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波哥,自从你承包上工程,已经帮衬我家不少了,我怎能再收你的钱呢?"小东红着眼睛低声说道。
"咱们是多年的兄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凌波微笑地摆手道:"你现今别的话也不用多说,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小东走后,凌波又唤过阿标,商量了一会春节期间看守工地的事宜,瞧着工人们都已领完工钱,而天色也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凌波便也朝自己的自行车走去。
可还隔着十来米远,他就已看到他摆放自行车的角落边上,竟早已伫立着一个身影了,瞧他紧张而又踯躅的模样,显是等待自己许久了。
凌波走近一看,原来却是工地上最为老实本份的李厚泽师傅。
"凌老板。"李师傅见凌波走近,略显不安地唤了一声。
"你是我的师傅,咱们共事多年,你怎的唤起我老板来了?这可万万不敢当了。"凌波急忙说道。
"你领着大伙儿赚钱,这原是应该的。"李师傅强笑道。
"李师傅,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凌波微笑地摇了摇头,问道。
"我想,我想……"李师傅犹疑了好一会儿,方才鼓起勇气说道:"你能借我1500块钱吗?"
凌波知道李师傅是工地上最为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一个,如今开口向自己借钱,定是遇上极大的难事了,不禁和颜悦色地问道:"你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能告诉我吗?"
"此事说来惭愧,没的令人心酸。"李师傅低叹一声,将自己的难处缓缓地告诉了凌波。原来,他一家五口人,除了他和平日收拾废品的老伴之外,家里却还有一位七十余岁的老母亲和一对在北京读大学的双胞胎女儿。因家中生活全靠他和老伴维持,生活极是困苦,两个双胞胎女儿在外地念了两年大学,竟没能回家一趟,今年秋后他老母亲染上了重病,眼看已活不过几个月了,极是想念她那两个在外地的孙女儿,可是家里偏偏却又凑不起两人回家的路费,不得已,便只有来寻求凌波帮忙了。
"你却怎的不早说?现今年关将近,她两人还赶得回来过年么?"凌波急道,拉开手上的皮包,却忽然忆起,他皮包里的几千元钱方才结算材料款的时候,已经全部付了出去,现今里面只有几张小额的钞票了。
"我现今身上却是没有余钱了。"凌波抱歉地对李师傅说道:"这样吧,我晚饭之后筹措一笔钱来,径直送到你家里去,你明天一早便将此事给办了,省得误了她两人的行程。"
李师傅走后,凌波只觉得满心酸涩难当,却也不推车了,就近寻了一块破砖坐下,掏出一根香烟默默地吸了起来。
"阿波,你怎的还不走?"张玉忠师傅巡视完工地,推着自行车从附近经过,瞧见天色晚了,凌波却还一个人低头坐着抽烟,不禁问道。
"张师傅,你过来一下,咱们商量件事儿。"凌波站起,招呼张师傅道。
张师傅支起车子,走了过来,凌波重又掏出香烟,两人分别点火吸了起来。
"张师傅,咱们工地像小东,李师傅这等困难的人家还有多少?"凌波问道:"我现今一力在外奔波,工地上的人员情况却也生疏了。"
"这却多了。"张师傅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这工地,本就是穷苦人家混迹的地方,别的工地我不敢说,便只这个工地,和小东,李师傅境况相似,甚至更惨的,至少来说也有七,八家,比如在工地上背砖的小梅,若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谁又肯上工地里来,又比如安全员小王,他的妻子去年得了白血病,光是医药费就花了二十几万,如今外面还欠着十余万的外债呢,他母亲现今早已上街拾破烂去了,还有,。。。。。。"
"你说的这几个我也都懂,只是咱们能力有限,却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凌波叹道,沉默了一会,他对张师傅说道:"这样吧,你和阿标斟酌斟酌,挑选出工地上生活极为困难,最需要帮助的十五个人来,咱们以公司的名义,发放给他们每人五百元钱的困难补助,以尽咱们一点绵薄之力吧。"
