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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陛下今天为什么没有对他使用暴力,更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宣楚逸给他治伤之后,就没有再打过他,难道就是因为裴国来了使臣,所以才做给使臣看的吗?
心里忽然有些悲哀,是不是云王走了之后,他就该回冷寂宫了?
眼角,滑一颗泪水,无声的哭泣。
裴国,他真的很想回去看一眼,哪怕就一眼,这么多年苦苦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期盼能够回裴国,能够看看他的国家,父皇,母后。
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机会,应该说,这辈子还有这个机会吗,陛下,真的会让他回去吗?
落羽院内。
段鸿羽一拢火红衣服,坐在桌案上,一笔一划抄着男戒,昏暗的烛光,将他妖孽般的侧般渲染成金黄色,没有魅惑,没有妖艳,只是静静的坐在他桌案边上,一眼望去,显得宁静随和。
突然房门被打了开来,红奴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音段鸿羽耳边说了些什么。
原本心平气和抄写男戒的段鸿羽,一把站了起来,桃花眼上的眉毛皱成一团,“你说什么,陛下不仅赦免了上官贵君,还将揽月阁给他住,甚至今晚还留宿揽月阁?”
“是的,贵君,听说,陛下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还将宫里唯一的温泉池移到揽月阁,赏给了上官贵君。”红奴在一边添油加醋。
闻言,段鸿羽怒火中烧,一把将抄好的男戒摔在地上,“上官浩,你够有种的,趁我们都被禁足,就去勾搭陛下,哼,简直不要脸。”
“可不是,上官贵君也真的是,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那么深的心机。”红奴心疼地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男戒,那可是贵君花了好长时间才写下来的,这下好了,都被墨水浸透了,又得再重新抄一份了。贵君可真够可怜的。
拂袖,就要去揽月阁找陛下,走到院门,看着看守的侍卫,一时间又停了下来,陛下还在气头,现在又那么晚了,加上自己被禁足的时间还没到,如果贸然去找陛下,会不会直接被陛下打入冷宫?
不行,绝对不可以去找陛下。返身进了房间,看着桌上的男戒,心里一阵烦燥。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他一直惦记着那块温泉,找陛下要了几次,次次都被拒绝。
如果陛下将那温泉给了上官,那不是间接告诉所有人,上官比他还要受宠爱吗?他以后在后宫还如何混下去。
难道陛下,真的厌烦他了?还是他作风有点问题?
竹雅轩内。
一身青衫的卫青阳迷离的眼神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竹林,手上弹琴的动作不变,来来去去弹着那几首曲子,不知道弹了多少遍。
小青站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贵君,您知道吗?陛下将揽月阁赐给了上官贵君,那可是未来凤后居住的寝宫啊。”
琴声一颤,跑了一个调。
“而且今天晚上,陛下去了揽月阁。”
琴声又是几个颤,跑了数个调子,甚至还有些杂乱无章。
小青仔细查看卫青阳的眼神,见他眼里,一片平静,只是手上弹的琴声,越来越乱。有些疑惑,什么感觉贵君自出了一次宫回来,整个人就变了呢,变得心浮气燥,变得更加冷漠,他都有些看不清自家贵君了。
卫青阳怔怔的看着窗外的竹林,手上的弹琴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大到小青都忍不住捂住耳朵,怪异的看着他。
最后琴声“睁”的一声,断裂。卫青阳才停止弹琴的节奏,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睛看着揽月阁,嘴角冷冷一笑。
小青捂住嘴巴,他伺候贵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露过这么阴狠的眼神,贵君这是怎么了?
