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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神情,和杀人逃犯也差不了多少!"张晓天边说边跨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经过这一惊吓,凌波再也不敢轻易出门了,除了早上买菜和晚上送张晓天上店铺之外,他便整日躲在家里,就连偶尔前去找瘦猴打探消息,也是偷偷摸摸,像是做贼似的。幸好几天之后,市郊的一座化工厂发生了一起爆炸事故,死伤了十余人,立马便将张老秃的新闻压了下去,又过了十余日,听瘦猴说张老秃的案子已移送到人民法院,侦破工作已告结束了,凌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由于张老秃的案子影响恶劣,社会反应极大,经过省领导的批示,本着从重,从快的原则,事故发生一个月之后,法院便对张老秃进行了宣判,有期徒刑八年,虽不是某些人预测的死刑,但按照往常的事故标准,这也算重刑了。宣判那天,建筑队上好多工友都去旁听了,凌波由于心虚,却没敢前去。独自躲在家里,想着张老秃这几年对待自己的恩义,凌波不由暗暗洒了一回泪。与此同时,他心上的那块石头也着着实实落了地。悲伤,庆幸之余,他不觉也有些纳闷,张老秃交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一个月来竟没有一个人前来询问于他呢?
第二十章
二十
张老秃一入狱,他手下的建筑队便自行做了鸟兽散。凌波失业在家,惊心动魄地过了一个月,如今大事已了,他不禁又为自己的生计发起愁来。他身上的积蓄原本不多,经过这么一折腾,再加上去年年底受伤之后就没干过什么活,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大几百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凌波痛定思痛,决定尽快找一份事情做,以解决目前的经济危机。
可是,他会的只有泥水这一摊活儿,经过张老秃这一闹腾,龙江市好多在建工程都进行了停业整顿,整个建筑行业竟一下子萧条了下来,莫说重新上岗,好多建筑公司的老工人都被裁减了下来,凌波走了几个工地,无一例外地吃了闭门羹。看看身边原先的几个弟兄,瘦猴已去了市纺织二厂当了一名学徒工,阿信则在他一家亲戚开的餐馆里打杂,傻大个不知哪里弄了一辆破板车,已经混迹到大街上的劳力大军中去了。这些事,凌波却不想去做,原因很简单,做这些事赚取的钱,并不足以供养他两个妹妹读书,他要找的事必须是有较高收入的,能够维持他和两个妹妹正常生活开支的,即使再苦再累,只要能满足这一条件,他都愿意去做。可是一连奔波了几天,他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像他这种纯粹卖苦力的人,想要找一份高收入的事情做,委实是太难了。
只有这时,凌波方才真正怀念起张老秃和李小秋来,往日在张老秃手下干活不觉得,如今一旦失去这棵大树,他稳定的生活立马就窘急了起来。还有李小秋,若是他在,凭他的聪明伶俐,面对这等困境,相信他定有许多解决的法子,渡过这一难关。谁知造化弄人,短短两个月不到,他原先赖以依存的两个人竟都相继离开了他,让他独力面对这等困境。
眼见身上的钱已告馨尽,凌波依旧没能找到满意的事情做,而且这般困境,他又不忍告诉他的姑妈凌敏,以免引起她的难过和伤心。这天晚上,凌波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满脑子总是想着怎样摆脱目前困境的办法,殚精竭虑之际,突然,他记起来了建筑队上一位中年工友曾经说过,他在来建筑队之前,曾经在龙江市火车站扛过大包,只是那活儿太累了,他不想再干下去,不过,那里的工钱却是结算得非常快,一趟货物装卸完毕,立马便可以领到现钱,从不拖欠。一想到这里,凌波精神立即为之一振,马上就做出了明天上火车站扛大包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凌波便骑着自行车来到火车站,找到货物中心一打听,原来货物中心所有的装卸业务,都已被一位名叫陈老大的人承包了下来,凌波在火车站仓库旁一间简易的办公室里找到了陈老大,那陈老大年约四十余岁,身材高大,满脸横肉,长得极是凶悍霸道,凌波说明来意,陈老大也不言语,只冷冷地打量着凌波,仿佛在掂量凌波身上有几斤几两气力似的,过了许久,他方才打了一个手势,唤过不远处的一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
