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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满脸风尘的郭文,黄玫瞬间从悲痛欲绝跌入万丈深渊,只剩下黑沉沉的绝望,她久久地凝视那张略显苍白瘦削的脸庞,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无声无息,就像刹那的心碎,已不是任何言辞能够形容。
想要向郭文解释那不是自己的真心话,想要扑在他怀里痛快地大哭一场,但是黄玫发现自己穿过了凝固的空气,将包装袋温柔地放到他手里,然后又听见自己冰凉的声音在说:“你女朋友给你织的,我看过了,很好看,她不仅人漂亮,手也很巧。”
“停下来呀,你给我停下来呀,求求你了,不要这样跟他分开,我不要这样跟他分开,我不要这样……”内心悲痛欲绝的哭喊,并未能阻止自己的脚步,黄玫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走远,消失不见。
不顾饥肠辘辘一路飞驰往回赶,好几次险些翻进沟壑,好不容易抢在六点前到了镇上,又听说黄玫已经回来了,顿时担心会跟她错过,偏偏手机又没了电,于是没头苍蝇一样满大院地乱找,郭文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猜不到,如此辛苦地见到黄玫,如此心急如焚地找到黄玫,刺进耳朵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可想而知他此时的心情,绝对不会比黄玫好受多少。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招待所,路上好像还遇见了城管分局的李勤奋,至于跟他聊了些什么,脑子里乱糟糟得一团麻,哪里还能记得,大脑当机可能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自听到黄玫说的那句话开始,周遭的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的,犹如在梦境里一样,
没有开灯,房间里黑乎乎一片,偶有暗淡的月光穿透云层洒进来,给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郭文蒙上层层薄纱,他仿佛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时间,静静地睁着眼睛,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仅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躺着。
响了整个晚上的手机,再一次不知疲倦地鼓噪起来,呼啦啦的铃声跳跃着像是要给他带去少许快乐,郭文颤巍巍勉强坐起来,揉捏了一会鼻梁,够着身子拿过手机,依然是马万里打来的……
“喂——”郭文嗓音沙哑。
那头声音嘈杂,不一会就听马万里惊喜地喊道:“我的亲娘咧,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这都快被兄弟们打死了,嘻嘻,你不生我气了吧?”
心情欠佳的郭文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有事麻利点,别尽说些没用的废话。”
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马万里惨叫了一会,清了清嗓子说:“首先,我要向郭助理表示我最诚挚的歉意,由于我的无知冲动以及口无遮拦,给郭助理带来了极大地困扰,我已经深刻地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希望郭助理能给我一个改正缺点、端正态度的机会,将来为上衫村的发展将功补过,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贡献!”
郭文没好气地骂了句娘,嘟囔道:“你照着吴涧的稿子在念呢,是吧?”
啪的一声响,不知是马万里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还是别人动得手,他讪讪笑道:“郭助理,我就是一瓜子,我是真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回,好不好?以后我这张臭嘴要是再胡说八道,惹你不高兴了,不用你开口,我自己撕巴撕巴丢去喂狗……”
懒得跟马万里这个刺头计较,郭文径自问道:“我走了以后,鞍钢权证是不是涨回去不少?”
“岂止是不少,短短不到十分钟时间,我的亲娘,涨得那叫一个痛快,你肯定猜不到我们赚了多少,哈哈——”提起这个马万里意气风发兴奋无比,“不仅亏的钱全都回来了,还赚了有一万两千多,你可真是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啊!”
听到这个好消息,郭文总算有了点心力劲儿,下了床到窗前坐下,抓起茶壶灌了几口凉水,“收盘的时候,价格回到六毛五了?”
“六毛四八,不过也差不离了,呵呵,郭助理,你可真是神了,现在村里所有人都在说,你是不是一方财神降世,能掐会算呢,呵呵,我们终于能够扬眉吐气,腆着大肚子昂着下巴走路了,哈哈……”
耳边响起他们热烈的欢笑声,也不知有多少人在那里庆祝,郭文受到感染般也是高兴,微笑说道:“才一万多点就把你们兴奋成这样,有点出息好不好,我们的目标可是上百万啊!”
