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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父子是能见到圣颜的臣子之一。”戚继光皱着眉道,“可他们与雅意安是互相勾结的,就算上了奏折,只怕也要在票拟时被拦下,到不了皇上手里。大师要面圣……只怕很难。”
听到这儿,如初心里打了个突,不由想起了严世蕃。世人都道他是大坏人,可他对她那么好,不是她没有事非观,但她心里是憎恶不了严世蕃的。
而自上次一别,这位小严相就再没有消息。如果他真能放下这段一开始就从没发芽的感情,她为他高兴。她从不想伤害他,只怕他根本没有死心,以后还会闹起来。
还有,历史上他的结局……她要帮他吗?她要改变历史,为他谋一个好的结果,报答他一番深情吗?
第四回 陷害之计
“我干吗要去见皇上?”耳边只听云游大师说。
不过如初怎么听怎么感觉师傅那儿好像胸有成竹似的,于是插嘴道,“师傅,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妙计就直说吧,想急死您唯一的女徒吗?”
云游大师呵呵而笑,“吃人家嘴短,为师吃了你这么多好的,哪能不献计?况且你还拿一顶大帽子来要压死为师,说为师要谋杀亲徒呢。”
大家都被他这俏皮话儿逗得笑了起来。
虚海跟云游大师时间长,而且师徒俩都是腹黑的性格,这会儿想了一下,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明白师傅的意思了,因此道,“师傅难道要陷害雅意安,让他做的事触犯到皇上最介意的事,然后只要想办法让这消递到皇上耳朵里,那时自然有皇上替我们镇着那老贼?”说完,望向云游大师。
云游大师微笑点头道,“然也,正是‘陷害’二字。你果然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明白为师的心意呀。”
如初看到师傅脸上的狡黠,差点喷了。她的师傅和师兄呀,为什么提到整人都一脸兴奋?这和尚当的还真够瞧的!
“这样只怕治标不治本。”一边的戚继光却摇头道,“不怕佛祖怪罪,之前我曾对雅意安动过杀念,可是雅意安走了,还会有其他的贪官污吏来,情况根本不能改善。”
“罪过罪过。”云游大师单掌揖首,可正当如初以为他会斥责戚继光的杀意时,他却说,“杀人只是最下乘的手法,让那老小子有苦说不出,还得给你们当保护伞才是正理。”他先念佛号,后来却言语粗俗,说话的风格实在非常好玩。
“晚辈多嘴了,还请大师示下。”戚继光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那皱着小眉头的忧愁模样和大方优雅的举止还真是迷人哪。
云游大师很没形象的坐在椅子上道,“很简单,只要从人性上入手即可。我问你们,当今圣上最在意的是些什么事?”
对于这个问题,虚海最有发言权了,闻言眼睛一亮道,“修道之事。”
“着啊。”云游大师一拍掌,接着又叹了口气,“一心向佛道,本是好事。可凡事不可太过,身为一国之君,只沉迷于此,荒废朝政,继而使奸佞之臣把持朝纲,闹到民不聊生,反而算得上是作恶了,怎么能修成正果?咳咳……话题扯远了,只说皇上一心向道吧……那个,所以他最宠爱的臣子可不是严老头,而是另一个……”
“陶仲文?”戚继光也眼睛一亮,有点明白了,不过他不知道云游大师要怎么做。
“雅意安怕皇上,皇上怕道祖,而在皇上眼中,陶仲文是佛祖的使者,这样一算,陶仲文最厉害。”云游大师掰着手指头道,“至于老陶,不瞒你们说,当年我救过他性命,如今如果我开口让他帮忙,比如在皇上耳边说点什么,他必然照办。最让人放心的是,老陶是个聪明透顶的人,不该问事的他不会多问一个字。”
“那就编一套陷害雅意安的话!”直到现在,最笨的如初也知道云游大师的计策是什么了。
哪想到云游大师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不是编一套话,而是做一套事,然后由我来告诉陶仲文,但要求他暂时不透露给皇上半个字……”
“不告诉?”如初有点不明白,“不告诉皇上,还有什么威胁力?”
“傻丫头,你知道什么叫威胁力吗?”虚海微笑着接过话来,“所谓威胁,妙就妙在发与不发之间。倘若尽人皆知,或者对方能全数掩盖,还有什么威胁的力量呢?”
