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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凌雪直直地望着她,突然脱口而出道:"你爷爷是个鬼子了?"
凌波心中叫苦一声,不由尴尬地望着秀川晴美。
"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说法,他的确是一名鬼子。"秀川晴美微笑了一下,却对众人说道:"可是,他并不想来,是那时的政府逼迫他来的,他说他不想参加这场战争,不想伤害中国人。因此,他来到中国之后,只放了三枪,全都是朝天放的,当他想放第四枪的时候,却被你们的国军一枪打中了脑袋,当既便被抬下战场,受伤回国了,他的中国之行,前前后后还不到三个月呢。"
众人一听,不觉都轻声笑将了起来。
"你爷爷心地不错,只是运气不怎么好。"凌雪笑道。
"他的运气算好的了。"秀川晴美叹道:"当时和他一起出征的那个联队,战争结束之后,只有五十多个人回到日本,其余的三千多人,全都留在中国和太平洋的岛屿上了。"
众人一听,也不免感慨叹息了一回。
秀川晴美看着众人,真诚地说道:"我爷爷说,日本和中国无论从地理,历史,文化,生活习俗等方面比较,都像是一对亲兄弟,所以,彼此之间应该和睦友爱,世代交好下去,而不应该发生那种残酷的战争。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喜欢中国,喜欢和你们成为朋友。"
"好姑娘,你能说这番话,便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了。"王老太太欣喜地说道:"你爷爷心地,见识委实不错,咱们什么时候邀请他再来中国做客才对。"
"我爷爷只是一名普通的日本学者,现在已经去世十几年了,这些话是他留下的日记中记载的。"秀川晴美笑道。
饭后,大家又聚谈了一回,看看时候不早,方才各自散了。凌波将秀川晴美送到早已为她精心安置好的房间,然后泡了一杯茶,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凌波君,能够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秀川晴美看着凌波,不禁又喜悦地说道。
"我也是。"凌波看着她,微笑道:"每次接到你的来信,我总会揣想你的模样,揣想你在现实生活中的情形,晴美,你现在好吗?"
"其实,我早就想到中国来看你了。"秀川晴美微笑地告诉凌波道:"只是我妈妈病了,这两年,我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照顾我妈妈,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看你。"
听了她的话,凌波只觉得心口陡然一酸,泪水不知不觉便涌了出来。他知晓秀川晴美父母早年离异,她自幼便是和乡下的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及至初长,方才独自到了东京求学,却不想这两年,她竟是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赚钱照顾着她的母亲。她这话虽然说得轻淡,但其间不知蕴含多少的辛酸和泪水,因为感同身受,自己这几年正是这么过来的,而这些,她却在信里没有提及过半句。
望着淡淡微笑着的秀川晴美,凌波不禁缓缓地说道:"能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妈妈心里一定非常的欣慰和自豪,而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更是感到十分的荣幸,晴美,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和美丽。"
"凌波君,你真是太客气了。"秀川晴美看着他,真诚地说道:"和你相比,我其实不算什么的。"
"现在,你妈妈还好吗?"凌波摇了摇头,问道。
"她的病已经好了,可以画她喜欢的画了。"秀川晴美喜悦地说道,随既又黯然低下了头,"只是我爸爸不好,依旧写不出他喜欢的音乐来,他现在整天酗酒,已经快沦落街头了。"
听闻她的话,凌波内心也不觉一阵黯然。
"很多艺术家都是这样的,真正的天才,往往不容易被世人理解和接受,我想,你父亲一定是这么一位特立独行的艺术家。"凌波想起张晓天那天说的话,不由宽慰秀川晴美道。
"有时候看到爸爸,我就会想起你。"秀川晴美却又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凌波:"同样是男人,他为了自己却不顾家人,而你为了家人却不顾自己,这真正让人感到惊讶和不解。"
"他也不是不顾自己的家人,只是他太沉迷于自己的艺术世界之中,从而忘记周围的一切了。"凌波笑道。