一阵嘈杂喧闹过后,电话被阿鸿抢了过去,“小郭,你万里大哥就那臭脾气,我们已经替你好好教训过他了。”
“我离开不是因为气不过他的破口大骂,主要还是有别的事情……”想起黄玫,郭文没来由心里一酸,幽幽问道,“我替尹雨摸骨算命的事情,你没有往外传吧?”
阿鸿答道:“当然没有,连老马我都没跟他提,尹雨更不会往出说,大家都在传你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算五百载,可真跟我没什么关系。”
稍稍沉吟了一会,郭文温声说道:“嫂子,明天麻烦你辛苦一下,带尹雨还有喜乐来一趟镇上,最好能在九点半开盘前到。”
“是要确认尹雨的气运有没有变化吗?”那天郭文曾说另外三人气运已尽,阿鸿都记在心里。
“嗯,我有事走不开,只能辛苦你一趟,我会在招待所给你们安排住处,相过气运之后,你们就可以在镇上到处玩玩了,估计有个三四天也差不多了。”
得到阿鸿肯定的答复后,郭文随口说道:“对了,我不想给尹雨带去过多的麻烦,能瞒着村里人就瞒着,实在瞒不住,你帮我想个好些的说辞,总之别让人误会了就是。”
“我晓得,你放一百个心……股票赚了钱,尹雨也开心得很,带着喜乐正在我家玩呢,要不让她跟你聊几句?”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阿鸿有当王婆的意思,郭文涩涩地苦笑道:“不用了,我是真的心疼喜乐这一对瓷娃儿,对尹雨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嫂子你就别在这里头瞎搅和了,万一害了人家尹雨,我心里有亏。”
工作组每个人都抢着说了几句,折腾老半天才勉强挂了电话,郭文凝视着窗外云层中时隐时现的一弯月牙,呆呆地愣了一阵之后,不无自嘲地咯咯笑了起来。
两世的记忆都在为了生活而疲于奔命,感情的世界始终是一张白纸,既没有奢侈地去喜欢过谁,也没有自恋地察觉过别人的喜欢,所以他无法确认与黄玫之间的这份情谊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心痛则以,心伤却是没那个必要。
出门随便吃了点东西,回来后痛痛快快地冲了个凉水澡,郭文坐在窗前沐浴着习习凉风,再泡一杯咖啡捧在手心,没多久忧伤郁结之气便减退了许多,他弯腰捡起角落的包装袋,慢条斯理地取出那条手织围脖,顿时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这是郭静的手艺呀,不是要送给李丽当生日礼物的吗,怎么转来转去,最后转到自己手上来了……唉,还说什么人很漂亮,手也很巧,真是个傻丫头,八成是在县城遇见温宏了吧……呵呵,温宏说的话,也是能往心里去的么,别被她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外表给骗了呀,她是故意在逗你玩呢……傻丫头……”
……
晚上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次日早早地从床上起来后,郭文觉得身上好像绑了几十斤的铁链,沉甸甸的打不起精神,他揉着干涩的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过七点,阿鸿和尹雨她们应该也快到了,便勉强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穿戴整齐后,打算下楼到门口去等着,却发现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不由担心而懊恼地自言自语道:“相生相死相气运,感觉自己有多牛叉,却连天气预报都不知道看一下……但愿路上不要出什么意外,不然,你后悔去吧……”
出门走了两三步,郭文放心不下,想着还是要去电话提醒一下马万里,以这厮操蛋的脾性,见到下雨肯定能把拖拉机开成奥拓,不料刚掏出手机来到楼梯口,便听见马万里囔囔的大嗓门,还有喜乐两姐妹时高时低的咯咯笑声。
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没瞧见马万里,倒看见柜台上的喜儿眼珠子滴溜乱转、乐儿手舞足蹈地说话,好些个眉开眼笑的服务员围着她们不停地叽叽喳喳,尹雨则站在一块宣传牌子前面,脚边大包小包搁着不少行李。
今天尹雨穿了件花边的短袖白衬衣,下身配了条淡红色的束腰长裙,似乎听了郭文的劝告,再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丰腴玲珑的曲线,连衬衣领口也是微微敞开,露出晶莹如玉般的一抹白皙,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少妇气息。
尹雨本来正幸福地望着一双女儿,不经意瞧见郭文正冲自己微笑着招手,脑子一激灵,心中慌得跟什么似的,吓得赶紧低下头去,珠圆玉润的脸颊,瞬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