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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溪则是痛苦的别过眼,不去看燃烧中的火堆,路相大人是她最为钦佩的人,从小就仰慕她,尊敬她,现在却惨遭横祸,都怪她武功低微,救不了路相,活活看着路相被人震断筋脉,被人将天灵盖拍碎。
就连古公公,都扯着手帕,抹着泪。虽然路相讨厌了些,总在陛下召侍君侍寝的时候,拿着奏折来麻烦陛下,打扰陛下的雅兴,但路相,为陛下做的,真的很多啊。
所有人都静静的低声抽泣,顾轻寒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握紧拳头,清风阁,此生不将你铲除,我顾轻寒誓不为人。
即便将你清风阁全灭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还有姑苏城主,不将她扒皮抽筋,她就不姓顾。
一场火化,持续了数个小时才燃烧完毕,众人一直站在西山,一动不动,即便火势都灭了,依旧没有动,直到最后,上官浩身子受不住,昏倒过去,顾轻寒才命古公公先送上官浩回家。
自己则低身,将路逸轩的骨头一颗颗的捡起来。
无名一拐一拐的跛着脚,想上前帮民记,段鸿羽一脚将他踢开,“哪来的乞丐,滚,这里没有吃的赏给你,别总跟着我家妻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
无名一个不稳,直接被段鸿羽踹到在地,顾轻寒上前,扶起无名,看到无名红肿的手上,因为摔倒而擦破皮,冉冉流着血丝,双眸瞬间一冷,“你才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段鸿羽愣住了,轻寒是在跟他说话吗?
楚逸连忙将还想闹脾气的段鸿羽拉住,低声劝道,“大哥,轻寒心情不好,咱们不要惹她了,咱们先回去吧。”
“可是,可是她刚刚骂的是我,还是那个丑八怪啊。”段鸿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顾轻寒到底是骂他,还是骂无名。
楚逸自然不敢跟他说,是在骂他,只是强行将段鸿羽拉走,“大哥,咱们走吧,轻寒心情不好,要是我们再闹,万一把我们打入冷宫怎么办?”
打入冷宫……对,打入冷宫,不能吵,等她心情好了,再问她也不迟,弟弟总算聪明了一回。
楚逸看到段鸿羽感激的表情,嘴巴抽了抽,一阵无言,连忙拉着他回别院。
“楚逸,那轻寒不回府吗?这里风这么大,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段鸿羽边走边问。
“不会的,让她静一静吧。”
只是眨眼间,就退了一大半人,剩下的只有念溪,无名以及一些护卫。
顾轻寒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角,将无名受伤的手包扎起来,“疼不疼?”
无名摇了摇头,眼里有些黯然,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黑纱,脑子里还在回响着段鸿羽的那句话:哪来的乞丐,滚,这里没有吃的赏给你,别总跟着我家妻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
“对不起。”顾轻寒诚挚的道,段鸿羽刚刚的那番话太伤人了。
无名摇摇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把头别向一边。
顾轻寒默然。余光看到无名依旧穿着也那身破破烂烂,打着无数补丁,将自己身体团团裹住,却洗得发白的衣服,蹙眉,“你怎么还穿这件衣服,不是有给你新衣了吗?你穿这样,太单薄了,会疼的。”
无名摇了摇头,突然看向顾轻寒,忧郁的眼里强行浅笑一下,双手比了比,示意他要离开了。
顾轻寒疑惑,“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走了。”
无名微微点了点头。
顾轻寒有些着急,“住在那里不是好好的吗?你也答应做我的厨师,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因为段鸿羽?如果是因为他,那你放心,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了。”
无名摇了摇头,有些颓然的低头,冲着顾轻寒抱了一拳,转身一拐一拐的跛着脚离开。
寒风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渐渐远去,冷风将他破旧的衣服穿得片片飘扬,时不时的还能响起他的咳嗽声。
顾轻寒一眼望去,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道背景透着一股哀凉,孤寂,以及绝望……仿佛苍茫大地,只剩下他一个人。
望眼路逸轩的尸骨,再望了眼在寒风中瑟瑟而行的无名,顾轻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在无名身前,浅笑道,“做人得言而有信,你既已答应当我的厨师,岂能说走就走,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走不了了,我也不会让你走了。”