"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她自己执着起来,却比我爸爸还要厉害。"秀川晴美点点头,伤感地说道:"所以,他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他们就像是两团火,在一起只会越烧越旺,从而一起走向毁灭。"
凌波听了,不禁一阵默然。两位个性独特的艺术家在追求自己艺术真缔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创造出了他们最成功,最完美的作品,那就是他们的女儿,秀川晴美,一个美丽典雅,而又顽强独立的女孩,他不知道,让这么一位优秀的女孩去承受世间太多的东西,究竟是他们的一个杰作,还是他们的一个罪过,也许,正是他们的这种疏忽和不经意,方才造就了秀川晴美今天的美丽与难得。一念至此,凌波不禁又想起了哈斯高娃,想起了原先工地上的小梅,她们都生活在世间不为人知的一角,但她们都能顽强地面对,顽强地散发着她们独有的芬芳,这便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了,其实,像她们这样的女子,世间不知还有几凡,只是人们缺乏的往往是发现的目光和一颗欣赏包容的心而已。
"真高兴你现在不用在工地干活了,而且,你的两个妹妹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开心和快乐。"秀川晴美却又微笑道:"我常常想,像你这样挚爱生活的人,更应该获得世上的幸福和快乐,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更加的公平和美好,我真高兴我现在能够看到这一点。"
"晴美,这是世间所有善良人们的共同愿望。"凌波感动地说道:"我希望我自己过得快乐,同样,我也希望我挚爱的亲人和朋友们过得幸福和快乐。因此,今天能够看到你真诚的笑容,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欢喜和满足呢。"
两人这般倾心交谈,不知不觉中,墙上的挂钟却已指向了夜间十一点,凌波担心秀川晴美旅途劳累,又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了出来。
离开秀川晴美之后,凌波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打开厅门,来到了庭院之中。夜色迷离,寒意袭人,无星无月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廊前的路灯映射着一种淡淡的柔和的光芒。凌波籍着灯光,来到一棵花树前,他一边呼吸着清冷的空气,一边却又掏出一根香烟,静静地抽了起来。那一刻,他只觉得天地静寂,自己的内心被一种温柔如月光的感觉深沉而又长久地包围着,柔柔美美的,像是幽谷中悄然绽放的鲜花。他和秀川晴美的交往,正是他离开校门,走上社会之时,在那些个刻苦平凡的日子里,她的一封封来信,委实不知给了他多少的安慰,鼓励和祝福,以及面对困境时的坚强和勇气,这让他在尘嚣之中,深刻体会到了世间一份难得的美丽与真情,这份诚挚而又纯净的情谊,犹如一道清冽的甘泉,滋润了那些个艰难困苦的岁月,使得他年轻的生命因此而水草丰美,生生不息。如今,她又不远万里,飘洋过海地前来看望自己,感动,喜悦之余,他又怎能不深陷于这份美丽,从而在这个寒凉如水的夜晚,独自品味世间这份隽永难言的情意呢?
凌波正伫立间,忽听得大门外几声汽车响动,随即,便是开启大门的声音,他知晓定是那张晓天从咖啡屋回转来了。
张晓天走进院子,忽一抬头,却看见凌波轻轻淡淡地站在院子的甬道之中,正含笑看着她,一付好整以暇的模样。
"咦,这么晚了,你直挺挺的站在这儿做什么?"张晓天惊奇地看着他,"这般神神秘秘的模样,该不会是梦游吧?"
"姑奶奶深夜未归,晚辈心中甚是不安,夜不能寐之之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凌波笑道。
"好孩子,果然是过年长一岁了。"张晓天看着他,欣喜地说道:"只是时候未到,现今拿压岁钱却也早了些,不如姑奶奶赏你几个包子吃吧。"
说着,她举起手上的一个袋子,却不正是一大袋香喷喷的还冒着热气的蟹黄小笼包?
"这般美味,却也不是我一人所能独享。"凌波尴尬地笑道。
"算你聪明。"张晓天笑了一声,问道:"晴美睡下了么?"
"我才刚从她屋子里出来,这会恐怕还未睡下。"凌波瞧了瞧秀川晴美房间窗户透出的灯光,说道。
"如此,你便拿去交与她吧。"张晓天说道:"现今夜长,她晚饭又吃得少,这会恐是饿了。"
"我刚刚和她道了晚安,转眼便又拿着热腾腾的包子进去,这也太突兀了些。"凌波却不接,笑道:"这本是你的一番心意,你自前去应付好了。"
"也没见过你这般假正经的。"张晓天从袋子里取出另一小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