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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惨叫。
“走!”纪东岩见这边也不安全了,拉着素叶往前跑。
两方正式交火。
只是一方是一撮人,另一方就只有两个人,两把枪,二十发子弹。
浓烈的火药味充塞着树林,素叶痛恨这个气味。
纪东岩的枪法很准,每颗子弹用的都不浪费,但就算他是神枪手又如何?他不是神仙,没有仙法护体,在没有子弹的情况下一样要面对危险。
跟那些人拳头对拳头吗?那些人只会拿枪抵着你。
最后一发子弹后,就在素叶感到绝望时,突然不远处有什么东西炸开,紧跟着火光四起,有扫射的声音,还有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纪东岩和素叶同时往后看去,却见是几辆装甲车朝这边压了过来,车上站了人,手里端着机枪,朝着这边的雇佣兵扫射。
素叶脚跟一软坐在了地上,直觉告诉她,年柏彦来了。
而纪东岩则回答了她的问题,收了枪,将呆愣的素叶一把扯到了隐蔽处,看着不远处的交火,低低说了句,“他还是来了。”
☆、快逃
如果不是亲自参与,素叶一定认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烽烟乍起的梦,场面混乱而危险,有生与死的考验,有置之死地的绝决;又或者是在拍戏,她不过是踩了狗屎运做了一次女主角而已,参演了一出枪林弹雨的戏码。
几辆装甲车重重压过地面,如同钢铁战士似的,素叶能够感觉到地皮都在颤抖。其中一辆冲着这边过来,车上站了大约七八个男人,各个手拿枪械,与地面上的那一伙人进行火拼。
素叶心里明白,这一定不是中国境内,应该是在边界的地带,否则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枪林弹雨?这里,也许跟南非一样,法律形同虚设,枪支、暴力,成为这里唯一权力的代名词。
火光中,素叶眼尖地看见了年柏彦。
这一刻,泪水就这么下来了,隐忍了一路的坚强统统瓦解,在纪东岩面前丝毫不想去崭露的害怕也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她不想在这里看见年柏彦,一点都不想,但在看见他这么一瞬,她恨不得马上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又或者质问他,你不是在南非待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回来?你不该回来!
纪东岩和她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事实上,素叶一枪没有开,因为在有限的子弹的条件下,她开枪无疑是在浪费子弹,不过是在提醒对方自己的位置而已。
她不知道装甲车上是些什么人,只知道他们都是跟随年柏彦的,是安全的。可对方的人数越来越多,素叶方才惊愕,刚刚她和纪东岩看见的人数不过是九牛一毛。
一把机枪甩到了纪东岩面前,只听年柏彦喝了一嗓子,“拿枪!叶叶,上车!”
紧跟着在路过他们时,车门一开,她迅速伸手,就这样,年柏彦有力的大手抓紧了她,下一刻一个用力将她拉上了车。而纪东岩的迅速更快,抓起机枪在手,几个快步窜上了车,车门关上时,他便开始持枪冲着身后追上来的车辆开枪。
素叶被年柏彦和纪东岩夹在中间,只听听见子弹在“砰砰砰”地响,不远处还有爆炸的声音,透过后视镜,又能看见不远处有装甲车翻了车,瞬间炸开,燃亮了夜空。
她的呼吸急促,紧紧攥着手。
身边的年柏彦快速转方向盘,躲过后面车辆的袭击,腾出一手,重重地握了她的手一下,嗓音低沉坚定,“别怕。”
可素叶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怕过。
原来人在面临着随时随地都能失去性命的时刻,总归是怕的。
“你不该来……”她哽咽,泪水模糊了眼。
年柏彦紧紧攥着方向盘,他现在无法看她,亦无法去擦拭她的泪水,双眼只能盯着前方的路,一字一句说,“我必须来,你在这儿,还有,我的兄弟。”
素叶深吸了一口气。
而正在火拼的纪东岩也听见了年柏彦的最后一句话,他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开枪的动作微微停滞,但很快地,又集中精力对付后来居上的那些人。
在换枪时,他才靠在车座上说,“年柏彦,你真把我想成三岁孩子了?”
