云开不是喜欢那个嘛,我给他下了药,一百个男人,一百条狗,都是壮汉,都是大狗,你不知道啊,听着他痛苦大叫的声音,我有多么开心…”
“然后呢?”苏霁瑶问道。
“接下来啊…唔,我在他身上剐了八十一片肉,九九归真,也算是我的大功德…”
岑默淡漠的话语落在苏霁瑶的耳朵里,却如同洪水猛兽一样,惊的苏霁瑶只想后退、逃跑。
张云开此人恶贯满盈,死法却如此惨烈,该说是罪有应得?那也太过残忍。
苏霁瑶看着岑默,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
岑默却打开了话匣子,再也停不住了。
只听他接着说道:“然后啊,我又将他身上肉都做成了包子喂了狗,对了,就是那一百条狗…你知道,我总想着有始有终。”
这时的苏霁瑶也顾不上扼腕叹息,她只能看着已经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的岑默,默默催动了“破碎”。
这次的“破碎”带着惨烈的意思,连入目的“眼”色也都是红的。
苏霁瑶不忍再看下去。
…
主位上的大椅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赵老爷,一个是安智淑。
堂下分列两排壮汉,各执着一条小腿粗细的木棍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这是安智淑带来的士兵,个个身经百战,杀人如麻。
斯琴和岑默均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出声。
安智淑带着笑意,悠闲的打量着二人,各自看了那么一会儿,才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尾音扬的柔柔的,声音清丽温和。这样的句子在她的口中出来就像是母亲无奈的问话一样,听得人暖暖的。
岑默抬头看她一眼,没有出声。
斯琴却是说话了:“女皇,吾二人并没有很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不敬,只是真爱难寻,不愿荒了好好姻缘罢了。”
“哦?这么说来,斯琴小姐…你是在怪朕毁了你的姻缘?”
安智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