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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寒紧紧的拽着古公公的手,拼着最后一口气,坚定的道,“保……保护段鸿羽,别让他受到伤害,也别,别为难他……”
“陛下……陛下……”
古公公嘶声大叫,看着讲完最后一句,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不明生死的顾轻寒,眼里尽是愤怒的杀气。
攥着的拳头,青筋暴涨。
恨不得马上杀了段鸿羽,想到顾轻寒的话,古公公生生忍了下来。
大声喝道,“太医,太医生在哪,快找太医。”
侍卫们立即杀出一条血路,接过古公公手中的顾轻寒,一路狂奔出去,为顾轻寒治伤。
古公公脸色阴沉的看着怔怔发呆的段鸿羽,撂下一句话,“你最好祈求陛下平安无事,否则,你就等着给陛下陪葬吧。来人,保护段贵人。”
古公公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意,只不过顾及顾轻寒真心喜欢段鸿羽,才生生忍了下来。
段鸿羽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暗卫抱着顾轻寒远远离去。
周围的厮杀,他早已看不见,也只不见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
耳边,都是顾轻寒最后一句:别伤害他。
保护段鸿羽,别让他受到伤害……也别,为难他……
他都要杀她了,她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
眼前,再次沉现,自己一刀插在她的心口,鲜血染红她的衣裳,带起她片片血柱。
她那不可置信,黯然神伤的眼神。
不知不觉的,泪水滑下他的眼眶,地上顾轻寒留下的大片血迹,刺痛他的眼,让他心如刀割。
颓然的闭上眼睛,脚上一软,跌坐在地上,任由周围刀戈剑戟,互相厮杀。
脑海里,闪现出这一年多来,顾轻寒对他的各种包容,各种宠爱,点点滴滴……
双手捂脸,嘤嘤哭泣起来。
**
三国大乱,裴国最为严重,虽然各地的叛乱已经平复,然而,还有一场更大更硬的仗,等着裴国去打。
卫国新皇,登基不到两个月,国势未稳,内伤未复的情况下,便带兵亲征,数十万大军,往樱水进发,准备攻打裴国,闹得裴国人心惶惶。
先是三王作乱,战神上官云朗平复四王。接着,新皇登位,残苛暴政,陷百姓于水火之中,更是谋杀裴国唯一战神,弄得民不聊生。
紧接着,各地纷纷揭竿起义,陌寒衣派兵相助,稳住起义叛乱,让起义的矛头停歇了一顿。
以为战事,会止歇下来。
新皇也会停止暴政,减赋税,平徭役。
没想到……
新皇不止没有停止暴政,反而比以前更加残暴,赋税又加得了几重。
如今,更有卫国的新皇出兵相征,裴国百姓人心惶惶,仰天哭泣痛诉。
卫国新皇虽然带兵亲征,然而,一路所过之处,并没有抢劫越货,放火屠城杀人,反而命七皇子,一路施粥恩济,救济那些穷苦百姓,命人妥善安排他们生计住处,引得当地的百老,高呼万岁。
据说,裴国许多没有住处的,卫国都安排新的院落给他们,人口户本重新规划,每户都有几亩薄田,三年无须交税,第一年,还可以领到朝廷拔放的善款。
据说,裴国百姓厌倦了硝烟战火,据说,裴国百姓纷纷希望卫国尽快将他们所在的城镇也占了去。
据说,许多城镇,无须打仗,主动开放城池,迎接卫国军队,高呼万岁。
据说,卫国,仅仅一个月时间,便拿下裴国三份之一的疆土,直逼京城而去。
据说,卫国的大国停驻在融城,只要攻破融城,便可以长趋直入,进攻京城,直捣长龙。
据说,裴国新皇,得知这一消息,从酒色中震惊起来,开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早朝,然而,那次早朝,却杀了裴国众多劝荐的忠臣,引得裴国文武百官,人人自危,心灰意冷。
裴国一片大乱,然而,裴国皇宫内,依旧歌舞升天,一片喜气,完全没有末日来临之危。
皇宫内的御花园,一个身穿上好锦缎,腰配上等暖玉的男子,坐在湖亭边,莹白无骨的手上,拿着几许鱼食,洒落在莲茶池里,引得许多五颜六色的锦鲤,竞相争食。
男子身上很温和,很纯朴,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他就像一片璞玉,没有经过丝毫雕琢,浑然天成的散发着一股雍和的自然,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
因为侧着头,看不到男子的正面,只能够看得到他的侧面。
然而,只需看上一眼,就会被他所吸引。
他的侧面,美得人神共愤,美得让人自卑。那种美,超脱世俗,那种美,还着一股纯洁, 那种美带着一股高雅,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
只是男子似乎在想事情,怔怔的看着湖里竞相争食的鱼儿,一片恍然。
从他久不动作的姿势来看,男子应该在那里坐了许久。
“皇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莲花池边,这里风大,你的病刚好,不能吹太久的风。”
一声声响,打破男子的发呆。
上官浩回过头去,看到他的皇兄上官龙身穿明黄龙袍,一步步朝他这里走来,眼角带着深切的关心,侧头吩咐下人,去拿披风过来给他套上。
“皇兄。”上官浩低声喃道。
“陌家主怎么没有陪着你?”上官龙坐在上官浩的身边,拿过下人递来的披风,披在上官浩身上。
“她去炼药了。”上官浩拢了拢披风,别过头,将手中的鱼食洒在莲花池里。
“怎么了?有心事?”
