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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兴奋地手舞足蹈的样子,南枫皱紧了眉头,低声斥道:“依儿,不可顽皮,真是越发没有女儿家该有的衿持与沉稳了。”
南依瘪瘪嘴很是不满,不过还是有几分畏惧南枫,立即有模有样的安静下来,可那双飞扬的眉眼,却将她的心思泄露。
我轻叹,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到底不能勉强约束她。
南枫见状,摇了摇头,他站起来,自药箱里取出一个青瓷染莲花纹饰的小瓶放在桌上,道:“这里面是在下专程为姑娘研制的去寒药丸,姑娘出行倘若觉得心悸难忍,便服上一粒,一会儿功夫便会恢复如常。”
我感激的接下,冲他道:“有劳南大夫费心了。”
南枫牵唇一笑,加之他面貌本有些偏向于女子般柔弱,这一笑竟是魅倒众生,我不由得怔怔的瞧着他,直到一双冰冷小手被人握在手里,才惊觉自已的失态,再瞧南枫,他被我无礼的注视羞得耳后根都烧红起来。
我无措的垂下眸光,却瞧见墨渊白皙修长的大手正覆在我手上,我抬眸望去,顿觉他眸光里闪烁着不悦,不由得有些愕然,他的眸光却已经迅速恢复平和,只温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南依刚想雀跃的跳起来,又碍于南枫在场,只得硬生生将自已憋成一个淑女,瞧着她满脸不自在的样子,我轻笑一声,挣开墨渊的手,挽着她道:“走吧。
”
南依喜孜孜的与我向外走去,墨渊在身后顺手取了架子上挂着的紫貂披凤,行至南枫身边,只听南枫低低的唤了声“王爷”。
我心中本有疑虑,见他单独唤墨渊,脚下步伐不免慢了下来,借着南依打帘子的间隙,眼凤斜斜扫过去,只见南枫附在墨渊耳边,神色凝重的说了几句话。
墨渊立即神情大变,看向我的目光充满震惊与错愣。不过须臾,他又敛了满脸的惊色,平静如水。
我心头大震,直觉南枫所说肯定与我有关,莫非是我的病情?心下一阵惶惑不安,前头南依打着帘子,见我久久没有动作,不由得急声催促:“若惜,愣着干嘛,快出来呀。”
我再顾不上其他,大步跨出门去,刚到门外,墨渊已体贴的替我披上披风,在身前熟稔的系了一个蝴蝶节。
“虽已是初春,但你的体质偏于寒性,不可大意。”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让人心中渐渐漫起一股舒服感来。
“谢谢大哥。”我冲他甜甜一笑,大哥对我的照顾向来便是无微不至,即使现在他已是高贵的王爷,仍不改这种习惯。
南依见状,酸溜溜的嚷道:“墨哥哥好偏心,就只对若惜好。”说罢将手上拿着的嫩黄色素锦披风递向墨渊,笑得顽皮的道:“我也要墨哥哥替我披披风,也要系个好看的蝴蝶节。”
墨渊笑了笑,伸手接过南依手中的披风,仔细的替她系了个蝴蝶节,南依本是开玩笑,不意墨渊真替她披披风,难免喜出望外。
待墨渊替她系好披风,她已羞得俏脸微红,跺跺脚向院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暗暗摇摇头,坠入情网的小女儿就该是她这种憨态吧,踩着白玉阶梯,我亦向院外行去,走到一半,我突然发现院中的梅树全被桃树所代替,零落的枝丫上发着许多粉嫩的花骨芭儿,有些开得早已经半显了花形,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覆上一层粉光。
我转头望向墨渊,惊讶的问道:“园中的梅树何时换成了桃树了?”
这几日我并没有再出门,但白日里也与南依看着画本儿,倘若院中有动静,理应知道的,可是完全没听到嘈杂声,这些桃树仿佛是一夜间就栽成的。
“你不喜欢梅花不是么?”墨渊顾左右而言他的道。
我满头冷汗,只因我不喜欢便将他栽种多年的梅树移植了,这样做值得么?
