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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脸色一白,他竟不知,当中还要这样曲折的故事。
古公公脸色也不好看,看着段鸿羽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手脚不干不净,差点害死陛下,要是陛下死了,他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段鸿羽低低抽泣,他怎么知道事情会那么严重,他只是好奇拿来试试,可是试了一次后,这张符就不灵了,他也是害怕顾轻寒责备他,才把另外一张符一分为二的。
“古公公,马上带人把段鸿羽带到流国,打入冷宫。”
段鸿羽慌了,他不想进冷宫,他死也不想进,他不要进。
“陛下,陛下,您之前答应过臣侍,除非杀人与谋反,否则绝对不会将臣侍打入冷宫,现在,现在臣侍没有杀人,也没有谋反……君无戏言,您不能反悔。”段鸿羽揪着顾轻寒的衣摆,泪眼婆娑,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
顾轻寒一甩衣摆,毫不留情的将他甩开。脑子里回忆起,当初在昙花下,她曾经对他许下的诺言,除非他谋反,或者杀人,否则终生不会将他打入冷宫。
当初那个段鸿羽虽然魅惑愚蠢了些,却不会像现在这般任性,三番两次,死性不改。
路逸轩因为他的赌博,而被人设计,惨遭毒手。
凤凰玉佩,因为他的无知与贪婪,丢了好几块。
这次更是差点害死若离与卫青阳。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早晚都是一颗炸弹,会害的她们这些人尸骨无存。
她可以包容,却无法纵容他的一次又一次。
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道,“你最好祈求卫青阳没事,否则,冷宫你是住定了。贬为贵人吧,马上送走,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段鸿羽抓着他衣摆的手,颓然的滑下,一张魅惑妖娆的脸上,死气沉沉,没有以往的灵动与魅惑,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那句,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古公公恨恨的瞪了一眼段鸿羽,“陛下,段贵人论罪当斩,老奴恳请陛下处斩段贵人。”
“不,陛下,段贵人不是有意谋害皇裔,谋害陛下,谋害卫贵君,求陛下开恩。”楚逸哪管会不会退居冷寂宫,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保住段鸿羽。
因为太过着急,楚逸眼眶通红,以头着地,再次求情。
段鸿羽仿佛不曾听到他们说的话,脑子里面,还在回响着那句,朕再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楚美人,段贵人数次置陛下于险地,屡教不改,偷取银票,偷取玉佩,殴打贵君,私自对陛下下药,如今又盗取陛下的遁地符,差点闯下滔天大祸,如果不是陛下福泽绵绵,得上天庇佑,岂不是让他害了陛下与皇裔。”古公公阴阴的看着楚逸,射出一道危险的目光。
楚逸不语,只是再次磕头,将原本受伤未愈的额头磕得再次溢血,“陛下开恩。”
小鱼儿放下手中蝴蝶,讷讷的道,“你们为什么要吵架,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楚哥哥,你别哭呀,楚哥哥快起来,段哥哥也起来。”
楚逸不着痕迹的将小鱼儿的手推开,跪得笔直。
小鱼儿眨巴眨巴着眼睛,起身,揪着顾轻寒的衣服,“大姐姐,你不要生气嘛,楚哥哥跟段哥哥都哭了,你要是想要遁地符的话,我回家,跟我爹要几张,我送给大姐姐就好了。”
顾轻寒斜睨了一眼天真烂漫的小鱼儿。
这哪里是一张遁地符的原因,段鸿羽犯下的罪,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她如何不处罚。
白若离脚步虚浮的走到顾轻寒身边,“轻寒,算了吧,段鸿羽也是无心之失,何况,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告诉遁地符的用处,他也不会去动用遁地符的。”
顾轻寒扶住虚弱的白若离,看着他眼里的恳求,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决定吧,贬为贵人,送回流国,古公公立即着人去办。”
“陛下……”古公公一声惊呼,还想恳求顾轻寒处死段鸿羽。
顾轻寒疲惫的摆手,瞬间老了几岁,扶着白若离转身就要离开,连一眼都不曾施舍给段鸿羽。
“带楚逸下去包扎伤口吧。”顾轻寒丢下一句话后,扶着白若离出了门。
楚逸跌会在地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哼,便宜你了,陛下宅心仁厚,没有当场处死你,还不赶紧叩谢陛下。”古公公冷冷的训斥,小鱼儿看古公公得理不饶人,楚哥哥跟段哥哥都那么伤心难过了,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的,急忙拉着古公公离开。
“古公公,大姐姐昨天跟我说,她很累,又很饿,你赶紧去弄吃的给大姐姐吃。”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转眼间只剩下楚逸,与还在失神中的段鸿羽。
楚逸动了动跪得酸麻的腿,走到段鸿羽身边,将段鸿羽扶起来,坐在凳子上,伸手又倒了杯茶给他,哽咽道,“大哥,你别难过,她现在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我再去求她,她那么宠爱你,绝对不会让你独居落羽院的。”
段鸿羽讽刺一笑,喃喃自语,“呵,宠爱……皇家真有宠爱吗?”
