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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同样转过身望着西院,“既然你意已此,那朕便成全你吧。”
帝师对着顾轻寒一礼,“谢陛下。”
半晌,帝师犹豫着道,“陛下,老臣可否再向您求一件事。”
“你说。”
“老臣对不起段贵君,老臣想见段贵君一面,不知可否?”
段鸿羽?顾轻寒有些为难,她想见段鸿羽,段鸿羽可不一定肯见她,段鸿羽那么仇视帝师。
“老臣知道知道段贵君不想见老臣,但是老臣若是没有见他一面,即便走了,也不安心。”帝师语气坚定的道。
顾轻寒拍了拍帝师的肩膀,点了点头。
帝师欣慰一笑,望着诺大的帝师,心里一阵愧疚,数百年荣耀,就在她这代没落下去,她原以,帝师府会在她这代大放异彩,呵,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啊。
叹一口气,随着大军出发。
今日是楚逸父亲的下葬日,可怜她连楚逸的父亲叫什么名字都喊不出来,对他一点儿印像没有。
生前如同一介浮萍般飘飘浮浮,三餐不饱,饥寒交迫,受尽折磨,甚至活活饿死在屋中而无人自知,死后却是天下皆知,荣宠无限,同段贵君的父亲一般,被陛下追封为一品夫郎,又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最受宠爱的楚贵君之父。
并且,帝师休弃原来的正夫,提他为正夫,死后可与帝师同葬,除了楚逸之父,还有段贵君之父,也被移葬在一起,两位贵君之父不分大小,同为平夫。
对于帝师的安排,楚逸没有意见,虽然他恼恨帝师,可他知道,他父亲那么善良,那么喜欢帝师,即便帝师负他,他也未曾有过任何怨言,死后,他应该也是想要跟她同葬一墓的。
相比楚逸,段鸿羽却很不屑,甚至连顾轻寒派人请他过来一起参加下葬迁葬,他也只是冷哼一声,不屑的应了一句,不去。
生前,不对他们好,死后封这些莫须有的,有个屁用,人都死了,即便封位再高,他也享受不到。
虽然不屑去参加,可他听到楚逸的父亲,活活饿死在屋里,却把自己关在寝宫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吵不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沉重,很不开心。
对于帝师府的这两位已故平夫,百姓们除了唏嘘还是唏嘘。
一场盛大的葬礼,轰动全城的葬礼,就在顾轻寒的一手安排下完成。
中间楚逸只是不舍的看着他的父亲,不哭不闹,平静的像置身事外的人,如果仔细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是浓浓的伤痛。
顾轻寒搂着他,一起回到了帝师府,楚逸坚持去西院,将他父亲留下的东西一一抚摸一遍,在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罐铜板,想到上次过来帝师府,看到她的父亲,为了几枚铜板,连夜劳作,并且挨了不少鞭子,心里又是一痛。
收起那一罐铜板,拿了一个火把,亲手屋子焚毁。
望着熊熊的火光,似乎透过火光,看到他父亲正在冲着他温柔的浅笑。
顾轻寒搂着他,拍了拍他的背。
“以后的日子有朕陪着,朕会代你父亲照顾好你的。”
楚逸轻轻嗯了一声,“陛下,臣侍想回宫了。”这里,除了欢乐外,还给了他满满的痛苦,父亲去了,屋子也烧了,以后他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好,你想回,朕陪你一块回宫。”
“嗯。”
突然黑暗一闪,暗黑闪了出来,躬身跪下,“主子。”
顾轻寒看到暗黑,眸子一寒,因为她看到,暗黑身上受了不轻的同伤,并且将头低得都快到地板上去了,一看就是有上官浩的消息,而没有把上官浩带回来。
“说。”
“属下查到,上官贵君被人卖到红玉楼,并且被红玉楼的鸨爹亲自拍卖,有一个,有一个商贾买了上官贵君。”
话未说话,顾轻寒身上陡然散发一股寒气,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楚逸也是一惊,被卖到青楼……被卖到青楼,上官柔弱,若是真的被卖到青楼,他哪有什么能力去挣扎。
“说具体。”顾轻寒冷声道。
暗黑不敢抬头看顾轻寒,低声道,“上官贵君被人卖到红楼,他们封锁消息,密不透风,属下的人都被蒙蔽了,买走上官贵君的是陌家家主,属下刚刚想将上官贵君救回来,却不曾想到,我们所有暗卫加起来,都打不过陌家主,于是……”
“陌寒衣跟上官有发生什么吗?”