"这小子便编入你的队伍,你领了去吧。"他对那长发青年说道:"若是好使,便留着他,若是不好使,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自理会得。"那长发青年点点头,回身对凌波说道:"你随我来。"
说完,便领着凌波向一处简易仓库走去。
"人都叫我老七,你既跟着我,便也是我老七的人了。"长发青年对凌波说道:"这里业务繁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活干,我们班也和正式工厂一样,实行三班倒,今天正好是白班,呆会就可以上工了,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一班十个小时,工钱一天一结,绝不拖欠,你先试着两天,若觉得不行,便拍屁股走人,兄弟也绝不勉强,总之一句话,来去自由,各凭本事吃饭就是了。"
长发老七说着,已将凌波领到仓库前,"你先进去,一会开工了,自有人前来通知。"。凌波走进仓库,却见里面已有十余位年纪不等的汉子或躺或坐地聚集在仓库里,想是正在等候开工。凌波见那十余人皆是一脸困顿憔悴之色,充满了生活重压之下的艰辛和无奈,想起自身的遭遇,他内心不禁一阵恻然,默默在一旁坐了下来。没过上多久,一阵汽笛鸣响,不一会,长发老七便站在了仓库门口。
"开工了,开工了!"他对着人群大叫道。
凌波等人随着他来到了一列货车前,却是满满一火车皮的麻袋包。
"把这些大米搬卸到二号仓库,时间两个小时,大伙儿抓紧干吧。"长发老七吩咐道。
凌波望着那一火车皮高高垒起的麻袋包,心里不由格登一下,一种畏惧之情不禁油然而生,身旁早有工人搬过几块桥板,搭在火车车厢上,工人们陆续沿着桥板走了上去,凌波随着人群走上桥板,来到高高的车厢顶上,早有人抬起一麻袋包就直直地望他背上落了下来,凌波正了正身子,长长凝住一口气,便回转身子,扛着麻袋包沿着桥板走了下去。他原先在建筑工地扛过水泥,但这麻袋包又着实比那水泥沉重了许多。一开始,凌波倒还可以应付,但慢慢地,背上的麻袋包便愈来愈沉重了,平地犹还可以,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要走下那斜长的桥板,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那时,麻袋包和全身的重量全都聚集在两条腿上,每走上一步,凌波便感觉双腿总要哆嗦一下,除此之外,他还要尽量保持身体平衡,不让自己从桥板上摔将下去,每回从桥板上小心谨慎地走将下来,凌波总有一种历过一劫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已竭尽了全力,但往返的速度却还是比别人慢了许多。装卸到一半的时候,他算了算,自己至少比别人少走了两趟,这让他疲惫之余,不免也有一种惭愧之感。而旁边监工的长发老七,也已不止一次盯视过他了,他也着实想振奋起来,可是身体委实越来越疲软,完全用不上力,发展到最后,他虽然勉力扛着包,但那完全已是下意识的行为了。
好不容易卸下背上的麻袋包,当凌波空着手从仓库走出的时候,发现车厢旁的长发老七老远就开始注视着他了,凌波知道监工的他自是清楚自己比别人少走了几趟,他原以为长发老七早该对自己大声斥责了,可他却只是叼着烟冷冷地注视着他,让凌波心里忐忑之余,也感到很是奇怪,他慢慢地走回车厢,心想:这回,长发老七总该发作了吧?可那长发老七却依旧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直到凌波走上桥板,那长发老七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凌波正疑惑间,那长发老七突然一口吐掉嘴里的香烟,一个箭步,便从桥板上飞快地窜了上来,凌波一怔,不由紧张地看着他,谁知那长发老七理也不理他,径直对一位一直在车厢里起包的中年壮汉说道:"欺负生手是不是?你什么时候承包上这等轻松的活儿了?"
"哪能呢?我这也不是刚刚接手么?"那中年壮汉讪讪地笑道。
"你当我老七眼瞎了是吗?"张发老七怒喝道:"你再说一句,老子立马就开了你!"
也不待那中年壮汉反应,长发老七转身便对凌波说道:"你去接他的位置,以后也不用换手了,一直干到结束。"
长发老七说完,又是一个箭步,飞快地从桥板上掠了下去,动作竟是异常的干净和潇洒,显示了非同一般的身手。凌波走到那中年壮汉的位置上,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抬起一麻袋包就直直地望那中年壮汉的背上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