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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焕之率领暗卫冒死前来营救,他们搜遍了这片江面,才搜寻到这里来。
而找到我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被冻得失去直觉,夏焕之将大氅盖在我身上,多桐跟梁涛不停的搓揉着我冻僵的手臂。
狄青拍打着我的脸,高声呼喊:“大王……大王……”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彻底清醒,可恍惚间,我依稀听见来自遥远地方传来的呼唤:“夏衍……夏衍……”
如回光返照似的跌撞着爬起来,大声的回应着:“长亭……长亭……”
可四周除了我的人之外,根本没有安长亭的影子,万般苦难我都熬过来了,却熬不过那一刻的落寞。
我该谢谢她吗?
谢谢她赠予我的空欢喜。
让我尝到了遥不可及的幸福滋味,在即将沉溺其中,为这份幸福打下坚实基础的过程中,给我一记当头棒喝,将我再一次打入无边的深渊。
醒来的时候,夏焕之与我说起这件事,他意味深长道:“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我以为你没有。”
如果当时我喊出,夏国万岁,或许这死小子便不会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了。
可听了他这句话之后,我竟想明白了。
一直以来,我最在乎的不是江山,不是倾国的权利,而是那个在我生命垂危之际,猛然惊醒时喊出那个名字的主人。
可她又是否知道?
因为太在乎,所以忍受不了彼此一丁点错误与不信任,本来一道小小的裂痕,渐渐被放大,这一切,不是无情,而是情谊太深刻,所以彼此都无法退一步。
夏焕之说阎啸卿这次有备而来,不如撤退吧。
撤退?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伊人已去,江山再不可丢。换句话来说,连江山都守不住的帝王,要来何用?
我不是个好丈夫,难道还当不好一个大王吗?
那一夜我神志不清,失态的事被夏焕之勒令谁都不准再提。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再受外界干扰,因为这次失败便全部都是因为她。
阎啸卿清楚我的软肋,而我也同样明白他的死穴。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跟阎啸卿交战无数次,有时候我赢了,有时候他赢。
但不管胜负如何,都已经不能再挑动我任何情绪。
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指挥作战,齐轩在一旁辅佐,与我当初想的一样,齐轩是个很不错的人,文武双全,有勇有谋。
这个人如果是敌人,将会是一个令人很头疼的敌人。
有一晚齐轩来找我,他很坦白的告诉我,如果不是安长亭,他跟我永远不会坐在这里。
恰好我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齐轩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你既然能跟我坐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跟阎啸卿呢?
第911章 夏衍的番外5
这个问题问的很刁钻,我没有办法回答他。
齐轩并不是头脑简单的人,如果不是喝了酒,或许也不会问出这样白痴的问题,但我却一直在怀疑,是否跟安长亭认识太久的缘故,导致齐轩也变得跟她一样天真。
阎啸卿是一只狼,一只贪得无厌的狼,即便我愿意退一步,他未必也愿意。
这就是骄傲的可悲之处。
阎啸卿骄傲,我亦然,于是我们只有不断的撕咬、缠斗、一较高下,才能填补心中的残缺。
所以那一次之后,我都是抱着一颗同归于尽的心态迎战。但后来猛地惊觉,阎啸卿是不能死的。
他死了,我的长亭也会跟着死去。
好几次都在关键时刻收手。
看着阎啸卿对我露出有恃无恐的笑容,我不禁好奇。
曾经那个孤傲冷酷的夏衍,那个所向披靡的夏衍、那个对敌人丝毫不会手软的夏衍、那个被人称作暴君的夏衍、那个杀伐决绝的夏衍,那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夏衍……都到哪里去了?
而现在这个畏首畏尾,思虑诸多的夏衍又是谁?
安长亭,曾几何时,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丢了你,再不能丢了江山,这是最后的底线。
可现在呢?我不敢动阎啸卿一根汗毛,不敢伤阎昔瞳一分一毫,令我兵败如山、功败垂成的罪魁祸首——是你啊!