如初眨眨眼睛,终于有些明白了。
云游大师的意思是设计陷害雅意安,结果必须触犯到皇上最在意的东西,让皇上有可能为了这样东西而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从小到大的伴当。但他们不把这事告诉皇上,而是让雅意安明白他们随时可以让皇上知道。这样一来,还愁雅意安对他们不言听计从吗?
在这个计策中最重要的一环,是他们与皇上之间的沟通,但这件事有欠了云游大师一条命的陶仲文来担当是最适合的。雅意安长年在皇上身边,不可能不知道皇上对陶仲文几乎是言听计从。
果然是妙计!不过也只有云游大师出马才能解决。接下来的事,他们三个小辈就能自己做了。
没几天,戚继光、虚海和如初三人就正式拜会了雅意安,后者表现得很惊讶似的,很“诚恳”地道,“他乡遇故知,人生大喜事呀。”雅意安笑得无比友好善良,但谁都知道他的底细,怎么会上当?
“咱家一向不结交外放的官员,倒真不知道元敬是此地的四品大员,真真是英雄出少年。”他语带惊喜地道,“更没想到的是,当年卫学里的小如初就要成为未来的四品夫人了,虚大师居然做了幕僚,这可是佳话啊,佳话!唉,咱家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咱们可得多亲近亲近。”
他这样说,如初等三人自然也是客气吉祥话儿不断,但绝口不提公事,更不提采矿的事,就在矿监大人府里闲聊套近乎,自然也备下重礼,晚上吃了饭后就回去了。
他们这样做不过是为了露一面,因为他们的消息雅意安肯定老早就知道,如果不出现,反倒显得心虚又不上道,这样将来做起什么事束后束脚,也会招来更严密的监视。
而亮相之后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戚继光和虚海就老老实实练兵、办理军屯事宜,如初也规规矩矩待在卫里作为人妇的准备,对那边采矿权如火如荼进行交易的事一点也不上心似的。
这样一来,令雅意安非常紧张,觉得他们有什么图谋,但一晃两三个月过去,夏天都到了,他慢慢就失去了警惕。他本来就是好名而自大的人,现在只以为戚继光毕竟是一介武夫,采矿权又本来就轮不到他来管,所以根本够不成威胁。以前,倒是他多虑了。
谁都知道采矿相当于挖金山,只要他把持得好,用人得当,银子就会源源不断的流进他的腰包里。到时候他再给卫所里一些好处,不仅博了名,也能安抚那些小喽啰了。他唯一怕的是那位曾经的皇子,不过虚海一向不太爱管闲事,应该也没什么。
第五回 龙脉
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天雅意安正一边饮着冰镇果子露,一边扒拉着算盘,研究着他几个月来进项,手下的太监忽然来报,说有两个矿上的人来见,因为看样子很急,似乎有要事,所以特意来禀报。
“叫什么名字呀?”他问。
“王如龙和陈大成。”属下答。
雅意安一怔,倒是知道这两个人的。虽然他们无权无势,但手下着实有一帮穷小子追随,也是不好惹的一伙儿,逼急了也是拼命的主儿。基本上官府衙门的人为了免于生事,好歹也赏他们一碗饭吃,有时候他们好勇斗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他,之前分了一小部分采矿权给他们,让他们不再盗矿。
其实,只要能多多收上矿税,采矿权给谁不是一样?其实从这些穷小子手中挖到的钱更多,百姓还不都那样,只要有口稀粥糊口,就不会闹腾的。
“我听说这两个不合,是死对头来着,怎么会一起来?”他想了想道,“叫他们到偏厅去等,再派对个人暗中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小太监领命而去,过不多久就回来禀报,“他们说在挖矿时遇到一个游方道士,说有一条矿脉下藏有龙脉,掘之会破坏我大明的龙气,于……于皇上大不利。”
雅意安闻言心里一哆嗦,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冷笑道,“是不是那条矿石最好的矿脉呀?不是他们开采的范围吧?你帮咱家想想,我倒记不得了。”
小太监想了想才道,“不是他们的矿,不过因为那边人手不够,就叫了他们去帮忙,因为给的工钱那么少,也只有他们才肯干。”
雅意安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什么龙脉?吓唬谁呀。不过是这帮子人看出这条矿好,想阻了别人的手,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