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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车夫王跛子才哈哈失笑一声说道:“哎哟,吕缺牙呀……难道这回儿,你又忽然间懂得观看天象啦?如果你真的这么能看的话,也不会上次叫‘霸王龟’给敲落三、四颗牙啦……”
被王跛子这么一说,有些还不认得这个“吕缺牙”的人,终于也注意到,果然他之前说的那段话,听起来有点露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于他真的……缺了好几颗牙!
从王跛子所取笑的内容听起来……
这个“吕缺牙”的“算命工夫”,到底怎么样,大概也就让人心知肚明了……
因此本来还被他原先所说的那个甚么“人间已经危如累卵”的话,给吓了一大跳的诸人们,脸上都很自然地,好像稍微松了口气。
如果这个“算命仙”,算出来的话,都还会被人给连牙都打掉了……
那么不管他再说些甚么耸动惊人的话时,看着他那黑黑的缺牙,总比较让人没那么担心了。
不过,大家都这么想……
那位“黄老师”可不这么样想呢!
“王跛子……算命也是谋生的一种途径而已,和你赶马拉车,其实也没甚么两样……城里的路你算是熟了,可也总有走错的时候吧……这可是没甚么好取笑的呢……”
黄老师的这一番话,显然是在为之前的那位缺牙的“吕神算”出头。
只不过他的例子举得恰到好处,倒也让王跛子堵着了嘴,一下子下知道该怎么
继续解释……
这个时候,反倒是吕缺牙,摇了摇头,对着黄老师说道:“推势测运,本来就非一般人能够理解……预测一条河流甚么时候会激溅出水花,这个也许我吕驼子会出点错……但是如果问到整条水流的大势趋向,那么我吕驼子,就算变成了吕缺牙、吕瞎子,也绝对是不会看错的……”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绿裙少女娟娟,这个时候似乎也被吕缺牙的这种肯定说法给带出了兴味,因此也就跟着很细心地说道:
“照吕先生这么说……好像在先生的眼里,现在的天象,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呢……”
吕缺牙抬着眼光,望了娟娟一眼,然后停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地回答道:“当然……刚才娟娟小姑娘你不是也已经听到你阿叔说的吗?日边妖冕已出,这就表示了‘天上半仙界’,已经出现了惊天动地的大意外,因此牵得连日月都变色了……”
日月变色?
娟娟听到了这位吕缺牙,居然用了如此“严重”的字眼,不由得反射性地抬头,好像可以穿透棚顶,看到上空的日头那般地望了望。
“吕先生……既然日月变色,那么为甚么我们人间这边,反倒没有看出甚么特别的不同?”
吕缺牙这次还没回答,旁边的阿叔,中年文士黄老师,就已经接了口地说道:“娟娟,这个问题无需吕先生了,阿叔我就可以回答你……”
说到这里,黄老师就又斜低了身子,同时还伸出了手,指着棚边的一线天蓝上空……
“刚才王跛和老图,都说我嘴里在说太阳,却不到街中去‘瞧太阳’……两位却是没有弄懂,我根本就不是在看太阳呢……”
不是在看太阳?
娟娟一听,忍不住也就和她的阿叔一样,低低斜了斜身子,顺着她阿叔指的方向,往棚边望去。
如果不是在看太阳,那么阿叔到底在看甚么?
“注意……那里……你有没有看到?”
娟娟那种有点茫然的眼神,表示了她并没有看到甚么的结果。
“你得非常非常小心地注意观察……那是一溜乍闪即逝的薄薄长影线条,眨下眼睛,就瞧不着了……”
黄老师的话还正在说着……
娟娟已经低低地“嗯”了一声。
黄老师一听到娟娟的反应,马上便即紧问着说道:“怎么样?怎么样?你瞧见了吗?”
娟娟点了点头:“阿叔,我瞧见啦……”
她的回答虽然是肯定的……
不过看她的样子,却好像并不觉得看到了这么一个乍闪即逝的暗影,是甚么了不得的大事那般……
旁边也跟着低下了身子的王跛和老图,同样地也顺着黄老师所指的方向,往棚边望了出去。
端详来,端详去……
王跛子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地说道:“娘的春天咧……我怎么甚么鸟都瞧不着?”