庞修生前经常与我聊些家常,有一次他对我说,打仗有很多种,沙场上的仗,固然难打,可人心里的仗就更难打了,如果你这一生注定要打很多仗,不管如何艰难,请记住老夫一句话,只有先打败自己,才能打败你的对手。
我问他,如何打败自己?
庞修答道,万事忍为先。
我以为自己做到了这一点,却没想到,至关重要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没做到。
我忍得了身体的伤痛,忍得了身边人的一个一个死去,忍得了无形的压迫,忍得了刀锋滑过生命的残酷,忍得了世态炎凉的淡薄,却无法忍受那种求而不得的撕裂痛楚,想拥有,却不知如何把握的彷徨,想呵护,却不晓得怎么做到不着痕迹的挫败。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可以决定任何一件事的走向,却掌握不住一颗悸动的心脏。
又是一夜激战,两军打的不可开交,最后我与阎啸卿两败俱伤,他被我射中一箭,那一箭并不能致死,却会让他痛苦一阵子。
看着他踉跄着寻求别人保护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当初被流放到荒岛上的自己。
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倒叫我觉得欣慰,至少在怕死这条路上,我并不孤独。
没有哪个帝王不珍惜自己性命的,我亦如此,何况阎啸卿呢?
阎啸卿的反应告诉我,他也有在乎的东西,那就是他自己。亦或者……是长亭,但我情愿相信是前者。我想我是太残忍了,残忍到不愿意别人有爱她的权利。
但事与愿违,探子回来禀报我说,射中阎啸卿的那支箭是一只带了剧毒的。
当即犹如晴天霹雳。
第912章 夏衍的番外6
我没有办法控制那股慌乱。
从探子口中知道,那种毒十分难解,莞城荒芜,若想找到解药堪比登天。
为了将解药不着痕迹的送到阎啸卿手中,我策划了一场主动战败的假象,我的舅舅夏侯连城假装被俘,然后将解药奉上。
为了这计划,我用了几百条人命去填补,本以为天衣无缝,却让我尝到了今生最大的失败。
我的舅舅,为了成全我的私心,以身犯险,竟丧命在莞城的瞭望台上。
有时候,就算一个人天下无敌,他也有别无选择的时候。
当我转身步下城楼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是那么无能。
从未有什么事,什么人让我像今天这样一败涂地,当真应了那句,赔了夫人又折兵。
夏侯连城死的那一瞬间,我内心的痛无以复加。
而她的出现让我吃惊。
一个城上一个城下。
她抬头,我低头。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跳下城楼,抱紧她,告诉她,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舅舅了。
但她的视线却让我望而却步。
她就是这个样子,经常苛责我不近人情,冷血暴戾,总觉得我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也对,在她的心里我一直都是这个形象。
没有感情、不晓得感恩、面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我永远的无动于衷,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样,用一段时间去缅怀那逝去的一切。
但这些都是我愿意的吗?
她如何知道,表面不露声色,并不代表我不难过。
难道非要看见我悲痛欲绝,她才满意?
才登基没多久,庞修对我说过,从今天开始,大王要习惯别人对你的惧怕,对你的诚惶诚恐。
我问他为何。
庞修说,你见过谁会亲近一条蛇?
其实蛇本身不可怕,只要它没有牙。
庞修说,即便没有牙,蛇也令人毛骨悚然,这是避免不了的,因为它是冷血动物,不懂人间温暖。
现在想起来,庞修当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在安长亭的心中,就算我自动拔下了所有能伤害人的毒牙,也不可能成为善良、温和、豁达的普通人。因为在毒牙的基础上,我还是一个冷血动物。
从登基开始,无数人谩骂过我冷血,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真的认为他们说的是对的,因为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动容,我越发觉得自己一只木偶,一只没有心脏的木偶,直到她的出现!
我命人放下软梯,我告诉自己,只要她上来了,我可以前尘不计,一切从新开始。
木偶是没有心的,但在安长亭出现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无须主人操纵线轴,我便不由自主的颤抖。
事与愿违,她没有,她对柳池说,我们走。
从我上空飘离的身体没有一丝停顿。我仰望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决绝?又是什么让我按兵不动的看着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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