“属下,属下查了,陌家主一夜都在上官贵君的屋中……”暗黑越发自责,上官贵君如果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疚。
楚逸连忙拉住顾轻寒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
顾轻寒压下心底的怒气,沉声道,“是谁掳了上官贵君?”
“属下,属下还在查,不知道是谁掳的,对方很神秘。”
“查,狠狠的查,朕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将上官掳走,并卖到青楼的。”
“是。”
“把红玉楼给朕封了,查清楚是否正当营业,若没有,直接把鸨爹就地处决。”
“是。”
暗黑身影一闪,瞬间消失无踪。
“暗白。”
“属下在。”一道白影一闪,倾刻跪在顾轻寒脚下。
“古国的事,暂时放下,随朕去会会陌家主。”
“是,主子。”
顾轻寒遥望北边,喃喃自语道,“陌寒衣,一别几月,时间过得可真快,希望我们不会成敌人。”
楚逸帮她把风吹散的发丝拂正,“陛下,上官贵君重要,您先去救上官贵君,臣侍没事的,人死不能复生,臣侍难过几天就好了。”
“上官贵君淳弱,如果我们不去救他,不知道他会发生何事,他这么些来,吃的苦太多了,我们应该多给他一些关心的。”
顾轻寒点点头,看向身边的楚逸,心里一阵感动,楚逸刚刚丧父,还是以这种人世间最惨的死活死去,他自己都那般难过,还劝自己先去解救上官。
后宫这么多人,也就楚逸最贴心。
大手一揽,将他揽在怀里,“等救出上官,我们一起回宫。”
“嗯。”
“陌寒衣,朕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不那种阴险小人,反而坦坦荡荡,上官在她手中,应该不会吃苦。”希望陌寒衣真如她看一般,正直,坦荡,不然,若是她让上官受了什么委屈,她非得杀了她。
一夜,两人几乎都睡不着,楚逸是心里难过,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尽是他的父亲,犹豫是最后一次见面,他的父亲,血迹淋漓的捡起地上的铜板。
而顾轻寒则是担心上官浩,上官浩的自尊心那么强,被人当作货物当众在红楼拍卖,他肯定很难受的吧。
心里一阵窒息,无法想像上官浩当天的心情。
突然,又想起挽容,那个温文尔雅,浅笑吟吟,体贴入微,不顾生命,也要护她周全,三番两次帮她挨刀的男子。
当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在青楼,他被人当众拍卖初夜。
挽容虽然不说,但他能感觉得到他眼里的决然,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出现,那个温润男子会不会直接选择了结此生。
来到这个世界,挽容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可惜……
深呼吸一口,直接掀被坐了起来。
楚逸一见,掩下心里的惆怅,起身,拿了一件外衣给她罩上,生怕她着凉了。
“陛下,若您真的担心上官贵君,不如直接出发吧,反正睡也睡不着,如今天色也快亮了。”
顾轻寒揉了揉眼睛,酸涩得紧,头也重得厉害,很想睡,却睡不着。
楚逸体贴的揉着她的太阳穴,“一会臣侍开一个宁神茶给陛下,既然提神,又可宁神,也不至于那么累。”
“嗯,好。不好意思,朕吵得你睡不着了。”
楚逸低下头,不敢跟她说,他也睡不着,他无法像段鸿羽一样,面对亲人的离去,漠然不顾。
他的父亲这一辈子都太苦了,真的太苦了……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让他如何能够睡得下。
“好了,别揉了,朕好多了,你再睡一会,朕越躺,头越痛,就不睡了。”说着,顾轻寒掀背,起身,命小侍进来伺候梳洗打扮,用了早膳,就想前往幽水山庄,寻找陌寒衣。
楚逸也跟着起身,随意披了一件衣服,接过小侍手中的梳子,细细帮着顾轻寒梳妆,动作仔细而温柔。
“陛下,臣侍也睡不着了,在帝师府里,臣侍呆不习惯,可以跟您一起去幽水山庄吗?”楚逸轻声音的问道。
“好。”
“谢谢陛下。”楚逸一喜,加快手中的动作。
匆匆用了早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