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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的目光始终平静,如面前的那杯渐渐凉却的咖啡,眸底没了温度。
“我受不了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工作,我也受不了那些主动跟他示好的女人,我开始吃醋,开始妒忌,开始疑神疑鬼。与他见面后,总是趁着他不备时偷看他的手机记录,查他的通话记录,他只要时间一长不跟我联系,我的心里就开始没着没落的,生怕他在跟其他的女人翻云覆雨。我忍不住在他工作时间打了他的电话,撒娇说我想他。可年柏彦动怒了,我忘了他是最讨厌工作期间被人打扰,他不再跟我有任何形式上的联系,足足有三个月的时间,到最后我是实在熬不住对他的思念,主动打电话给他,跟他道歉,不停地道歉。”
说到这儿,白冰的目光紧了一下。
而素叶的心则紧了一下。
“后来他终于来了,见到他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可那晚,就是这种幸福让我昏了头。”白冰紧紧攥了一下手指,“我在保险。套上动了手脚。”
素叶惊愕地看着白冰。
白冰也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想怀上他的孩子,我想给他生个孩子。”
“什、什么?”素叶终于发出了声音,小小的,像是被人卡住了嗓子。
“你没听错,我就是想给年柏彦生孩子。”白冰又重复了一次,“我爱他,这跟他有钱有地位无关,我只想给这样一个男人生孩子,我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他一定会珍惜我,毕竟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素叶听到自己的牙齿在轻轻磕碰的声音。
“可是,年柏彦发现了我的小心思,他察觉出了保险。套有问题,那天晚上,他的态度冷得吓人,他跟我说,白冰,我看你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白冰的声音哽咽了,“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离开了,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他有多狠心,不,他是没有心的男人,让女人为了他生不如死的男人。他是真的跟我断了关系,让秘书给了我张支票,还有一个电影女主角的戏份。那段时间,我像疯子似的期盼着能再见到年柏彦,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但他就这么绝决,走了就是走了。”
“不过我还要感谢他最后给我留的那个机会,如果不是那个角色,我现在可能早就打包回老家了。然后这几年我用尽了手段往上爬,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今年,我和年柏彦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关系,却不成想他结婚了,娶了叶家千金。”
“素医生,听到这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运?最起码你觉得你能得到那个没心的男人全部的关注?”白冰抑制了眼角的湿意,嘲讽地看着素叶摇摇头,“你错了,我告诉你素医生,你千万别这么想。因为在年柏彦心里,任何事任何人都比不上他在事业上的野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前途,爱情对他而言一钱不值。他对你有多好,就意味着他的野心有多大,你可以想想看,他都能跟叶玉做出假结婚一事来站稳精石集团总经理的位置,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你跟年柏彦这样的男人相处,你先动了心,那你注定会生不如死。”
素叶突然想到了纪东岩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年柏彦厌了你而你爱着他时,你会生不如死,你厌了他而他还爱着你时,你会更生不如死。
白冰尝试了被年柏彦厌倦了后生不如死的感觉,而她自己,似乎也落得这个下场。
“不要以为自己是幸运儿。”白冰最后补上了句,“被年柏彦盯上也许是噩梦的开始,我的噩梦就是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那么素医生你呢?你现在还没察觉出来吗?精石的大部分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你觉得他甘于只做个总经理?你怎么知道叶家这前前后后所有发生的事不是他一手策划的?先别急着否定我的话,因为你不得不承认,年柏彦除了是个商业奇才外,还是个深谙难懂心思难测的男人。谁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思,谁都不敢保准谁能猜中他的心思,就是他这样的人,才真正叫个可怕。”
