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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靠自己走出来。”
“嗯嗯,很有远见。”姬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尹宣就像是她心口的一道伤,表面上已经愈合,其实里面已经开始化脓出血,迟早危及生命,只有把那道伤口重新撕开,把脓血挤出来,重新包扎,才可能真正愈合。”
樊元初淡淡瞥了他一眼,“很恶心的比喻。”
“我是医生嘛。”姬品耸耸肩,向着巫方园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过……你可真的是狠得下心呐。”
巫方园自然是不知道樊元初心里的打算,她只觉得被一堆女人围着快发疯了。俗说话,兔子急了都咬人呢,她巫方园岂能连只兔子都不如?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么。”终于,不耐烦地皱眉,巫方园开口,打断了她们的聒躁。
“诶?”大家都愣住了。
“三年前,我跟尹宣并没有结婚。”巫方园抬头,嘴角勾着一抹笑,眼睛因为怒气而亮闪闪的,分外逼人。
“这样啊……”众人立刻觉得十分无趣。
“呀,陈太,您的钻戒可真漂亮。”有人转移了话题。
被点名的陈太笑了一下,抬手拨了拨鬓发,指间那颗硕大的钻戒在灯光下耀眼夺目。
“假的。”巫方园龇了龇牙,然后抬手掩口,笑得像个淑女。
“巫小姐可别乱讲话。”陈太看了她一眼,眉目间是浓浓的不满。
“陈太,您可别不信,这真是假的。”巫方园继续微笑,眸子亮晶晶的,然后忽然抬手,左手拉住陈太保养得宜的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狠狠在她的钻戒上划了一道。
陈太那颗硕大的钻戒上立刻多了一道细细的划痕。
“你在干什么!”陈太厉声叫了起来。
“您这是苏联钻。”巫方园弯唇,笑得有点恶意,她抬手秀了秀手中捏着的戒指,正是一枚亮闪闪的钻戒。
说着,她慢悠悠地将捏在指尖的钻戒套在手指上,左右晃了晃。
“与真正的钻石相比,苏联钻的硬度较低,所以……您那只钻戒,是假的。”巫方园笑眯眯地道,她手指上的钻戒闪闪夺目,一如她的眼睛。
陈太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其他人也颇觉无趣,纷纷走了开去,留下巫方园一个人站在原地,笑得像朵花。
“呀,小牙印可真狠。”姬品击掌轻呼。
樊元初微笑,放下酒杯,正欲上前,却已经有人先行一步,走到了巫方园跟前。
“哦哦,有人捷足先登了。”瞥了已经迈出一步的樊元初一眼,姬品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初尝胜利果实的巫方园低头抿了一口红酒,心里有点得意,原来走出来也不是那么困难嘛。
有些事情真正面对了,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的不堪和可怕。
“嗨,法式牛奶咖啡。”一个欠扁的声音,一句欠扁的话。
巫方园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瞪圆了眼睛,转过身,果然看到一张熟悉又欠扁的脸。
想起自己惨遭毒手的秀发,巫方园脑门上青筋乱蹦,把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
音乐适时响起,许盘弯唇一笑,伸手作了一个邀舞的动作,巫方园正想一巴掌拍开那只碍眼的大手,他却忽然倾身上前,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大家都在看哦~”
这个男人的眼睛很毒,一眼看出巫方园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型。
果然,巫方园听了这句,立刻毫不犹豫地将手交给他,双双滑入舞池。
“很漂亮。”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许盘微笑着道。
巫方园白了他一眼,这句“很漂亮”花了她一整天的时间,她被那个叫阮郁的奇怪男人折腾了整整一天呐!
