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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谁不是嫁?
云淡风轻的话,疲倦悲凉的神情,纪东岩看了素叶好久,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却始终未果,一时间他竟也分不清她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又迟迟不肯为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下了判定。
也许人生在世,原本就是真亦假来假亦真,没有绝对的真理,而谎话说上一千遍也就成真了。想到这儿,他倒是苦笑了一下,何必执着于这些?有些事,当下的,眼前的才是最关键。
“现在养好身体才是最关键的。”纪东岩放轻了语气,有很多话他不想再去问,比如说她怀孕这件事。
他只知道了大概情况,在杭州的时候。而他,也刚刚听到了他们两人提到了孩子的事,说实话,他很不想去相信素叶没了孩子的动机真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的私事,她不想过多说他也不想过多问。
现在他眼里的素叶,别管她是有苦衷的还是真的心肠狠凉,这都统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刻在他眼睛里的苍白,原本就巴掌大点的脸现在都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令他心疼。
素叶在他的搀扶下躺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天花板,像空气似的无声无息。
纪东岩坐在床边没离开,为她盖了盖被子,凝视着她,“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给你端来吃的上来。”
她的眼睛眨了两下,轻轻阖上。
床边,纪东岩轻叹了一声,良久后才起身。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是素叶无力的声音,“纪东岩……”
他停了步,转头。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这是她由衷的话。
精石与纪氏的争斗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知道的,但一切的争斗都围绕着商场围绕着公司利益,年柏彦和纪东岩这两人只是利用商机在打击着各自,从这个角度来看都说得过去。可现在,年柏彦摆明车马来对付纪东岩,完全是出于个人情感的发泄,是她激怒了年柏彦,这个后果应该是她来承担才对,不应该是纪东岩,他是无辜的。
纪东岩闻言这话后淡淡笑了,折了回来,探身,两条胳膊支撑在床前,完全地将她罩在自己的身影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柔和,“你错了,这是我乐意见到的。”
素叶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微微愣住。
他的气息扫下来落在了她的额前,低低的,“我很想去感觉一下保护一个人的滋味,小叶,我愿意为你来这么做。”
“纪东岩——”
“我知道你想说你和我是好朋友。”纪东岩打断了她的话,“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我真的卑鄙地趁人之危也不算过分吧?”
素叶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有关这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我没想——”
“好了好了,这么激动干什么?”纪东岩无奈摇头,在她身边坐下后伸手安抚着她,扭头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我要真做你男朋友的话,有那么糟糕吗?”
他试图缓和气氛。
不成想,却见她点点头。
纪东岩无语,又备受了打击,干脆伸手搂过她,语重心长地问,“你说你不爱他,这句话是真的吗?”
素叶的唇微微动了动,牟波有一丝游离闪过,但很快地,她点头,“是,我不爱他。”
纪东岩凝着她,又问,“那,你能爱我吗?”
她对上了他的眼,“我也不爱你。”
“如果你就是个没心的女人,那我也愿意去尝试。”纪东岩直截了当。
素叶不解,“这又是何必呢?”
“人生在世总要赌一把吧?”
素叶苦笑,“纪东岩,在南非时你已经在赌场里输过了。”
“真正的赢家都是从输开始的。”纪东岩不疾不徐地接招。
“说实在话,我现在还在心疼你输的那大笔钱,你知道,在中国很多偏远地方的孩子都吃不上饭。”这终归是个严肃而敏感的话题,素叶也没有打趣玩笑的心情,可就是一想到他输钱那晚的样子就想苦笑,同时地,他在赌场上认真执拗的样子更像个孩子。
纪东岩微微一怔,然后一蹙眉,“小叶,我在跟你说严肃的事儿呢。”
素叶叹了口气,“好。”
“其实,你跟我在一起也不错啊。”纪东岩使劲搂着她,一本正经儿地说,“我吧虽然比你大出几岁,但事实证明咱俩是可以玩到一起去的,像上次攀岩,我不也是朽木成了精华了?还有,我这个人呢事业心一般,工作对我来说只要能保证衣食无忧就行了,最重要的是活得开心。我喜欢旅行,这点又跟你不谋而合。在男女关系上我这个人挺自律的,虽说有那么一点小风流吧,但不下流。我不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但也是能给你带来安全感的人。当然了,我也有缺点,我怕高,不过你似乎纠正了我这个毛病,至少家里的灯管坏了我敢上去修。哦,我还怕老鼠,可我住的这个地方没有老鼠,这个城市也很少有老鼠的地方。”
素叶愕然地看着他,“你还怕老鼠呢?”
