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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服本判决,被告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同过本院或直接向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被告,你还有什么话说吗?"主审法官问道。
"我服从此判决,放弃上诉。"凌波摇摇头,沉静地说道。
西平监狱位于邻市的市郊,可凌波和一干犯人坐着囚车直在群山间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方才来到其下属的第二劳改大队第四中队。随后便是排队点名,发放个人用品。
"368号,凌波。"随着喊声,凌波出队向前,从管教干部手上领取了属于自己的物品,注视着劳改服上和脸盆,茶缸等物随处可见的这368三个数字,凌波只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可一时半会的,他却又想不起这三个数字的真实出处,走了一会,他方才想起368这三个数字,原来就是自己往日在龙江一中读书时学生证上的号码,怪不得如此亲切和熟悉。想着命运有时匪夷所思的安排,他不觉又苦笑了起来。
管理他们这一监舍的是一名姓陈的管教干部,他宣布了监舍纪律和相关规定后,犯人们便纷纷开始整理自己的铺位和物品,而凌波却是一把放下自己的东西,尾随着陈管教来到了监舍外的走廊上。
"368号,你有什么事吗?"陈管教看着他,问道。
"报告政府。"凌波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在这里自学大学课程,参加自学考试吗?"
"自学大学课程?"陈管教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有过这样的例子,我们狱方也鼓励你们这么去做,具体怎么实施,中队研究之后再告诉你吧。"
"谢谢政府。"凌波点点头,喜悦地回监舍去了。
第二天上午,他便和一干犯人上山参加劳动。这四中队周围,尽是一望无际的茶山,他们的任务便是锄草和施肥。彼时正是七月底,无遮无拦地在炙热的太阳底下劳作。那滋味着实不太好受。可凌波这几年在工地劳作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不像有些人还没劳作上两天,便已中暑晕倒,被抬送到中队卫生院去了。如此早出晚归地劳作了一个礼拜。这天,他和另外五,六名犯人被陈管教从各自所在的队伍抽调了出来。
"你们都曾有过搞建筑的经历,现今一中队正在修建新的监区,你们这便过去帮忙吧。"他对凌波等人说道。
众人一听,哪敢怠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便纷纷爬上了一辆囚车。来到一中队的新监区,却只见那里正在砌围墙,起高楼,整个山脚下都是一片偌大的工地,足足有一,两百名犯人在那里做活。众人走近,凌波忽见不远处的一座施工楼前,一名身穿劳改服的中年秃顶男子正敞着衣襟,指手画脚,骂骂咧咧地指挥着一群犯人搬运水泥,那模样,浑如一个气急败坏的包工头似的。
"师傅!师傅!"凌波一见之下,不由得心中大喜,一边喊叫着一边飞奔了过去。这中年秃顶男子却不正是凌波刚出道时的师傅兼老板,后来因清江大桥出事被判了八年徒刑的张老秃?
"怎的是你这小子?!"张老秃闻声回过头来,怔怔地注视着凌波,大惊异道:"你去年来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事一言难尽。"凌波看着他,喜悦地说道:"你不是在省三监的吗?怎的又转到这儿来了?"
"前段时间专项打击,省三监一下子招收了五百多好人马,我便被挤到这儿来了。"张老秃直直地看着凌波,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且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波正欲开口,一名管教干部走了过来,对两人大声说道:"工作时间不准聊天,还不快干活去?!"
"丁管教,丁管教。"张老秃却扯着凌波来到一位中年管教干部面前,对他说道:"这人我要了,他原是龙江市有名的建筑专家,曾经获得过省劳模的,我保证他对咱们施工的这座大楼大有用处。"
"哦,是吗?"那丁管教饶有兴趣地看着凌波,"说说看,你是怎么进来的?"