“可是大哥喜欢啊。”
墨渊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他的目光掠过满院将开未开的桃花,脸上似乎也染上了一抹桃色,“只要是丫头不喜欢的,便是大哥不喜欢的。”
闻言,我的心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可是细细思索,却又抓不住到底是什么,释然一笑,大哥向来疼惜我,知我素来不喜欢梅花,劳师动众的移了梅花也没什么奇怪的。
“呵呵。”干笑两声,我已听到南依在院外娇呼,连忙快步向外走去。
初春的气候乍暖还寒,清凤拂过,带着丝丝沁人的寒意,让人精神为之一震,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我与南依携手行走在墨渊的行宫里,偶尔能遇上几名着深蓝宫装的宫女。她们向我们行了礼便恭敬地束手立于一侧,然而待我们行得远了,却能听见那些宫女花痴般的议论声。
南依很是气愤,恨不得拿面罩将墨渊兜头兜脸的罩住,省得这些宫女私下觊觎。
我暗自好笑,侧眸去看墨渊,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一身烟青色长袍将他的脸映衬得越发温润如玉,一双星目灼灼如暗夜的宝石,流光溢彩。难怪当日在北齐京都,君珞会打趣他跟女子似的。
行至二重门前,就有一辆藏青色织锦帘子的马车候在门外,我与南依刚要登上马车,身后却传来一道娇滴滴宛如黄莺出谷般美妙的女声。
“渊,你们要出去玩,怎么不带上我?”
听闻这声音,南依全身已不住的发抖,侧目望向她,她一张脸恼得通红,目露凶光的瞪着车下那名盛妆女子。
我回过头去,望着车下盈盈站立的银曦,目光有一瞬间凝滞,让人惊艳不已。
她着一身柔嫩的淡粉轻绢衣裙翩然而立,衣裙上笼着粉色攒银丝线绣的重重莲瓣玉绫罩纱,如烟雾一般。金光烁烁的曳地织飞鸟描花长裙,裙摆缀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细碎晶石,光辉璀璨。
外面罩有一伴轻薄如云的梨色披风,将她的身姿显得柔弱纤细。我正惊叹她的穿着,耳边已响起南依咬牙切齿的声音。
“当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美丽冻人啊。”
我此时才注意到银曦虽立持稳妥,可两瓣滟红的樱唇已冻得簌簌发起抖来,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我不由得心生同情,虽说已是初春,可空气中半点寒气也褪去,她若是着这身衣服出去,难保回来不冻得生一场大病,可见人若想美,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银曦一双灵动含烟的杏目瞪得溜圆,看向南依的目光带着忿恨,仿佛两人已结下生死不共戴天的大仇,她抖着声音,讥讽道:“要你管,你就是想穿也没得穿,谁不知道你不过是仗着你哥哥是渊行宫里的太医,才受渊另眼相看,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贱婢。”
银曦的话一击击中南依的要害,南依气得脸色发紫,身子抖得如凤中落叶,眼中有泪光不停的闪烁,她呼吸急促,死命的忍住因受辱将要滑落的泪珠。
见她如此倔强的样子,我突然忆起曾经的自已,纵使是顾家七小姐,在顾府中也受尽人们的奚落。
此时见南依拼命忍着泪,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情,转眸凌厉的瞪着银曦,怒声道:“瞧你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小姐,何必出口伤人 ?'炫书…'”
墨渊见我出声,知道我是因为这一幕而想起曾经不愉快的过去,他温和的目光骤然变得冷硬,寒声道:“我不是让你回陵阳去,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要我让人绑了你回去你才廿心?”
银曦被墨渊的话骇住,本来就被冻得发白的丽容更是白得像一张宣纸,她颤着声音道:“渊,你怎么帮这两个贱人说话?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这桩婚事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应允过。”墨渊的声音寒冽如冰,生生割向银曦。
银曦闻言,一张脸更是白得透明,似乎深受打击娇弱的身躯不停的颤抖,她身旁立着的双丫髻小丫环连忙伸手去扶她,却被她固执的挥开,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我与南依,恨声道:“你就是为了这两个贱婢才不愿与我成亲么?”
墨渊的脸色在听到她说我跟南依是贱婢时,变得更加阴骜,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他轻启薄唇,吐露的却是更加绝情的话语,“你若再说一个侮辱她的字眼,我会让你后悔……”
“贱婢,贱婢。”银曦浑然不觉墨渊已然发怒,仍满口贱婢不止。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云霄,在场的众人都怔住了,我亦怔住了,这些日子,大哥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温润优雅的贵公子,何曾有这样充满戾气的一面。
银曦显然也是被墨渊的举措给惊住了,呆呆的看着墨渊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一双杏仁般的妙目中迅速盛满晶亮的水渍,悬挂于睫毛上簌簌滑落。
她的脸迅速浮起五根青红交加的指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