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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默默走过一条街,忽然瞧见路口的公交站牌上显示着省政府三个字,他只觉得心中一颤,情不自禁便在公车停靠点前停了下来。不一会,便有一辆公交车驶靠了过来,凌波一瞧正是经往省政府的十八路公交,便不假思索地跳了上去。
在省府站下车后,凌波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便顺着右首的一条大街前行了起来,约莫行上二,三百米,他来到了一个街口,瞧过街口旁的路标,他转折身子,拐入了另一条相对安静洁净的街道上,又行了一会,看见一处商店前坐着一位纳凉的老人,他不觉走上前去。
"请问,清风街226号可是在这附近么?"他向那老人打听道。
"那是省府的一处宿舍大院。"老人却是知晓,认真指点道:"顺着这条街往前走,约莫一,两百米之后,左手侧有一高墙大院,门前种着两棵古柏,两边却是一溜儿法国梧桐的,那便是了。"
凌波谢过,又继续前行了起来。果然,没走上多久,他便瞧见对面街上那两棵青翠高耸的古柏了,注视着柏树后面门卫森严的大院门,他却不前往,只站在一棵法国梧桐下,掏出一根香烟默默地吸了起来。
这是去年夏天欧阳云飞给他的地址,他原以为云树相隔,往事如梦,对于这个地方他只能空想而不能亲往了。谁知今天下午,当他得知前往龙江的火车已经误点,自己要在省城逗留一夜之后,莫明地,他内心深处的一根心弦便被轻轻触动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他突然间便陷入了一种无言的感伤和温柔之中。现在,当他情不自禁地站在这里的时候,他才深深地明白,原来,许多记忆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淡远去,相反,却由于岁月的不断沉淀而更加的隽永深沉了。
凌波站在树下,默默地注视着街对面那座不时有人出入的大院门,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一张详静端庄,美丽动人的脸庞。十年脉脉情深的相守,一朝激烈惨痛的别离,他和她之间,有着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无奈,太多无法言喻的喜悦和悲伤,让他在这一刻站在这里黯然消魂,独自神伤。自从前年除夕一别,她便来到了省城,从此,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她犹如一朵淡淡的云彩,远离了他的视线,远离了他的世界,这一年半来,她一直信守着自己的承诺,再也没有找过他,再也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而他自己也将万千心事藏起,一味低头过着自己刻苦而又平凡的生活,仿佛早已将她完全遗忘了似的。如今,当他静静地站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时,他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曾忘却过她,在他的心里,她一直是那只千年翔飞的蝶儿,停驻在最早最青涩的花枝间,永不逝去。
想着往日的美好,想着那日的惨别,想着今日的咫尺天涯,难以相见,一种难以言传的痛楚便不由自主地袭上凌波的心头,使得他在一种轻微的颤抖中,情不自禁流下泪来,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说不出的思念她,说不出的牵挂她,说不出的想握着她的手,轻轻地问上一句:
"秦晚烟,你还好吗?"
可是,心中千万次的梦想和呼唤着,他却只能静静地站在这儿,一动也不能动,他知晓她现今正在过大二的暑期生活,极有可能便就在对面的大院里,可任是如此,他却一步也挪不开身子,前去寻找近在眼前的她。因为两人早已锦断帛裂,早已朝云暮雨,早已将无尽的悲欢缠绵隔绝在这咫尺天涯的一线之间了。
凌波静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院门,热泪盈眶中,印度诗人泰戈尔的那首,情不自禁便泛上他的心头。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要故意装着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要故意装着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 对心爱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 。。。 。。。
凌波一遍遍地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首诗,一遍遍地想念着那张让他泪流不止的脸庞。一时间,他只觉得魂飞魄散,世界虚无,仿佛时空已凝,万劫已复,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似的。
凌波神伤泪流了一回,觉得心里无限的伤感和思念稍解了些,方才回转身子,循着原路回到了宾馆。其时,张晓天和凌霜早已回来,正坐在房间里看电视说笑逗乐儿。凌波一见着她俩,只觉得心里登时一阵温暖,一种情不自禁的喜悦和安详一下子便洋溢在他的心间。
"你自说在房间里休息,却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张晓天问道。
"我一时睡不着,便出去逛了逛,谁知竟迷了路,这会儿才绕回来。"凌波笑道。
"这般神出鬼没的,我却知晓你上哪儿去了。"凌霜看着他,突然笑道。
凌波知晓她冰雪聪明,急忙说道:"我自附近转了转,你可别胡乱猜测,将那没影儿的事加在我的身上。"
"我却还没说,你怎知我胡乱猜测呢?"凌霜看着他笑道,却果然不再言语了。
"瞧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用问也知晓他约会旧情人去了。"张晓天嗤笑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或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总没个消停摆放处,所以才这般挨了窝心脚似的回来了。"
凌波怔怔地望着她,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的一言一行,竟仿佛丝毫也逃不了她的慧眼去,她便是随口这么一说,就能猜中自己最隐秘的心事,若按佛家轮回转世的说法,他当真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小女子是不是自己的前身后世了,不然,她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直如亲眼目睹了一般?
"人言诸葛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洞察世间一切秋毫,我自不信。"凌波强笑道:"但今番遇着你,却由不得不信世间果真有这般通天彻地,神鬼莫测的人物了。"
"又开始使障眼法了。"张晓天哂道:"这么说,你是自承我方才说的话了?"
"承认了又如何,不承认了又如何。"凌波叹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我心现今如明月,一碧如洗悬中天,早已是澄明空净,久不沾人间凡尘了。"
"只怕是一帘幽梦,心有千千结吧?"张晓天看着他笑道。
三人又聊了一会,凌波方才告辞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人便离开了省城,回到龙江去了。
就在凌波那晚对着清风街226号黯然神伤的时候,他却不知,这所大院的一座小楼也正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阴霭之中。
这是一处掩映在绿树花荫中的旧式小楼,座落于大院的深处,环境极是幽静雅致。它原是省城一处有名豪宅的一部分,后几经辗转,这处豪宅成了省政府的一处宿舍大院,而这座小楼也成了省政府高级领导的一处住所,它最近的主人,便是省委常委,省委付书记秦正杰同志。
这天黄昏,秦正杰从轿车里出来,还未走上台阶,便听见客厅里传来他妻子沈苹生气的说话声。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整理客厅别弄出那么大的声响,你没瞧见我在看电视吗?"
秦正杰推开玻璃大门,走进宽敞整洁的客厅,正瞧见妻子沈苹一脸寒霜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家里的保姆小陈却手拿一块抹布,襟若寒蝉地呆立在客厅的一处装饰橱前。
"什么事呢?值得生这么大的气?"秦正杰微笑着走到沙发的茶几前,放下了手上的公文包。
"你却是回来了。"沈苹瞧见秦正杰,脸色略缓和了些,"你这次赶赴灾区视察,可知家里也风雨失调,闹起了天大的饥荒么?"
"小陈,你阿姨这两天心情不好,火气略大了些,你别往心里去。"秦正杰却掉头对保姆小陈微笑道:"现今没有什么事了,你且回房歇息去吧。"
小陈走后,秦正杰看着沈苹笑道:"还是为了晚烟出国留学的事么?我早已说过了,孩子的未来前途还是由她自己决定的好,我们大人少替她安排包办,出国深造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也得看她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和兴趣,若一味强求,反而不好了。"
"你这话说得轻巧,孩子的事咱们能不管吗?难道任由她顺着自己的行子,永远当一名人民教师不成?"沈苹激动地说道:"那年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我便极里反对她报考师范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