老图这时,倒是回过头,瞪了王跛子一眼:“跛子你嘴巴可得干净一点,人家娟娟还在这儿呢……怎么就满嘴喷蛆了起来?”
王跛子被老图这么一说,倒也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表示确实是自己失言了。
但是稍过了一会儿,他就又不大服气地冲着老圆顶了回去。
“我是欠顾忌了些,但你说的话,可也没有好听到哪儿去呢……而且,我跛子甚么都没瞧着,难道你老图就看到了甚么吗?”
被王跛子这么一反问,老图倒是立刻就哈哈一笑,同时伸手指了指棚边的天空之上……
“这你跛子可就猜对啦……我正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咧……你看你看,就在那儿……瞧到没?”
也不管跛子被他说得伸头扭肩地,努力地死瞧着……
老图反而转过了头,对着黄老师说道:“我说黄老师……您提的那个‘唰溜’一下子,就不见了的怪影子,我老图也瞧见啦……不过那又代表甚么意思呢?”
被老图这么一问,黄老师这时反倒露出了一丝苦笑。
“老图,你这么一问,可真的把我给问倒了……”黄老师说着,眼光又忍下住移到了空中去:“那样的纹线,照我的经验,既不是空气的叠影,也不会是甚么生物……我从发现到那个东西之后,一直观察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那到底是甚么玩意儿……”
黄老师说到这里,旁边的那位吕缺牙,马上就接了口地说道:“黄老师……你说的这个不是甚么玩意儿……如果按照本门的秘典,‘滴世定论’所提,这应该是一种叫作‘虚空带’的东西。”
“虚空带?”
差不多是茶棚里,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下住地同时重复了一遍,这个听起来又玄又奇的怪名宇!
其中,只有他,心里好像被触动了甚么那般地,隐隐一震!
“哇的驴鞭咧……甚么呀?虚空带?那是甚么玩意儿?”
这一次,连老图也忍不住地,反问时露了粗嘴。
当然,这样的话,老图一说出口,就马上察觉到了,自己无意中的失言那般,有点尴尬地,往那位“娟娟”的方向看了一眼……
反而是娟娟,似乎是也已经很习惯这些人“说话的方式”了……
因此,倒是一点也没有任何在意的表情。
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被那位“吕缺牙”的甚么“虚空带”的话给吸引住了注意力。
因此,在吕缺牙的话,才刚一说完之后,她马上就有点迫不及待地,紧追着问道:“这位吕先生……您所说的‘虚空带’,指的是甚么东西?”
虽然吕缺牙依据了一本不知道是他们那个“算命门派”里的甚么书,说出了这么一个“虚空带”的名词……
不过,从他现在被娟娟如此紧问之下,显然的,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甚么东西。
因此,吕缺牙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随即就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娟娟姑娘,其实说直接一点,对于甚么是‘虚空带’,连我也有点搞不清楚呢……”
娟娟有些愕然地怔了怔,马上就不解地问道:“怎么会呢?吕先生不是已经指出了‘虚空带’这样的名字了吗?”
“诗词诵满口,体会难说有”……知道这样的名字,也只是援引典籍……要说对这个“虚空带”有怎么样深入的了解,那恐怕也是很难的了……
此时旁边一直都在听着的“黄老师”,忽然插口说道:“吕先生,既然吕先生的玄门之中,有如此圣书提到这种特殊状态的说明……那么吕先生若是不嫌我‘黄文谷’驽钝,再加上没有甚么其他的忌讳,何不概略地说来听听,也许可以和本人所见,互相参详参详呢……”
吕缺牙这次在黄老师说完之后,很快就摇了摇头,接口说道:“本门《滴世定论》秘典中,当然有关特殊的‘计罗大滴定术’,是禁止向非本门的同道透露的……不过,关于我刚才所说的那个‘虚空带’,则是在卷末的一则‘附录’之中,很简单地提到而已……所以其实并没有甚么‘严泄’的禁忌……”
没有甚么严泄的禁忌?
那这个意思,就是说可以和人谈论了?
已经明白了吕缺牙言中之意的黄老师“黄文谷”,这时才比较放心地继续接着问道:“吕先生贵门,到底是怎么称呼?如何会在秘典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