☆、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
黄埔会,在年柏彦第一次带素叶来这里吃饭的包厢,独一无二的冷暖光源配合设计,行云流水的音乐,声音控制得刚刚好,柔软地卷进了耳朵,不急躁不拖沓。光线泻下时散落了无数的光圈在精致的餐具上,或包边银质或上好骨瓷,无都透着别具匠心。
最惹眼的当属一室的花海。
那是令人迷醉的紫莲,蔓延了房间每一处的视线,这里的每一支紫莲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没有参差不齐的形状,没有长短不一的个头,就连花苞盛开的大小都一模一样,每一支都定格在最灿烂的时刻。并第一时间空运入京,长途跋涉尽显身份的尊贵。
花影与灯影交相辉映,渲染了浪漫的气氛。
晚七点,年柏彦准时到了包厢,那枚经由他一手打磨的钻石戒指被他轻放在身边最近的紫莲丛中,看着一室的花海,他想起第一次送素叶紫莲的情景。
那是在他从公司出来回她住所的路上,脑子里全都是那个姓金的单膝跪地高举玫瑰的一幕,在那个画面中,他只能做那个无动于衷者,压下心头所有的不悦看着那一场荒诞的表演。
可发现,最荒诞的是自己。
在途中他破天荒地专程拐进了花店,那家花店的规模不小,他置身于花海中,看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花呆愣了很久,有太多是他叫不上名字的花,他认识的花怕是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店主问他想要什么花,他想了半天只说了句,特殊点的。
于是,店主就给了他一大束的紫莲。
结果就是,当素叶抱着那束紫莲于暗夜之中笑靥如花地与他凝视时,他觉得女人如花四个字送给素叶最好不过。素叶抱着紫莲是那么开心,那双美丽的眼睛宛若夜空星子,娇滴滴地扑到他怀中时,芳香醉人。
他深深自责了,是他平时太忙,竟忽略了女人和花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他很少送她花,就如同他很少在她面前甜言蜜语一样。
所以他时常在想,是不是素叶也跟其他女人一样,都喜欢这些?
年柏彦承认自己做不来这些事,也许是他太过粗心,也许是他太过自信,可从今晚开始,他想让他的叶叶成为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女人。
七点十分左右,餐厅经理将备好的菜品名称拿给年柏彦逐一过目,从前餐冷菜到主餐精品,再到餐后甜点、水果,年柏彦每一样都看得仔细。
就这样,一直到了七点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就是素叶。
年柏彦看着时间,盯着分针一格一格地跳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他有了生平之中最强烈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直到八点,还不见素叶的身影。
年柏彦的眉头紧紧皱拢,一贯平静的眉眼也染上了一丝焦急,他开始频抬腕看时间,当机械指针不疾不徐地指到了“8”时,他拿起了手机。
他打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对方都是无法接通。
年柏彦有了担忧,想了想,直接往四合院打了一通电话。
响了很久,是年柏宵接的电话,声音懒洋洋的。
“叶叶回家了吗?”他沉着气问了嘴。
年柏宵回了句,刚到家,进了房间里就没再出来过。
年柏彦闻言,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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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开灯,室外的夜灯闯进了幽暗的卧室。
素叶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那片夜空上的月亮。她的身影笼罩在寂暗的光线里,身后是同样寂寞的小小背影。
她双手抱着膝盖,长发垂落脸颊时衬得愈发青白。
年柏宵在门外咚咚咚砸门,不客气的态度,“有什么事?不要想不开!”
素叶始终抿着唇,不吱声。
砸门声越来越大,末了,她才冲着房门的方向喊了一嗓子,“让我安静地待一会儿。”
门外,没了声音。
是的,她没什么想不开的,甚至说她想得很开。
只是,直到现在回到这里,坐在了床上素叶都不明白自己主动找上白冰的目的是什么,她到底想要在白冰身上得到什么?
当她和白冰结束完对话后,白冰问了她一句,你相信年柏彦是爱你的吗?
她则笑着回答,这跟你没关系。
没错,她和年柏彦的爱情,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他们两个人的事跟其他人有关系吗?素叶一直觉得爱情是件挺简单的事,在这条路上,她只要爱着他,而他也爱着她就行了。
可走着走着,怎么就疲累不堪了?
从听到病房里的那番话到现在,她都在沉默中度过的,没有争吵,甚至没有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