年柏彦轻轻抿唇,没说话。
“对方的人很多。”纪东岩补了一句。
年柏彦的瞳仁缩了一下,他保持沉默,英俊的侧脸如冰封。纪东岩跟他是老朋友了,从他这般神情里嗅到了危险,也证实了他刚刚的说辞。
纪东岩不说话了,抿着唇继续跟装甲板上的兄弟联合对抗。
“叶叶,穿上防弹衣。”年柏彦将唯一一件防弹衣套她身上。
他心里明白,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匿藏在这片无人之地的雇佣兵,各个强悍能干,他带来的也不过就只有三十人,就算坤哥那边再临时调人也来不及,他们唯独能做的,就是冲出这片囹圄。
素叶紧紧攥着唯一这么一件防弹衣,心里揪着疼。
一边是年柏彦,一边是纪东岩,她哪个都不想有事。
“穿好!”年柏彦厉声命令。
此时此刻的他是绝对的强硬和严苛,不再是以前作为他上司时的平静淡然。
地面上的雇佣兵死伤大片,这次阿鬼带的人也各个不是简单出身,能跟这些雇佣兵们一较高下。就在大好形势朝着他们这边倾斜时,上空突然出现了一架直升机,扫过枯树林,刮得树枝都在哗哗作响。
“纪东岩小心!”年柏彦一个快速转盘,调转了方向。
纪东岩也察觉不对,猛地缩头回来,紧跟着铺天盖地的扫射就下来了。
装甲车上的兄弟们有的中枪,惨声连连。
“年柏彦,你到底得谁了,派直升机来追杀你,拍电影啊?”纪东岩回头吼了一嗓子。
年柏彦一言不发,下巴绷得紧紧的,加大了油门,装甲车飞快地朝前冲,纪东岩也撤了回来,他的枪法再好也不可能打得中直升机。
前方的树林有了浓密的迹象,年柏彦瞅准了目标便往里面开,上头的直升机一直在追着他们,到了树林的边缘,他猛地踩下刹车。
装甲车戛然而止。
“下车!”年柏彦命令。
素叶跟着快速下了车,她知道,这个时候再继续留在车里目标太大,下了车冲进树林反倒安全。其他几辆装甲车也赶了过来,三十人死伤了大片,只剩十人左右,其中包括阿鬼,他朝着年柏彦喊,“年先生,你们快走!”
年柏彦二话没说将几支枪支背上了身,纪东岩也同样照做,年柏彦盯着素叶,有一把枪始终是攥着手里,他迟疑了一下,很快地,将那把枪插进了自己的腰间,拉过了她的手,冲向了树林。
地面上还有一些雇佣兵在追,如果不是上头的直升机进猛烈,他们对付雇佣兵绝对没问题。
年柏彦一把握住了素叶的手,朝着树林里跑,后面跟着纪东岩,还有阿鬼他们,身后有枪声,头顶也有枪声,周遭的树林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
素叶有点透不过气来,年柏彦的手亦如往常那么温暖,宽厚,有力,她想永远抓紧这只手,永远不要放开。
可是,脑中蹿腾着的是一些似真似假的记忆。
年柏彦拉着她跑的这一刻,让她一下子想起了梦境中的一幕。
幽暗的长巷,小男孩儿紧紧拉着小女孩儿的手往前跑,后面有人在追,他们两个跑得很用力,可那条长巷似乎总是见不到头。
小女孩儿很害怕,手脚都在颤抖,那个小男孩儿对她说,别怕,有哥哥在。
似乎有封闭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地瓦解,如同被封印了很久的秘密终于有了一点豁口,她似乎要看到了真相,却又有阻碍。
似曾相识的一幕,总兆示着某种不该想起的危险正在拉近。
头上的直升机停了扫射,许是因为树林太密集,再加上是黑夜,他们无法精准扫射,又或者他们没有子弹了,总之总算停歇了。
可后面的大批雇佣兵追了上来,有子弹扫过,年柏彦眼疾手快,将素叶一把推到了不远处的低坳里,那里暂时成了安全的躲避区。
纪东岩和年柏彦等一些人避无可避,而他们,压根就没想着要躲。纪东岩扔了一把枪,年柏彦将身上的另一把递给了他,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两人快速地背对背站着,举起枪,对涌上前的雇佣兵进行大规模扫射,而阿鬼等活下来的几人也顾及了左右两边,几人形成了一个屏风地,完完整整将素叶堵在了一个安全地带。
夜空下,枪声此起彼伏。
纪东岩在成功击毙几人后,咬牙说道,“年柏彦,你给我记住,如果我死了就是被你害的!”
年柏彦抬枪,准确打中一个正朝这边开枪的雇佣兵,嗓音清冽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会替你报仇。”
“如果你死了,我也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