"报告政府。"凌波登时大窘,尴尬地说道:"使用假冒伪劣材料,造成楼房倒塌事故,所以就进来了。"
"你们俩这不正好是一对了吗?"丁管教摇摇头,笑道:"行,他就编入你的队伍,到时若不能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我可拿你们俩是问。"
原来,这般施工作业,每名犯人所在的队伍,也是要承领相应的任务,并不是胡做一气的。张老秃因经验丰富,被丁管教任命为这座施工大楼的头儿,手下掌管着五十余名犯人,现今多加一个凌波进来,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两人劳作了一会,看看到了工休时间,便一人拿了一个大馒头,躲进楼后的草丛中去了。
"你小子果真是使用假冒伪劣材料,致使楼房倒塌进来的?"张老秃递给凌波一根烟,问道。
凌波苦笑着点点头,将事情的原委全盘告诉了他。
"重蹈覆辙,真正的重蹈覆辙了。"张老秃看着他,喃喃说道,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到这个词的。
"小秋让我进来陪伴你,倒还当真让他说中了。"凌波喜悦地说道:"今后咱们老少爷俩在一起,这日子可就好打发了。"
"那小子狗嘴里哪吐得出象牙来?"张老秃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道:"那小子现今怎样了?可还好吗?"
"他现今已是三建公司的新任老总了,神气活现得很呢。"凌波笑着告诉他道。
"那小子脑子嘴巴尽皆好用,当个包工头倒也绰绰有余,只是性子浮躁了些,若让他掌管数百名员工的大公司,他恐是还差了点火候。"张老秃沉吟着说道。
"你老不知道,他这些年的变化可大了。"凌波说着,把李小秋和哈斯高娃相识的经过,以及这些年来他俩闲适而又深挚的生活告诉了他。
"你们这些兔崽子全都长能耐了。"张老秃点点头,笑道:"公司老总一个接一个地当,生怕我张老秃手下没人才似的。"
"可不就是么?大伙儿都惦记着你呢。"凌波笑道:"小秋说了,过两年你出去,他便要将三建公司全盘扔还给你,自和哈斯高娃回草原快活去了。"
"我现今哪还有心气儿去管那闲事?"张老秃摇头说道:"我女儿去年已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我现今一无牵挂,只等出去之后寻一份闲差,和老伴一起养老了。"
"我瞧你方才革命热情还高涨着呢,再干个十年,二十年保准没问题。"凌波笑道。
"那不是有政府在一边看着嘛。"张老秃摇头笑道:"若放在往日,我早就回家睡大觉,任由你们这些兔崽子胡闹去了。"
"这事放在以后再议。"凌波笑道:"反正到时你和小秋总得有一个出来担任这三建公司老总,难道还能任由他跨了不成?你莫忘了,这三建公司还是你的老底子呢,你老就不心疼?"
"管不了那么多了。"张老秃摸着大秃瓢,舒适地在草丛中躺了下来,"像你这般的人都栽了进来,我出去还不是送死吗?且让我安安生生地活两年再说吧。"
由于有张老秃一块陪着,做的又是往日轻车熟路的活儿,凌波待在一中队的日子,委实比在四中队天天在太阳底下锄草强多了,现今他方才明白,一个人掌握一门技术有多重要了。这天黄昏收工之后,众人洗完澡换过一身衣裳,正排队前往食堂吃饭的时候,丁管教走了过来。
"368号,出列。"他对凌波大声说道。
"是。"凌波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随我来吧。"丁管教注视了他一会,却是点头说道。
凌波随着他犹犹疑疑地向另一座大楼走去,来到楼前,丁管教推开一扇玻璃大门,领着凌波走了进去。里面却是一个极大的餐厅,不少管教干部都在里面用餐,瞧见两人进来,众人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丁管教却也不言语,径直领着凌波上二楼去了。凌波心情忐忑地跟着他,丁管教领着他来到二楼右侧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方才停下了脚步。
"进去吧。"他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对凌波说道。凌波正自犹疑,丁管教却是早已转身,径直下楼去了。凌波略定了定,方才轻轻推开房门,却只见里面竟是一个布置得十分豪华的包间,正中的一张大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味的佳肴,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正对房门的位置坐着一位衣饰华美,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凌波一瞧着她,顿时呼吸急促,眼神发直,整个身子竟像是要颤抖了起来,那女孩却不是张晓天是谁?
"怎的,连姑奶奶也不认识了?"张晓天站了起来,看着他,撇嘴说道。
"怎么会呢?"凌波苦笑着走了过去,"这不是久旱逢甘霖,令人一下子难以置信么?"
"是么?"张晓天看着他,哂道:"我瞧你却好,黑不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