“这个发型很适合你。”趁着转身的动作,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短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新仇旧恨一起上。
“谢谢。”巫方园眯着眼睛,冲他咧嘴一笑。
对着这张笑脸,号称花花的公子的许盘竟然微微怔忡了一下,然后,他很快尝到了苦果。
俊俏的脸蛋稍稍扭曲了一下,许盘没有低头也知道自己的脚受伤惨重,这女人真狠,直接就用鞋跟踩了上来。
“啊,对不起。”巫方园道歉得毫无诚意。
“没关系。”许盘笑得勉强,还要辛苦维持自己的绅士形象。
跳两步……
“啊,对不起。”
“没关系……”
再跳两步,故技重施。
许盘的脸都青了,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惹熊惹虎不能惹到恰查某的深刻含意……
“哈哈哈……小牙印……太,太绝了……”姬品笑到肠子打结。
樊元初眼中也是浓浓的笑意。
一曲终了,巫方园意犹未尽的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许盘,“许公子,我们……”
再来一曲?
许盘都快哭了……
樊元初微笑着上前,伸手邀舞,错过第一只舞,怎么能再错过第二次机会呢?
巫方园终于发了慈悲,松开许盘,将手放在樊元初伸出的掌心之中,眉目带笑。
他的掌心,如此温暖。
第一次,心情如此畅快。
原来……没什么大不了。
原来,从来都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
走出这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很漂亮。”樊元初说。
巫方园愣了一下,一抹微红爬上脸颊。
一样的台词,由不一样的人口中说出来,原来真的不一样的。
“那个家伙……”姬品放下酒杯,笑着拍拍一脸沮丧的许盘。
园园的梦想(一)
生日宴结束之后,樊元初奉命送巫方园回家。车子停在巫方园家门口,她刚要下车,却被他拉住了。
“嗯?怎么了?”巫方园坐回原位,回头看他。
樊元初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执起她的右手,低头看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刚刚那个钻戒不知道什么已经被取了下来,现在手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的心情很不错。
他从衣袋中掏出一只锦盒,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是什么?”巫方园好奇打开,眨眨眼睛,然后呆住。
锦盒里是一枚钻戒,设计得很特别,光彩夺目,漂亮得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礼物。”他微笑,镜片后的眼眸分外柔和。
“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而且这个……太贵重了。”巫方园嘿嘿地笑,觉得无功不受禄是至理名言,另外还有句什么……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来着。
樊元初微笑,“假的。”
“咦咦?”巫方园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从他手中抢过戒指,对着车内的光左看看右看看。
“这是锆石。”樊元初就着她的手,指向那颗镶在戒指上的宝石,“看起来很像钻石对不对?”
“对啊对啊。”巫方园连连点头。
樊元初从她手中接过那枚戒指,笑道,“其实如果用十倍放大镜观察它的棱面,从顶面往下看,可以看到底部的棱线有明显的双影。”
“真的吗?”巫方园好奇极了。
“嗯。”樊元初肯地点头。
巫方园看看他,忽然想起来他的职业,他是珠宝鉴定师啊,怎么能够怀疑他的眼睛呢。
“为什么忽然送我这个?”巫方园低头看着他掌心的那枚戒指,觉得它漂亮得令人心动。
“它是十二月的生辰石,象征成功。”樊元初微笑着将戒指套入她的手指。
巫方园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白天的事。
“我在检讨。”
“嗯?”
“我在检讨这二十七年都干了些什么。好像一事无成的样子,还让家里人那么担心。”
巫方园低头看看套在她手指上的锆石戒指,忽然有点感动了,“区区……”
樊元初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伸手将她收入怀中,“园园,不用那么沮丧的。”
巫方园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吱声。
“你知道吗,刚刚你踏出那一步,漂亮得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樊元初的声音柔柔地在头顶响起。
“嗯?”巫方园想抬头看他,他却拥着她没有松手。
“还记得小时候的梦想吗?”他轻问。
巫方园愣了一下,梦想?
她的梦想……是什么呢。
小时候,她的梦想实在五花八门,乱七八糟得可以,她想当老师,想当警察,想当……奥特曼……
默。
樊元初推开她,然后又倾身上前,轻轻一吻印在她的额头,“晚安。”
巫方园傻乎乎地鹦鹉学舌,“晚安。”
樊元初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开了车门。巫方园下了车,低头看了看戴在手上的戒指,弯下腰对着车窗还想说些什么。
“进去吧,很晚了。”樊元初微笑着道,“我看着你进去。”
巫方园抬手挠了挠脑袋,然后点点头,转身回家。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樊元初的车还停在那里,车灯亮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分外