纪东岩的神情略显尴尬,清了清嗓子,“男人怕老鼠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吧?”
素叶轻轻点头,这倒不丢脸,只是觉得有点怪,她想象不出来纪东岩被老鼠追着跑是怎样的情景。
“可我会做饭,这点能够弥补我怕老鼠的缺陷。”他赶紧将话兜回来。
“其实怕老鼠不是缺陷。”她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纪东岩却较真了,松开她站了起来,“那是你没见过像猫一样大的老鼠,我见过!”
紧跟着,他就开始手舞足蹈地形容那只老鼠有多大,在什么情况下与他不期而遇的,然后他见了老鼠是什么反应,老鼠见了他又是什么反应。
素叶看着他的比比划划,十分夸张的,却又有故意逗她笑的嫌疑。当他那张俊秀的脸故意扭曲得十分滑稽时,素叶忍不住笑了,却很快地,又红了眼。
大颗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却还是笑着。
纪东岩见状吓坏了,赶紧冲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弄哭你。”
素叶哽咽了,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
纪东岩一愣,很快地将她搂住,有点受宠若惊。
“纪东岩,你真的很好,能够认识你真好。”素叶哭着说。
有些人有些事总能带给人温暖,有时候温暖是一刹那的,所以才弥足珍贵,她感谢于他的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行为,宁可像个小丑似的逗她开心的豁达。
她真心觉得,纪东岩是个好人,不管他在商场上如何,起码,是个能够带给人温暖的朋友。
因为她已经坠身于黑暗,所以这份温暖才会更重要。
纪东岩见她哭了倒也放心了,总好过她的平静沉默,搂着她坐下来,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想通了,要做我女朋友了呢。”
她哭,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只好在旁递纸巾。
半晌后,等素叶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才道,“要不然,你嫁我得了,你总得嫁人吧?嫁谁不是嫁?再说咱俩还有娃娃亲呢。”
素叶抽泣着问,“这娃娃亲是你编的吧?”
“天地良心,咱俩真有娃娃亲,我要是撒一点谎天诛地灭。”纪东岩信誓旦旦,“其实咱俩结娃娃亲这件事很简单,就是我父亲当年通过年柏彦的父亲认识了叶鹤峰,那时候叶鹤峰还不是精石主席,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又认识了你母亲,得知你母亲怀孕了,然后就订下了娃娃亲。”
素叶轻轻摇着头,红着眼睛,“那不算。”
“怎么就不算了?口头承诺也算承诺。”纪东岩急了。
素叶含着泪,凝着他,“纪东岩,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这辈子都是,我可以丢掉很多人,但你这个朋友我不想丢掉。”
纪东岩重重叹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
“因为……”素叶咬了一下唇,“其实,你和他是同一种人。”
纪东岩一愣。
“能跟年柏彦周旋这么多年的人会是个简单的人吗?”素叶真诚地看着他,道,“纪东岩,我想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而不是情人。”
纪东岩挑眉,“我跟年柏彦是两种人。”
素叶轻轻摇头,“你和年柏彦,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人。”
纪东岩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靠在了床头,轻声道,“能做朋友,挺好,真的。”
纪东岩抬眼,与她目光相对时揉了一点心疼进去,他放低了嗓音,“也许你压根就没察觉出来,你刚刚对我说你不爱我时态度很干脆,但说不爱年柏彦时,你的态度有了迟疑。”
他无法肯定她之前的话是真是假,也无法肯定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但有一点能够肯定的是,就算她在痛恨叶家,再利用年柏彦为棋子,她的心思也在潜移默化中被年柏彦影响了。否则,她刚刚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