“以前,我在揽月阁的时候,也有一个莲花池,比这里还要大。”
上官龙微笑的脸上,瞬间拉了下来,不耐烦的道,“好端端的,提流国做什么?你还嫌流国对咱们的侮辱还不够吗?十几年前,我们一时败给流国,流国却点名要一个皇子远嫁流国,说是嫁,实际上呢,他们有把你当人吗?要真是有把你当成人,他就不会如此虐待你了。皇弟,我跟你说,以后,你都不许再想流国,也不许再想过去,在流国的一切,你统统把它给忘记了,以后都不许再提,知道不。”
上官浩蹙眉,低声道,“那些都是真实的存在,怎么忘?”
“那你就使劲的忘,一天忘不了,你就两天,两天忘不了,你就三天,反正,那些过去,都是我们裴国的耻辱,谁也不可以再提。”
“皇兄的意思是说,我是裴国的耻辱吗?”上官浩嘟着嘴,不满的看着上官龙,眼角晶莹。
察觉到上官浩的语气不对,上官龙放柔声音,握住他的手,“皇兄没那个意思,皇兄的意思是说,皇兄不想你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所以才不让你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上官浩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身去。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皇兄的意思,皇兄一直以来都把当年那一战,当成耻辱,更把裴国无能保护他这个皇子,被迫当成败国礼物送给流国,而当成奇耻大辱。
再说了,他哪知道,他的回忆都是痛苦的,从流国出发,一路到裴国,那些事情不都是甜蜜的吗?
“皇弟,皇兄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皇兄只是心疼你,要是皇兄说的话,有什么让你不满的,你就跟皇兄直说,皇兄以后不说就是了。”
上官浩心里一软,转过身去,倒了一杯茶给上官龙,“皇兄,卫国是不是快打到我们裴国来了?”
“谁跟你说的。”上官龙马上变色,恨恨的道,“这帮老东西,又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朕杀了他们。”
“皇兄,你上次不是说,你以后都会改的吗?你说,以后一定要减赋税,平徭役,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会日日上朝。可是现在,你一个月来,都沉浸在酒色之中,不理朝事,这怎么能成呢?若是太平盛世,偶尔沉于酒色还好,但是现在,裴国国势不稳,你怎么能……”
“行了,皇兄来这里,是来看你的,不是让你来训皇兄的。”上官龙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不耐烦的道。
上官浩蹙眉,心里极为不满上官龙的所做所为。
陌寒衣为他治病,治了许久,虽然大病已愈,身子却极为虚弱,所以一直都是寝宫里养伤,并没有去管裴国的朝事,也没有资格去管,毕竟他不是裴国的皇帝。
可是这些日子,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出了寝宫才知道,原来许多大臣都来找过他,想让他去劝劝皇上,只在他才能够劝得能,但都被阻拦了。
今天,正好有两个大臣,跟他讲了裴国的现状,他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皇兄到底都做了什么“好事”。
裴国,父皇辛苦守下的江山,难道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