近乎呢喃的一句话,让楚逸怔住,半晌说不一句话。
皇家宠爱,向来都是最不靠谱的,如同九天的云端,看着华丽,触之虚无。哪一天厌倦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对他,也是这样的吗?她也是那种人吗?
忽然间,楚逸有些心伤。他深爱她,却忘记了,她还是女皇,喜恶都随她,今天她可以宠你,明天就可以废了你,身边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尽管心里苦涩,楚逸还是握住段鸿羽的手,安慰道,“大哥,知足者常乐,不急不抢不夺,是我们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相信,咱们的妻主,跟一般的帝王不一样的。你知道吗,昨天她打了你,可她却哭了,你有时候做事,确实过了些……”
楚逸讲到后面,看着段鸿羽一双妖媚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让他底气不足,不敢再讲。
“你的额头流血了,很疼吧?”段鸿羽忽然用颤抖的双手,摸向楚逸的额头,眼眶一红,心疼的差点落泪。
他怎么把自己的亲弟弟打成这样?他肯定很疼的吧。
楚逸别过脸,无所谓的道,“没事儿,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大哥,我帮你收拾东西吧,我这里还有一个月的俸禄,我一并给你。”楚逸捡起段鸿羽的包袱,细心的收拾着,从怀中,又拿出一个月的俸银。
段鸿羽突然将楚逸搂住,久久不肯松开。
微风拂过,吹开竹屋的竹门,兄弟情深的画面,倒映在隔壁屋子顾轻寒的眼里。
“大哥对不起你,身为哥哥,却从未照顾过你,甚至还倍加刁难于你。现在又累得你被降了妃位。”
“不,大哥一直都很好,楚逸知道大哥心里是疼我的。贵君美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哪怕没有名份,我都不介意,大哥不要自责。”不知为何,楚逸总感觉,今天的哥哥很是奇怪,与他往常的作风不大一样。
“大哥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那么傻,总是慈悲心肠,让人害了都不知道。”段鸿羽有些哽咽,他什么都不怕,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楚逸。
“嗯,楚逸知道,楚逸都听大哥的。”
“注意提防卫青阳,他心机深沉,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楚逸松开段鸿羽的怀抱,对段鸿羽的话很是不了解。大哥对卫青阳的心结是不是太深了。
“不要疑惑,记住哥哥的话就好,哥哥不会害你的。”
楚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子不断运转起来,回想着段鸿羽的那句话。
“自古皇家多薄情,这个世上,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段鸿羽望着窗外,怔怔的说出这句话。
楚逸黯然,没有接话,心中千万个不舍。
可哥哥犯下的罪实在太大,没有处斩他,已是网开一面了。
红着眼,将段鸿羽的行礼收拾好,送着段鸿羽离开。
马车前,两人站了许久,都不见顾轻寒出来,段鸿羽忽然潇洒一笑,塞给楚逸一块免死金牌,不顾楚逸惊诧的目光,跃上马车,轻声道,“启程吧。”
楚逸拽住段鸿羽的手,“大哥,再等等吧,或许,她一会就出来了。”
“不了,我跟她的情份或许就止在这里了,是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只希望将来……如果失败的话,她能饶你一命。”
楚逸脑子里还在回响段鸿羽呢喃的话,马车已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速而去。
楚逸眼眶一红,矗立在林边,望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马车里,段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