陛下,我卫青阳,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一个挽容,一个段鸿羽,现在又一个上官浩,呵……
“嘭”的一声,将桌上的琴砸了下去,冷冷吐出一句,“给我扔了。”拂袖往内窒而去。
小青傻眼……
第二日,金銮殿上。
顾轻寒身穿一袭龙袍,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高喊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古公公拖长声音喊道。
“臣有本要奏,陆心彤,贪脏枉法,强占农田,致使许多百姓,无辜饿死。此事,经查证,还有不少朝廷官员参与其中,请陛下恩准臣等继续审查。”左相路逸轩上官前一步,奏道。
“准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银尚书直接站出来,急忙道,“陛下,陆尚书掌管着水利,建设,工匠,屯田,交通等等,所涉及范围广泛,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真的要查,只怕半个朝廷的人都会涉及到,这样严重影响到社稷安稳。”
听到银尚书这句话,所有官员都细声讨论出来。
“是啊,银尚书所言及是,这不仅涉及到朝廷里的官员,整个流国的官员都会被波及到,请陛下三思啊。”
“陛下,陆尚书已伏首,此时当就此了结,万万不可再查下去啊。”
“臣以为银尚书所言及是,流国的官员如果皆被换了,那么我流国也就亡矣。”
“错了,臣赞同左相大人所言,难道就因为涉及的人太广,就任由她们继续犯法,为所欲为吗?”
“就是,就是,必须严惩,不能让犯罪之人为所欲为,我大流国,还是有国法的。”
顾轻寒看着底下两派之人,僵持不下,皱了皱眉,对着帝师道,“帝师大人,你怎么看?”
帝师大人皱了皱眉毛,刚正不阿地从中间站了出来,“回陛下,这事有些棘手,论说,应该继续往下查,但是陆尚书,身为一个堂堂六部尚书,官高权大,涉及之人确实广泛,如果要查下去,甚至会撼动流国半边天,这事,可查可不查。”
“左相大人以为呢。”
“臣以为此事应该彻查,若是不查,恐怕,会助其火焰,做出一些更为不法的事情。”
“左相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查下去,万一那些人造反呢?”银尚书上前一步,指责路逸轩。
“银尚书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您也有参与其中吗?或者,是您想造反?”路逸轩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银尚书变脸,“瞎说什么,本官岂是那种不法之人,本官高风亮节,两袖清楚,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问心无愧,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本官,从小立誓,生生世世忠于陛,又岂会造反。”
路逸轩冷笑,不再回话。做贼的喊抓贼,也许这里面,贪得最多的就是她吧。、
顾轻寒看着底下继续争吵,等到她们稍微安静了,才轻轻响起一句,“今年的秋考快到了吧?”
众官皆是一愣,不明白陛下讲这话做什,但还是恭敬答道,“回陛下,再过一月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考。”
“刑部尚书。”
“在。”刑部尚书凌梦妍一把站了出来。
“朕命你,将有关陆尚书一案的人,全部彻查清楚,该办则办,大理寺卿随助,左相路逸轩监察,徐老将军派兵震慑,无论官职大小,凡是有犯法的,全部给朕打入天牢,待审。”
顾轻寒毫无留情的一句话,将所有人都给砸蒙了。
全部查办?无论官职大小?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她难道不怕大臣们起兵造反吗?她难道不怕他流国从此无官吗?
这……这……
长身玉立的路逸轩也有些不解,蹙眉。陛下不可能无冤无故,轻易下旨查办的。可陛下拿什么来震慑住她们呢?要是官员都办了?陛下难道以后,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还是说,陛下想从科考里面提拔一部份的人出来?
可是科考?科考说着好听,重新往朝廷注入血脉。说难听点,就是各个贵族,往朝廷里面塞人。反反复复,重要职位都被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安插了过去。
帝师连忙跪了下去,阻止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这一查,怕是我流国都要崩塌半片了。”
“帝师大人的话是,我流国,没了陆尚书底下的支撑,就要毁了是吗?”顾轻寒微眯眼睛,不带清绪的吐出一句。
“臣,不敢。”
“此事就这样定了,有事明日再行启奏,退朝。”
不再管底下如何议论纷纷,顾轻寒一脚踏出金銮殿。
帝师大人怔了半响,满含心事的走出金銮殿,而后,一拍腿大,狂笑出来。
“帝师大人,似乎挺开心的。”路逸轩上前,与她并肩而行,一起出宫。
“左相大人不也很开心。”
“哈哈,是啊,很开心。”
“陛下这招敲山震虎,实在是高啊。既将官职卑微的人给办了,又给某些身处高位的人敲响了一个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