无名抬头,讶异的看着顾轻寒。她为什么不让他走?下了山后,他是她,她是她,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百两银子,塞在无名的身上,“这是一百两,预先付给你的。”
无名看着手中的一百两银子,怔怔的发呆。
顾轻寒柔声道,“留下吧,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无名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顾轻寒眼里的恳求,明明不想留下的,却想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顾轻寒笑了笑,拉过他冰凉的手,往路逸轩的尸骨方向而去,“我们把尸骨都捡了再回去。”
无名点了点头,陪着顾轻寒慢慢的拾捡,直接夜色暗沉,两人才捡好,捧着骨灰,心中无比沉重。
一句都未说,上了马车往别院而去。
回去后,吃着晚膳,却没有人有胃口,草草结束。
段鸿羽看到无名跛着脚,又不要脸的跟了回来,脸色一变,就想找他麻烦,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吩咐下人,给找一件体面点儿的保暖衣服,又让他吃了个饭,沐浴身子,然后再请楚逸给他看病。
无名却拒绝别人帮他看病,无论是谁,都不愿意让人碰他,只是能草草而过,开了一些疗养身子的药给他。
顾轻寒直接将段鸿羽拉到房间,将段鸿羽双手高举,抵在墙壁上,脸色阴沉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感情,不知她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段鸿羽,我只问你一句,想不想留在我身边。”
段鸿羽连忙点头,使劲的点,用力的点,一双潋滟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尽显委屈,又不断朝着她放电,挑逗。
顾轻寒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段鸿羽眼前晃了晃。因为一直晃动,段鸿羽看不清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只能跟着她的晃动而动着脑袋。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放开钳制他的手,将手中的宣纸扔到段鸿羽身上。
段鸿羽揉了揉酸麻的手臂,有些不知所以的打开纸条,硕大的两个休书,直接呈现在眼前。
段鸿羽脑子轰的一声,差点晕眩过去,脚步也踉跄了几步,瞪大双眼看着那两个斗大的了休书二字。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还是休书……
眼眶一红,马上闪过雾气,有些手足无措的跪在顾轻寒脚下,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轻寒,妻,妻主,陛下……求求您,别休了臣侍,求求您了,臣侍知道错了,臣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臣侍一次吧。”
顾轻寒端着茶水的手一顿,不去看他泪眼婆娑的模样,慢条丝理的道,“哦,你还知道错了?那你说,你错在哪里。”
“臣侍知错,臣侍不应该在您离开时候,又坑楚逸跟上官的银两去赌,不应该连白痴的家当都偷去赌,更不应该的是,偷陌家主的夜明珠,千年玄玉,以及好多好多金钱珠宝,最最不应该的是,您回了后,也没有在床上好好伺候您……”
顾轻寒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眼珠子。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到底做了多少荒唐事啊。
她本来只是想恐吓一下他,让他以后别去为难无名,却没想到,让他抖出这么多秘密。
听着他还在那里不断的数着这些日子她在或不在的过错,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一群乌鸦飞过。
“还把……把……把上官病殃子的泥人打,打碎了,就,就这样。”段鸿羽小心的看着顾轻寒的脸色,用手蒙住脑袋,生怕顾轻寒揍他一顿。
顾轻寒冷笑几声,就这样……呵,就这样……
低头看了一眼瑟缩害怕,委屈求怜的段鸿羽,顾轻寒只后悔,为什么不在休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彻底将他给休了,省得惹一堆的烂摊子。
起身,走出门,直接唤古公公,命人快马加鞭,将段鸿羽,火速送回皇宫,禁闭一年。
段鸿羽面色大变,哭着跪着爬到顾轻寒脚下,拽着她的衣角,痛哭出声,“陛下,求求您了,臣侍知道错了,臣侍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赌了,再也不去坑他们的银子了,求求您了,饶了臣侍这次吧,臣侍给您磕头了,求求陛下别废了臣……呜呜……”
因为段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