"这却是一件极大的善举了。"张师傅看着凌波,沉吟道:"只是这一下便要花去7500元钱,你承包这个工程,现今也不知道赚多赚少,家里又有两个读书的妹妹,却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这却不必考虑了。"凌波摇头叹道:"他们跟着我吃苦,我却也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只是我能力有限,现今只能做到这些,原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儿,不过是聊表一下心意罢了。"
"那好,我今晚便和阿标商议去。"张师傅点头道:"等名单出来之后,我便前来找你。"
"你明晚和阿标上我家来,径直领了钱去,这困难补助,便由你们两人代劳发放吧。"凌波说道:"只是这十五人中,却不要包括李师傅了,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吃罢晚饭,凌波找到公司的出纳员小余,谁知小余手上发放完工资,便也只剩下几百元的零钱了,若想要再多,便只有等明天一早银行开门了。凌波略一思索,便来到了张晓天位于繁华商业街的"彼岸"咖啡屋,此时虽是寒冬,但咖啡屋内却是暖意融融,舒适安详,浑若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今儿古怪了。"张晓天看见凌波,不禁笑道:"早起瞧见院子里那株沉寂多年的老梅绽了新枝,我便纳闷不已,现今你这大忙人又亲临小店,敢情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凌波笑道:"我今晚急需一笔款子,特地向你求援来了。"
"你现今已是总督三军的大首领了,还用得着叨扰小女子么?"张晓天笑道。
"张家摇摇头,龙江的水儿朝西流。"凌波笑道:"你富甲全城,我不叨扰你,却又叨扰谁去?"
"也有这般吃大户的么?"张晓天笑道:"那都是我祖上的事了,现今不提也罢。"
"我只借三千元钱,明日中午便还你。"凌波笑道。
"现今临时临头的,也不知凑不凑得齐?"张晓天说道,从身上的挎包里取出钱来,数了数,却只有一千余元,她又拉开收银台的抽屉,瞧见里面却也尽够,便将剩下的差额补了上去。
"这却是三千元钱了。"她将钱交予凌波,笑道:"若还想要,便和我回家一起取去。"
"这却够了。"凌波接过钱,笑道:"我现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揣着明白装糊涂,充一充庙堂前那尊全然无用的门神了,若当真较起真来,莫说打肿了脸,便是吃下十斤的发酵粉,也充不了那胖子去。"
他边说边走了出去,而张晓天却是听得一头雾水,简直不知所云,她正待相问,谁知凌波却已走得远了,她摇了摇头,只得暂且放下这事,重新打理起店里的生意来。
凌波来到街上,买了些年节的礼品,便骑车来到李师傅的家中。李师傅却正和老伴在外间坐着,商量些过年的事宜,瞧见凌波来了,自是欢喜不迭,急忙让座砌茶,殷勤招呼他坐了下来。凌波转头四顾,却只见房屋狭窄,家具简陋,仿佛较之他初接两个妹妹进城时的状况犹还不如,而里屋时断时续地传来一位老人痛苦的呻吟声,更增添了屋子里凄凉而又压抑的气氛。
"这里有三千元钱,一半是你向我借的款子,一半是公司发放给你的困难补助,你现今且收下吧。"凌波将方才从张晓天处借得的钱取出,递予李师傅道。
"这私人企业,也发放困难补助么?"李师傅怔怔地望着凌波,木讷地说道。
"咱们三建公司也是区政府的一家下属企业,对于有实际困难的职工,自然是应该发放困难补助的。"凌波笑道:"这是区政府新近下达的一份文件精神,你且放心收下就是了。"
"这却谢谢你了。"李师傅听得这话,喜之不尽地说道:"有了这笔钱,不但我两个女儿能够回来,一家人能欢欢喜喜地过个好年,便是我母亲的病也能应付一段时日了。"
"公司今年刚刚成立,发放的困难补助却也有限。"凌波看着李师傅,微笑道:"这钱你只管安心使用,却也不必声张了出去,这原是国家的一项援助政策,并不是人人都有份的。"
"这我却晓得,晓得。"李师傅急忙点头道。
"还有,像你家这种一口气培养出两位女大学生的家庭原也难得。"凌波又说道:"我方才和区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公司每月额外补助你家三百元钱,也算是为国家的未来贡献一点绵薄之力,这三百元钱,你每月打一条子,直接找我领取便好了,却也不必到公司财务去,到时我自去公司冲账,也还方便些。"
"这却如何敢当?这却叫我如何谢你?"李师傅感动莫名,只一味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